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芸見南昊額門上滿是豆大的汗珠,臉色煞白,薄唇泛青,已經失去人事,明顯是昏厥了過去。
上前給他把了把脈,見他的脈象時強時弱,紊亂不堪,不禁蹙眉。
這麽奇怪的脈象,她是平生僅見,強時比一般的武林高手還要穩健,弱時幾乎無法感覺,就跟死人一樣。
不過得虧現在是他最脆弱的時候,正是施展催眠術的大好時機。
像他這種防備心極重的人,想要催眠他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南昊此刻昏迷不醒,她也無法施展催眠術,必須想辦法把他弄醒才行。
柳見凌芸愁眉苦臉的,不禁焦急萬分,“郡主,怎樣了?”
“不知道,我還無法作出診斷。眼下得先讓他醒過來,要不然我也沒辦法。”
凌芸沉吟了片刻,問道:“對了,以前他病發的時候是怎麽醒過來的?”
“……”柳茫然地搖了搖頭,一副無法解答的表情,總之就是一言難盡。
“嘖!你搖頭是幾個意思?是沒辦法還是不知道?”
凌芸有些不耐煩地問道,還貼身護衛呢,就一問三不知。
“世子每次都是自己關在屋裡,不讓任何人靠近,屬下…屬下也只見過一次。”
柳咬了咬牙,繼續道:“以前都是世子自行醒來,不過用的時間卻越來越長,對上一次世子昏迷了足足七日才清醒過來。
屬下擔心…擔心世子這次……”
“行了,我知道了。”凌芸立刻抬手阻止了他,她怕再讓他說下去恐怕又是沒完沒了。
看來這回只能用銀針刺穴才能讓他醒過來了。
凌芸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搭到南昊的手腕上,打算再給他把脈。
可那隻手突然一縮,她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腰身一緊,整個人被勒得有些喘不上氣。
她怎麽也沒想到,南昊居然會突然攬住她,使勁掙扎了一下,想要推開他,卻動彈不得。
剛想張嘴罵他,就聽到他呢喃道:“嘶!好冷…母親,冰…冰窟裡…好冷……”
咦?冰窟?
凌芸怔愣了一下,莫非他發病的原因與冰窟有關?要真是這樣,那他的症狀就能解釋得通了。
她沒有多想,眼下得先從南昊懷裡脫身。
誰知這貨力大無窮,別說現在她被封了經脈,就算是正常情況下,都未必隨隨便便就能掙開。
情急之下,她隻好嘴巴一張就啃了下去,登時鮮血橫流,可他非但沒撒手,還越抱越緊。
凌芸想哭的心都有,衝身後的柳喝斥道:“你還不趕緊過來幫我把他拉開?”
此時的凌芸緊貼在南昊的胸口上,細腰被他摟著,姿勢相當引人遐想。
他站在那兒見自家主子抱著郡主,有些尷尬地撇開了頭。
要是凌芸看著現在的柳,想必會無語死了,這名高大的影衛居然會臉紅,而且是連耳帶腮紅到脖子根那種。
這也難怪,平日裡世子不近女色,身為影衛的他們隻負責保衛他,何時碰到過如此尷尬的場面?
此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連聲音都不敢吱一下,生怕打破這種氛圍。
凌芸見柳呆呆地站在那兒,厲聲喝道:“還愣著做什麽,不想救你家世子了是吧?
我告訴你,他的脈搏越來越弱了,再不幫我拉開他,要是他死在這裡,可別找我負責!”
真是倒霉到家了,怎麽就遇上這種事?搞得好像她跟南昊真有什麽一般!
柳聞言仿佛一道電弧從他的腦海閃過,瞬間讓他回過神來,發紅的臉立時又煞白了起來。
趕緊快步走上前想要幫忙。
可看見南昊的手緊緊地摟住凌芸的腰時,他頓時為難了起來,手足無措,無從下手。
在一旁踟躕了老半天,向凌芸求助,“郡主,這……”
“什麽這呀那的?你把他的手掰開。就算碰到我,我也不會怪你。”
凌芸知道古人的繁文縟節多得很,什麽男女授受不親,什麽坐不連席,食不連器。
柳要是碰到她的身子,那可是會毀了她的名節。
這種時候還能計較什麽?反正抱也抱了,摟也摟了,難道真要她一死以示清白麽?
柳聽得出來凌芸語氣不善,怕惹怒她不給世子診治,那就真是因小失大了。
隻好拱了拱手,咬牙道:“那…郡主,屬下得罪了。”
說完,出手往南昊胳膊上的關節一扣,讓他自然地把手放開。
凌芸趁機退開,長籲一口氣,直起腰身,雙手放在腰上,呲牙咧嘴地晃了兩下。
“嘶!”
完了,這回腰上鐵定是要青大一片,沒想到這家夥昏迷了還這麽大的勁兒,真是匪夷所思。
“郡主,您沒事吧?”柳見凌芸痛得直抽冷氣,不禁問道。
凌芸翻個白眼,沒好氣地罵道:“你看我像沒事的樣子麽?行了,算我倒霉。”
剛咬了南昊一口,已經報仇了。橫豎現在又不能殺了他,除了自我安慰還能怎樣?
凌芸擺了擺手,她走到桌前,從納袋取出針包,攤到桌面上看向柳,“不能讓他亂動,我要給他施針,你幫我找根繩子把他捆上。”
“捆…捆上?”
柳聞滿腦門黑線, 他哪敢逾越?就算給他一個水缸做膽也不敢去捆主子,等世子醒過來不得殺了他?
“不能點穴麽?”他思忖片刻問道。
凌芸搖頭,戳出兩根手指道:“不能點穴,穴道被封,一旦銀針刺穴就會供血不足,他就會有生命危險。
兩個選擇:捆住他,要不就找人按住他。”
“那…屬下還是找人按住世子吧。不過,世子若是醒來,還請郡主幫忙在世子面前說句好話。”
柳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說道,帶著懇求的語氣。
凌芸秀眉微挑,剛不是很橫麽?敢那威脅老娘,哼,她沒有添油加醋就不錯,還指望她說好話?
這貨的腦袋是長包了吧?
柳見她沉默不語,就猜到他的要求她八成是不會答應。
他心裡苦笑,也沒再央求,而是出去把兩名影衛叫了進來。
隨後,他按住南昊的肩膀,另外兩人分別按著南昊雙手雙腿,臉上的表情都古怪得很,凝重中還透著些許悲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