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百佳立馬答應;“當然可以，既然是奶奶的朋友，也算我半個長輩，那，一起來吧?苗音奶奶。”

苗音嗯了一聲，挎著一直蓋著的籃子，跟柯百佳和李茹回了院子。

裡頭收拾得很乾淨，幾人坐在前廳，柯百佳讓李茹別動，好好聊天，她去泡茶。

說是茶，端過來的卻不是那種茶葉梗子的粗茶，而是醇厚濃香的岩茶。

這是閩省獨有的茶葉品種，有幾百年的歷史了，以前苗音還是妙音的時候，舞廳裡沒少有人為了討好她，請她品鑒。

兩口茶水下去，她緊繃的神色也松弛了下來。

看的出來，這柯百佳真是傳承了當年李家小姐的氣質和風度，一點都沒有因為見到的是個落魄的老太婆就隨便應付。

看她對李茹的這個態度，不難看出，還挺尊重奶奶的朋友的。

“正好趕上我休息日，就遇上您了，您二位好好敘舊，我去弄點菜蔬來，一會在家裡簡單的吃個便飯吧，不知道，您有什麽忌口的嗎。”

李茹搶先說了:“她早年不吃羊肉，韭菜的味道也受不了，其他的，都可以，偏愛吃鮮嫩的蘑菇和牛肉，對了，要是有魚……”

“好。”柯百佳剛要走，苗音就站起來了，把身上的票都給了她。

“我現在，並不挑了。”草根都吃過的人，饑寒交迫幾乎是常態的人，怎麽還會挑剔呢。“還有這些票你都拿著，不夠的，我就當佔你小輩的便宜了。”

柯百佳一看那些票據，這些票不少，哪怕去國營飯館吃紅燒肉炸醬面的豪華套餐，都能吃好幾天了。

柯百佳見她局促，大概知道是什麽想法，就收下了;“那今天可以就是苗奶奶請客了，嘿嘿，李奶奶，一會你醃的那兩壇泡菜，我也用了啊。”

“用吧用吧，這院子裡東西你要哪個都拿去。”李茹倒是使喚得勤快。

等柯百佳離開了，苗音還說你這樣對人姑娘不好吧，不怕她回去說你欺負人，李小姐衝過來麽。

“怕啥，有本事來，就來嘛。”李茹表示，自己給這個姑娘留了非常非常值錢的東西，吃起她的東西，也不慫。

“唉，你還是這樣，沒變化。”

“你卻是變得多，當年槍林彈雨都敢跟我們一群瘋婆子乾大事的人，如今怎麽成這樣了，看看這穿的，唉。”

數落著數落著就心疼了，帶著人去了自己屋裡頭，換了一身能見人的衣服。

“我是要掃大街，才穿破舊點，你倒是比我還不講究，好在佳佳這孩子去年就送了我不少布料，我這不是穿不完麽，你一會直接穿走吧。”

苗音嗯了一聲，吧嗒吧嗒的，竟然開始掉眼淚了。

她男人三年前沒了，其實兩年半之前她就帶著個先天性殘疾的兒子，啞巴童養媳，靠著本地的戶口和自家男人留下的幾十塊錢，慢慢過活。

對了，春節前，她還多了個沒出世的孫輩。

一直以來，她這個兩鬢斑白的老太婆才是家裡的主力，從來不敢喊一句累一句疼，如今李茹這不變的神態，語氣，和對她的感覺，才叫苗音找到了這個名字帶來的歸屬感，和親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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