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隨手布下一個隔音結界,怒不可泄地看著陸麒,一把捉住陸麒的衣領。
“我還要問你呢!為何你在此處?她呢?她呢?”
眼前的青年修為高深,他看不出來具體的境界,但是陸麒並不懼怕他,直視對方,對上青年的眼神,大聲道:
“她走了!她失蹤了,不見了!”
青年氣急,又問:“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怎麽叫不見了?是不是那穴古族王子對她不好?”
陸麒冷笑一聲,繼續道:
“我看寧司晨朗是十分地對殿下好,和親隊伍路過蒲中鎮,殿下就在那裡失蹤,我一直在找她,十六年了,一點消息都沒有,我能怎麽辦?”
“你即是關心殿下的,為何那時不出現在她身邊?和親那段時間殿下食不下咽,每日都是憂傷難過的樣子,你在哪裡?”
“殿下失蹤十六年了,你在哪裡?”
青年被質問的無語,心中劇痛,放開陸麒,轉身木訥地坐在邊上的凳子上。
“我不該生你的氣,我該是繼續陪在你身邊的。”
“她失蹤了!沒有去和親!”青年呢喃,又道:“是被綁架,還是自己走的?”
隔音結界的光幕閃著光芒,印在陸麒臉上,他一臉的悲傷。
“沒有掙扎的痕跡,她帶了幾件隨身的便衣,看樣子是自己走的。”陸麒說完,停一下又道:“她應是不願和親,她逃走了,獨自逃走了!”
青年轉頭看著陸麒,“湖心亭她親口告訴我,她喜歡的人是穴古族王子,她願意嫁給他,為何她要逃?”
陸麒:“自從殿下在百果山莊大病,人就變了性子,仿佛背負了很多,為何要逃,可能只有殿下自己知道。”
青年:“十六年,一點消息都沒有?”
陸麒:“沒有!”
兩個男人不再說話,彼此沉默,房間裡面充斥著濃濃的悲傷,半晌,門外傳來腳步聲音。
“陸前輩,你收拾好了嗎?該出發了!”
是睫露,她在大門口等陸麒很久,仍舊不見他出來,過來詢問。
青年看一眼窗外,化作藍芒消失在房間裡,陸麒收拾整理衣衫,整理情緒。
房門打開,陸麒一臉默然,說道:“走吧!”然後直接向著驛館大門走去。
陸麒的舉動打斷了睫露剛要說出的話語,只能默默地跟在陸麒身後走去。
你苦苦尋找我十六載,而我站在你身邊,你卻認不出我,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想必,這就是了吧。
十裡長街,人頭攢動,老幼婦孺,店家客人,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睫露和陸麒一前一後走在人流中,相互心中想著彼此,卻如同隔著無數大山,怎麽也看不見對方。
陸麒的背影高大挺拔,睫露沒想到自己的出逃會對陸麒造成這樣嚴重的傷害,這裡遠離大豐帝國,沒有王權的壓製,他大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為何非要擔負起不該承受的責任。
“陸麒前輩,不然你以後就喚我‘荷’吧,一個字‘荷’,不要叫睫露了!”
‘荷’是睫露的小名,本來想借念菲紅的口,告訴陸麒她就是他要找的人,現在念菲紅被分到別的組,陸麒的心魔重要,就由自己告訴陸麒吧。
果然如同睫露所想,陸麒聽到,突然轉身,看著睫露,眼神蘊含著驚喜。
“你讓我叫你什麽?”
“荷!”
睫露微笑,向著陸麒說道。
陸麒長出一口氣,
手中靈光閃現,出現一枚晶瑩透亮的玉佩。 玉佩通體成墨綠色,長方形的外輪廓,上面雕琢著幾朵盛開的茵綠花,盤飛著一隻不知名的小鳥,很是漂亮。
睫露驚奇地看著玉佩,伸手接過,翻來覆去觀看半晌,抬頭看著陸麒。
“這是兒時我一直佩戴的宮佩,你是——你是——麒——”頓一下,“血霧森林遇到的那位少年?”
陸麒淚崩,她獨特的感覺,果然沒有第二人,即便是換了樣貌,還是一樣。
“嗯!對!那就是我,我找了你好久,好不容易找到你,卻在蒲中鎮將你弄丟了,幸虧老天有眼,讓我再次找到了你。”
陸麒雙目通紅,一個大男人,在大街上又哭又笑。
雙手扶上睫露的肩膀,顧不得大街上人來人往,一把將睫露攔入懷中。
“放心,我這回一定好好守護你,不會再將你弄丟了!”
“嗯!”睫露答應,拍拍陸麒的背,“不要自責,蒲中鎮不是你的責任。”
苦苦尋找十六年,是怎樣的執念讓他在尋找未果後生心魔,一夜夜心間的自責和折磨,只有陸麒知道,那種絕望,讓人抓狂。
“怪我——怪我——都是我不好——”
睫露在陸麒懷中,感受著他的心跳,終於他找到了心中的牽掛,壓抑多年的心情一瞬間打開, 久久難以平複。
“好啦!不要難過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睫露安慰陸麒。
陸麒放開睫露,四下打量一番,“好什麽好!樣貌都變了,你身為公主,一個人在天玄宗,還是黃衣弟子,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一個大男人哭得像個小孩,在大街上抱著一位少女,這樣的畫面可是難得一見,兩人周圍此刻已經圍滿了逛街的路人。
一個個都是滿臉好奇地看著二人,睫露感受到周圍的目光,臉上升起一片紅霞,拉起陸麒的手,尷尬的語氣回蕩在空氣中。
“先離開這裡吧!”
兩位修仙者,尤其陸麒已經到了靈基期,念起法訣,催動神行術,眾人隻覺一陣大風襲來,忙起袖護目,風過早已經不見了二人。
岷江北岸邊綠樹環繞,青草野花,小鳥鳴叫,一副蔥蔥鬱鬱的景象。
陸麒拉著睫露,兩人出現在此,相視一笑。
睫露道:“剛才那麽多人,好尷尬!”
陸麒看著睫露,眼神不挪開一分,半晌,鄭重地說:“殿下,答應我,以後不要在消失,好嗎?”
“嗯!不會了!”
睫露是公主,自小十指不沾陽春水,陸麒不敢想,身為天玄宗普通弟子的睫露,十六年都經歷了什麽,不敢想。
他知道回春閣的普通弟子,往日最髒最累地活都是他們乾。
陸麒看著睫露,眼神中滿是心疼,伸手撫上睫露挽起的烏發。
“殿下!你經歷了什麽?怎麽相貌都變了,頭髮都成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