看著呆愣在原地的仲理,鐵先生深吸一口氣,道:
“衛尉大人徹夜追查宮中刺客,必然勞累至極。來人,請衛尉回家休息。禁軍事務,暫請程、晏兩位校尉代理!”
仲理猛地抬頭,勃然大怒道:
“姓鐵的,我是太師任命的朝廷九卿之一,你敢去我軍職?”
鐵先生看著仲理冷笑一聲,鐵扇情點,便有太師府中親兵上前,二話不說,一把將仲理製住。
“衛尉還是先回去歇息幾日吧,若是不服,等太師歸來,自去申辯就是。”
“你個……”仲理被幾名親兵鉗製,不甘心地扭動身軀。
鐵先生看都不看,鐵扇一抬,勁力吐露,強大真氣直接封鎖住了仲理周身大穴,讓仲理口不能言,渾身更是半點也動彈不得。
見親兵壓著仲理離去,鐵先生又讓人請來了程不識與晏厲,仔細詢問起昨晚之事。
“你說昨晚的刺客,其實有兩人?”聽到程不識所言,鐵先生忍不住驚訝道。
程不識點了點頭,道:
“不錯,兩人皆是八階以上的高手。一人身法詭異,用的是半指寬,鋒利無比的小刃刀,與中原、天南武林的路數都相差太大,潛入地牢救人的就是她。另一人此前一直隱藏暗中,突然出手,一道劍氣便逼我後退,這才讓刺客逃脫。”
“劍氣?”鐵先生聽到這兩個字,反應極大。
“可是劍氣雄勁異常,出手之時,宛若狂風大雨急至?”
八階高手,已經可以稱作江湖上有數的高手了,又不是大白菜,可不常見。擅長劍氣,更是讓鐵先生想起了此前壞了他計劃的段思平。
程不識聞言,搖了搖頭道:
“並非如此。那人出手,劍氣只是凝實渾厚,走的是大開大合之勢。若論氣勢,算不得雄勁。鐵先生,可是知道些什麽線索?”
而劍氣本來便是最為霸道的修行之法,又是基於劍意演化,氣神相合,方能練就。自古以來,江湖之上,便少有聽聞有人能夠修行第二種劍氣的。
而六脈神劍,六脈劍氣各有特點。或輕靈迅捷,或變換莫測,或大開大合,或氣勢雄勁,這都是功法所致,常人不能相比。
又加上蕭承以段思平身份行事之時,隻顯露過少商劍。
諸多因素,讓鐵先生縱使心中還是有所懷疑,也不免覺得這刺客是段思平的可能性著實不大。
“罷了,應當是我多想了……我即可調撥太師府中高手到你麾下聽用,程校尉,務必要將宮中刺客拿下!”
“是,必當盡力而為!”程不識低頭拱手,低垂的眼眸微微轉動,眼神越發深邃起來。
“可有發現?”
“有個屁,啥都沒發現!你說這刺客,到底躲在了哪裡?”
“我要是知道了,我就憑著這份功勞領賞去了!”
“嘶,沒想到這裡,竟然還有這樣的一處宮苑啊。”
“嘖,你才在宮中當差多久啊,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呢!”
“我聽說,這裡原是伺候德宗皇帝的幾位老總管的院落。後來這些老人孤苦離世,這裡便空置了下來。”
“孤苦離世?呵呵,這話倒是好聽。宮中老人,沒有依仗,怎麽死的還真不清楚。”
荒蕪的宮苑之中,一隊禁軍一邊閑聊著,一邊搜索著此地。
但一陣搜索,是半點痕跡都沒有發現。
禁軍小隊頭領見狀,
正打算帶著一眾手下離去。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指著宮牆之上,驚喜道:
“大家看,是貓哎!”
小隊頭領一巴掌呼在手下後腦杓,沒好氣道:
“宮中為防老鼠,養了不知道多少貓,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
手下禁軍捂著後腦杓,有些委屈地閉上嘴。
禁軍小頭領隨意抬眼望去,就看到一隻野貓的身影一閃而過。他也沒有在意,真要轉身離去,但沒走兩步,卻是突然一愣。
“都伯,怎麽了?”有手下禁軍忍不住問道。
禁軍都伯轉身望著身后宮牆,不確定道:
“這後面,我記得是尚衣監吧。”
手下禁軍每日在宮中巡查,對宮中無比熟悉,回想一下,當即點頭道:
“不錯,尚衣監便在這後面。”
禁軍都伯眉頭皺起,連連擺手道:
“不對,不對!我記得這裡隻與尚衣監不過一牆之隔,但為何從這裡看去,尚衣監似是還有段距離?”
他手下禁軍聽到這話,也不由得一愣,紛紛抬頭望去。
原本這些禁軍都沒有注意,這個時候有人提及,他們也頓時發現了不對。
禁軍都伯眉頭一皺,幾個跨步朝宮牆跑去,身形一縱,拔地而起,直直越到宮牆之上。
站在宮牆之上朝下望去,禁軍都伯雙眼一瞪,驚愕之余,眼中更是閃過一絲喜意。
從宮牆向下望去,尚衣監距離此地,根本不是一牆之隔。兩處之間,竟然有著一間看上去也是狹窄逼仄,荒廢已久的小院落隱藏其中。
這院落本處在這宮苑深處,一眾禁軍之所以沒有發現這裡,是因為原本通向這裡的垂門不知被誰封上。
尋常人便是入到這處廢棄宮苑之中,先入為主,也不會發現這宮苑缺了一角。今日若不是那路過的野貓,只怕便是這位禁軍都伯都發現不了什麽異樣。
“難道今日合該咱們兄弟立功?”禁軍都伯喃喃道。
此時的他,心跳加快,盯著眼前院落,氣息漸漸發粗。他有一種預感,刺客只怕就躲在其中呢。
“快上來,快上來!”禁軍都伯激動地招呼著自己手下兄弟。
院落之中,“令昭儀”聽到一絲聲響,掙扎著爬起身,透過窗戶,便看到蹲在宮牆之上的禁軍,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之色。
不曾想,還是被發現了!
聽著禁軍都伯招呼手下的呼喊聲,“令昭儀”臉上露出決然之色,手中那視為最後依仗的兩顆黑色圓球緊緊扣在手中。
但還不等禁軍前來,一聲輕咳便響徹在眾人耳中。
蕭承不知何時,身形出現在禁軍都伯身旁。
禁軍都伯一扭臉看到蕭承的身影,不由得一驚,腰間佩刀便要拔出。
蕭承微微皺眉,手指抬起,輕搭刀柄之上。禁軍都伯臉上漲紅,用盡了渾身力氣,竟然都沒能夠將這腰刀拔出。
一眾禁軍這個時候也頓時反應過來了,迅速結成軍陣,暴喝一聲,聲音響徹宮闈之中。
於此同時,三名禁軍出陣,身形拔地而起。一人主攻,手持長刀朝蕭承劈來。兩人相互配合,以作掩護。
如此配合,也便只有軍中出身的高手,方能如此默契。
蕭承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一眼,身形一讓,左手伸出,亮出手中禁軍令牌。
“退!”那名禁軍都伯站在蕭承身旁,一眼便認出了這令牌,當即暴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