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剛巧被另一顆樹上的大公主看見,也心中慌張起來,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掉落。
再說那小宮人,剛巧被陸麒安慰的心,這會見二王子掉下來,又提了起來。
就在眾人胸腔中的心,從嗓子眼冒了出來,眼眶裡的眼珠,也要飛出來的時候,陸麒卻淡定地站在原地微笑,根本沒有要營救的舉動。
身邊一襲淡綠裙裝的睫露,飛了出去,如同天空本就會飛的仙子,輕飄飄將二王子接在懷中,又轉身去另一顆樹上,一同抱下來了大公主。
整個飛行動作,一氣呵成,直接看呆了在場的眾人。
三人緩緩落地,穩穩將兩娃娃放在地上,圍在周圍的宮人婢女烏泱泱忙圍上來,不是檢查手腳,就是檢查臉頰,深怕有一點磕磕碰碰。
睫露從人群中退出來,手中握著一隻尾燕鳥幼鳥,這是剛才二王子掉下來時,從他手中滑落的,她朝著對面的陸麒笑笑,又飛身上了樹梢,將那幼鳥放回巢中。
尾燕鳥是大豐的國鳥,大豐的子民自小就被灌輸,不能傷害尾燕鳥的思想,睫露即便離開家鄉多年,可她的根是大豐,大豐的規矩習俗,自然也不能忘記。
這一連串的飛上飛下,饒是王宮見過世面的馮管事,都看得瞠目結舌。
他從未見,過有那一個侍衛,能將輕功運用得如此出神入化,在關心娃娃之余,連連拍手叫好,在陸麒身邊好一通誇讚睫露。
陸麒也樂得做一回俗人,和那宮人一起恭維起睫露來,說什麽師承隱世高手,一身功夫了不得,十多名大漢都進不了身,悄聲的給睫露定了好幾個大標簽。
另一邊,照顧王子公主們的宮人婢女,還都驚魂未定,可睫露卻迷戀上了娃娃們。
看著面前五個娃娃,大大小小個頭都不一樣,一個個的都是粉堆玉鑿的人兒,肉嘟嘟的臉蛋,好像隨手一捏,就能捏出水來一樣,簡直被萌化了。
原本這些年修仙之路,讓她已經蒼老的心,一時間又煥發了生機,這些娃娃就像是有魔力,讓她忍不住地想靠近。
親情、血緣,這種奇妙的東西,她這一刻才真正體會到。
這些都只是自己親姐姐的娃娃,甚至以前都沒有見過,可這一刻,看著他們天真的笑容,仿佛整個世間,都沒有了那些肮髒的黑暗面,只有童謠裡的那種美好。
經過這麽一鬧騰,見枝霧的時間就被耽擱了下來,連帶著馮管事都迷失在了美好的娃娃之中,等反應過來後,又開始他那浮誇的,堪稱換臉的面部表演。
一臉嚴肅,忙安頓了看娃娃的幾人,“好生看著,若再出了差池,小心扒了你們的皮。”
等三人離了五個娃娃,來到榭芳台,早有枝霧、依娜、冰凝等在那裡,還有當初留在祈福別院的盼兒,都在裡面。
陸麒今天早上出門,特意變換了容貌,現在幾人眼中,便也和他們差不多的年歲,只是枝霧在看到陸麒的時候,眼中閃過了不解。
依娜是歷邦國的公主,早年和親嫁給夢立,做了這麽多年大豐的媳婦,現在也穿著大豐的服裝,雍容華貴,多了一份穩重,少了一些當年的活潑。
她們身邊坐著冰凝和盼兒,都做姑姑的打扮,算起來,他們現在都是王室伺候的老人,理應受到特別的照顧,何況睫露當年出嫁,是特意交代過她們前程的。
陸麒和睫露行完禮後,將早就準備好的信件呈上,見她們都打開看了兩眼,
便又收了起來,不過前後的情感是有波動,眼眶明顯紅了不好。 準備信件的時候,為了看起來更真實,睫露為大家都準備了,有不在場的人,例如老王上,枝霧便讓管事的收了起來,說是今日過後,派人送到他們手中。
此刻睫露心中,同看過信件的幾人一樣,亦是洶湧波濤,卻又壓製著,不敢表現的太過,幸好伺候的仆從招呼她就坐,這在坐到了下手的位置,能看向其他的地方要好一些,至少可以減少心理的負擔。
枝霧早就在下人的口中,得知了兩人來了王宮,可見現在才來,便開口向馮管事問道:“客人這會才來,可是你們路上照顧不周了?”
正說著,可巧的是,遠遠走來一位姑姑打扮的宮人,在枝霧耳邊說了什麽,她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後忙起身對著睫露。
“原來是小兒不懂事,路上耽誤了兩位,多謝姑娘出手救下他們,若是他們今日出了差池,我這個做母皇的真不知如何辦了,你可算是大豐的恩人了。”
瞎貓撞上死耗子,真趕巧,沒想到這一遭,原先的公主搖身一變,成了大豐的恩人,睫露看一眼旁邊的陸麒,他的笑容很是皎潔。
又想到剛才陸麒只是做旁觀者,並不出手幫助,原以為是他認為自己能應付,沒想到是這番算計。
“舉手之勞而已,王上不必放在心上,你的王子公主們看著,著實讓人喜愛,我能救他們,也是我自己的福分。”
睫露謙和兩句,將功勞都推在娃娃們身上,反倒讓枝霧開心起來,畢竟是自己生的娃娃,即便知道是恭維的話,可聽在耳裡,也很是受用。
看著女皇展顏,又見睫露是好脾氣的,馮總管也在一邊誇讚起來。
“王上, 這位姑娘功夫實在了得,剛才在天上飛來飛去的,老奴從來沒有見過那般的好身手,即便的王宮中最好的那幾個侍衛,恐怕都要比下去了。”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何況現在好幾個女人一起,就著這個活題,便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起來。
睫露記得,雪凝原先就是活潑的性子,不管有什麽稀奇玩意,或者新鮮的事情,都少不了她的摻和,現如今上了年紀,看著穿著打扮倒是穩重了不少,可她那性子還如同先前一樣,先開了口。
“看不出來,姑娘看著柔弱無骨,如閨閣女兒一般的樣貌,竟有這樣的手段!”
坐在枝霧身邊的依娜,一臉的柔和笑意,先是看看冰凝,聽她說完,便接上了話。
“先前王上說她是和陸麒一起去過漠族的,自然是有過人的本事,普通閨閣之女,怎能受得了那樣的顛簸。”
這邊聊得正歡樂,枝霧卻轉頭朝著先前稟告事情的那姑姑說了什麽,又做出一個讓大家隨意,不要拘束的動作,道:
“你們還不知道,這位姑娘和遠嫁漠族的王妹是同名的,也喚作睫露。”
看著面前的眾人,睫露心中說不出的暖意,隻覺心頭一股平和之氣舒緩開來,讓這些年在外面一貫的謹慎心情,放松了下來。
好似又回到了兒時,隻管玩鬧便好,其他瑣事全都不用她操心。
她自己也不接話,只是和陸麒坐在席面邊,靜靜地看著她們的笑容,聽著她們的言語,好好地做一個記憶的收集者,她要將這久違的時光,全都銘記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