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6日,周六,下午14:30
林溪總算從警局出來了。
與此同時,新的嫌疑人已經鎖定。
根據林溪的口供,他們在死者張嫣然的書桌裡找到了一張電腦維修單,打過去電話,卻被告知當時出勤的維修人員劉立生今天請假沒有上班,劉立生的嫌疑陡升,通過搜查,在劉立生的住處發現一雙沾了血的鞋子,到此為止,林溪已經快要完全轉變成為了一個幸存目擊者的形象。
他們沒有什麽理由扣押一個幸存的目擊者,何況還有關大專家以職業生涯來擔保。
警局門口,林溪的臉色看上去比昨晚好了很多,只是還是有些蒼白。
“你確定自己可以嗎?現在凶手還沒抓到,萬一……”
關歌有些不放心地看著林溪。
林溪搖搖頭,晃了晃自己的提包:“沒關系的,反正你們不是在我的包裡放了追蹤器,隨時都能了解到我的情況。”
被排在“你們”之列,這讓關歌有些苦澀:“可是,雖然警方現在封鎖了消息,但是抓捕行動已經開始而且暴露,劉立生估計會懷疑你,萬一他要是找到你,那就太危險了。”
林溪笑著晃晃手:“放心,我跟劉立生本來也只有一面之緣,他找不到我的。”
“真的不考慮來我這兒?”關歌難得會糾纏。
但林溪仍舊搖頭:“關叔放心吧。”
關歌還想說什麽,但看著林溪的眼神最後還是點了點頭:“行吧,你先安排一下自己的住處,到時候有什麽困難立馬給我打電話。”
林溪點點頭,微笑著離開了警局。
淡然挺拔的背影根本一點兒也看不出昨晚的她剛剛經歷過多麽恐怖的場景。
“你就這麽讓她走了?”
林溪前腳剛走,後腳王甄就站在了關歌的身旁,關歌還穿著那身灰白色的棉質睡衣,髮型凌亂,臉色也有些蠟黃,和往日省局精英的形象大相徑庭。
關歌臉上的情緒瞬間消失,好像又終於回到了那個清高自持的高冷形象:“你們做事這麽不麻利的嗎?”
王甄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知道他是在說追蹤竊聽器被林溪發現的事情:“部門來了幾個實習生,第一次碰到這種嫌疑……案子,有些緊張。”
關歌雖然不喜,但是也並沒有反駁他嫌疑人的說法,真正的殺人凶手一天抓不到,林溪就必須頂著嫌疑人的帽子。
關歌歎了口氣,看著警局門口打車的纖弱身影歎了口氣:“那之後,就要麻煩你們了。”
“不是,關老師,您昨晚這麽浩浩蕩蕩地來,這……說走就走?”王甄實在不解。
關歌也一臉詫異:“不然呢?能做的我都做了,讓我調查小溪是不可能的,我的調查結果只能是她無罪,你們會允許我這種帶著偏見的人加入嗎?”
“我不是說這個,你……就這麽讓她一個人走了?”
看著王甄有些曖昧的眼神,他才反應過來,抹了把臉,笑了笑,鏡片後的眼神鋒利地盯著王甄,後者卻沒有任何退縮:“你們應該聽到了,她現在不需要我的存在。而且她的情況我也跟你們介紹過了,她雖然確實不如正常人清醒,但是放心,她不會出什麽事兒的,應該會配合你們,但是我還是那句話,少找她。”
還真是讓人有些匪夷所思的關系。
關歌轉身離去,王甄再次喊他:“話是這麽說,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你就這麽放心?她精神現在收到很大刺激,
你就不怕她崩潰,產生過激的舉動,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關歌頭也不回地笑了:“她會好好的,活著承受所有的一切。”
關歌的話王甄聽不懂,可是關歌顯然不想跟他多談關於林溪的事情。
看著關歌有些滄桑的背影,王甄嘀咕了一句:“最好是。”
王甄剛回到辦公室,就被部下一窩蜂地圍了過來:“隊長,問到了嗎?問到了嗎?”
王甄一頭霧水:“問到什麽?”
“哎呀!你還瞞什麽呀!現在全市局都知道了,關大專家和林溪的關系唄!”
王甄一拍腦門,自己怎麽就把這件事兒給忘記問了?
但是他仍舊不動聲色:“不是全局都知道了嗎?那還問我乾嗎?”
“不是,這不確定嘛!咱們警察不是講究證據辦案!”
“證據證據證據!嫌疑人找到了嗎?屍檢報告出來了嗎?受害人家屬聯系了嗎!我看你們是不是太閑了!”王甄突然正色起來, 這麽一場大案,不到二十四小時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還不趕緊辦案,在這兒八卦。
“去去去,我這就去,隊長你今天怎麽這麽大火氣啊?”
“少說兩句吧!快走!”
看著王甄越來越黑的臉色,身邊一下子冷清下來,但王甄並沒有松口氣,隻覺得心口的石頭越來越重。
案件看似清晰了很多,但是卻有更多的疑雲排布在了他的眼前。
林溪到底是什麽人,能讓省局專家凌晨出動還賭上了職業生涯,以及她這樣的精神狀態,說的真的都是實話嗎?
如果不是突然出現的劉立生的線索,今天他怎麽都不會允許林溪就這麽走掉的。
看著手裡少的可憐的資料,王甄決定開個會,結果剛站起來,那邊法醫路籌終於來了,他頓時松了口氣,臉上也終於有了一絲放松的笑容。
他趕忙迎過去:“路大法醫!你可算是來了!怎麽樣?”
路籌還是那副冷靜的樣子,王甄摸摸鼻子,其實見到那樣的現場,唯二冷靜的可能就是他這個好兄弟+最佳拍檔法醫路籌,但是他的冷靜跟林溪的冷靜絕對不是一回事兒,後者的冷靜,讓他覺得有種深刻的孤獨在裡面。
“沒有想象中複雜,死者是先……”
“給我個痛快,你知道我一向聽不懂!開會你再跟他們介紹去!”王甄在路籌開始長篇大論前連忙打住。
路籌瞪他一眼:“死因很簡單,後腦重擊一下,前額三下,但是致命傷在前額最後一下,凶器應該就是客廳裡的實木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