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燭夜,人生三喜之一。
新人的婚房清一色的紅色,不遠處的案幾上是灼灼燃燒的龍鳳紅燭,不是很明亮的房間內彌漫著大婚後濃濃的彌留氣氛。
寧司辰朗頭戴紫金冠,身穿一襲金繡的大紅喜服,襯得他貴氣天成。
唇瓣輕啟,嘴角勾勒出一抹心悅的弧度,緩緩走到婚床上做著的人跟前,掀起了蓋頭。
新娘低著頭,滿身的珠翠輕輕搖曳,透過微亮的燭光,氣若幽蘭,容貌絕世,只是卻一臉的冷漠,絲毫沒有新娘該有的嬌羞期許。
一瞬間,寧司晨朗的雙目被眼前的可人兒填滿,令他這個見多了世間絕色的浪子,也為之動容。
“青蔓!我終於娶到你了!”
寧司辰朗開口,說出的話卻讓睫露心生駭然,眼前這位新郎,為何叫了和畫中人一樣的名字……這裡面有什麽關聯?
睫露故作不知,輕聲問道:“青蔓……是誰?”
忽然,寧司辰朗笑容凝固在了臉上,有那麽一瞬間變得呆滯。
緊接著他雙手抱頭,痛苦地掙扎起來,一時間面目猙獰,倒地嘶吼著,極為狼狽,一層綠色的薄霧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的身體上。
“你放了我……我知道了……我喜歡的人是菲兒……她是大豐公主……叫她走……我不喜歡她……我不要和他成婚……叫她走……叫她離開……好……好……我聽你的……”
他像是被人控制,在用盡全力掙脫束縛,舉起拳頭開始捶打起自己的頭來。
睫露心中盤算著,等到今夜過去,陸麒和尾巴定會走到安全的地方,到那時,她就可以實施她事先想好的出逃計劃。
可眼前正在受煎熬的人,他也不能放任不管,畢竟現在他是自己名義上的夫君,如若一會廈航闖了進來,自己再被看管,逃跑計劃就有可能被耽誤。
旋即起身,抓著他的手問道:“你怎麽了?”同時又催動識海中的翠綠粒子,引動寧司辰朗身上籠罩的那層綠色。
半晌後,綠霧消散,寧司辰朗全身大汗淋漓,俊朗的面容煞白一片,抬頭微笑道:“我沒事!”後將目光移向了不遠處一個關著的房門,“走吧!我帶你去見他”。
睫露順著他的目光所指,心中暗暗有所猜想,“嗯”了一聲。
寧司辰朗從地上爬起來,在儲物袋取出一套乾淨的紅袍,一股靈光過後,已經換去了方才弄髒亂的妝容,恢復到往日俊傲的模樣。
兩人通過傳送門來到穴古族入口,腳下是暗黑的深淵,可以看到微弱的綠色光亮,幽幽閃動,忽明忽暗。
“這裡有禁空禁製,不能飛行,旁邊的小道通往底部,我們這就走下去吧!”寧司辰朗說話時顯得虛弱,即便他在極力地掩飾,但還是讓睫露有所察覺。
“我可以!”睫露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隨機揮手間,青蚨劍出現在深淵上空。
寧司辰朗回頭神色一動,睫露已經禦劍停在了半空中,他曾試過不知多少次,沒有一次能讓在深淵上空飛行,能讓祖神看中的人,果真不是一般女子。
兩人禦劍飛到了深淵底部,就在距離聖廟數十米遠的時候,寧司辰朗拉住了睫露,露出一個皎潔的笑容,璀璨奪目。
“娘子你在外面等候!”說罷,他獨自走進了神廟,然後反身關上了聖廟的門。
睫露站在門外,看著寧司辰朗神神秘秘的背影,回想這一次來穴古族,遇見的這位故人到處都透露著詭異。
共感覺那裡不對勁,起初還以為是多年不見,他現在又做了一國之主的緣故。
之前的種種,加上今天晚上發生的事,讓她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他的身體裡面可能住著兩個人,一個是寧司辰朗,另一個是……畫中人。
睫露坐在一塊石頭上,手上玩弄著隨手采來的花草,這處地方初看時昏暗一片,但看久了竟然覺得格外舒心。
不遠處的山崖上,掛著嘩嘩流淌的瀑布,在面前形成一個不大的湖泊,岸上生長著一種散發熒光的綠色植物,身後的丘陵上就是聖廟。
也不知哪裡吹來的清風,吹動睫露散落的長發,她撿起身側的一粒小石子,順手丟入面前的湖泊中,石子咕咚一聲跌入水中,蕩漾起一圈圈波紋。
第二次來穴古族聖地,識海中的小樹苗明顯更加活躍了,頻頻傳來神念,聖廟裡面有它喜歡的東西。
“啊——”
恰在這時,一聲慘烈的叫聲從神廟中傳出來,睫露顧不得多想,起身跑過去,一掌破門,走了進去。
寧司辰朗慘叫著在地上打滾, 牆上那副畫上沒有了紅色的朦朧人影,許多手腕粗的繩索從畫中伸了出來,另一頭鑽入了寧司晨朗的身體,像是上次拽走畫中人一樣,繩索繃得很直。
睫露怕寧司晨朗像畫中人那樣被拽入畫中,一時著急不顧上很多,催動了體內的啞琴。
吃飽靈力的啞琴一現身,難言的窒息靈壓席卷整個穴古族聖地,這琴像是能讀懂睫露的心思,出現就知道換它來是打仗了。
在睫露面前頓一頓,便朝著綁住寧司晨朗的繩索而去,停在鎖鏈不足兩尺的地方,先是強攻過去一個音波,然後是數百不清的音刃。
攻擊接二連三地打下去,小小的聖廟瞬間土崩瓦解,成了一灘廢墟,但是掛著畫的那面牆和那個放著香爐的案幾還是一動不動地矗立在原地,仿佛剛才的攻擊沒有對它們造成任何傷害。
在啞琴的攻擊下,繩索斷了一半,可還有一半繩索牢牢地扎在寧司晨朗體內。
剩余的繩索從黑色變成通紅,威力陡然增加了幾分,寧司晨朗身上閃現著兩個模糊的輪廓,如同被抽出的魂魄,同樣的面目扭曲。
睫露加大對啞琴的靈力供應,但就是這時,識海中那顆小樹想出來的神念更強烈了,所幸她不再阻攔,任其從識海中出來。
一片翠綠的葉子在睫露眉心剛幻化出來,便急速飛到了啞琴邊上,和啞琴本來盤旋的那片葉子重合在了一起。
轟——
沒有爆炸,沒有攻擊,這只是兩片葉子的重疊,在穴古族的聖地爆發出一股無形的能量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