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快速趕到丘陽縣縣城醫院。
李墨林他們過去的時候,警方的人也在,李成軍、張永壽、張太祥、閆來福四人都在,個個神色凝重。
李墨林開口第一句就問:“都有誰受傷了?”
四人看到李墨林,立刻圍了上來。
閆來福說道:“苗友貴受了重傷,現在還昏迷不醒,醫生說有可能撐不過去;徐英受重傷,沒有生命危險;另外還有三個人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徐英是張太祥的媳婦。
李墨林轉頭問張太祥:“你媳婦怎麽會在我家?”
張太祥說道:“我們幾個合計了一下,喬衛國如果來村裡找麻煩的話,肯定是針對你和秀萍的。”
“整個屋子裡沒有一個女人進進出出,就算喬衛國來了,可能也會懷疑,徐英膽子大,我就讓她來了,反正喬衛國也不認識秀萍。”
李墨林一時沉默了,心中有感激也有慚愧。
他們四個人一心為自己想,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幫自己,可自己一開始就在想著保全自己和家人。
“謝謝!我去看看受傷的人。”李墨林的心情有些沉重。
受傷的苗友貴四十多歲,就是一普通家庭,沒什麽特別的。
李墨林去看的時候,苗友貴還在昏迷狀態,他妻子和獨子在旁守著。
苗友貴的獨子叫苗順發,小學畢業沒考上初中,一直在家裡種地。
苗友貴婆娘叫謝世菊,一個很傳統的農村女人。
“世菊嬸子!”李墨林喊了一聲。
謝世菊轉頭見是李墨林,一下跪倒在李墨林面前:“墨林,你想想辦法,救救友貴呀……”
謝世菊說著,頓時哀嚎大哭。
李墨林伸手扶起謝世菊:“嬸子,你先起來,我會想辦法的。”
“好好好,謝謝……謝謝你呀,墨林!”謝世菊聽到李墨林答應幫忙,臉上頓時露出喜色。
李墨林走到病床前,只見苗友貴整個人都快被包成木乃伊了,包裹在他身上的紗布染上了血的顏色和藥的顏色。
看望過苗友貴,李墨林又去找了醫生。
這個醫生李墨林認識,任泰也是他負責的。
醫生對李墨林的印象也非常深刻,知道李墨林來意後,說道:“苗友貴的情況不樂觀,你最好還是做好心理準備,如果沒有奇跡的話,他撐不了幾天。”
李墨林問道:“醫生,真的沒辦法了?只是被雷管炸一下,不至於完全沒得救吧?”
雷管雖然威力不小,只要別靠得太近,不至於致命才對。
醫生說道:“不是雷管炸的,是一個小炸藥包裡放了很多碎鐵片,苗友貴當時距離炸藥包有兩三米的距離,要不然的話,當場就死了,送來醫院的時候,他身體裡面有十三塊碎鐵片,我們醫院條件簡陋,動不了大手術,隻取了八塊好處理的鐵片出來,還有五塊鐵片要麽太深,要麽位置比較危險。”
“苗友貴現在的身體情況,根本做不了大手術,我們隻給做了止血處理。”
“不動手術苗友貴都快撐不住了,要是動手術,他很有可能死在手術台上。”
李墨林問道:“市裡有沒有條件做手術?”
“或許有!但成功率肯定不高。”醫生說道:“我建議你們去市裡碰碰運氣,在這裡橫豎是個死,去市裡或許還能爭取到一點點希望。不過,你們最好還是別抱太大的希望,病人的情況不太好,有可能會死在路上。
” 李墨林點點頭:“明白了,謝謝醫生。”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李墨林又去看了一下其他人。
張太祥的媳婦徐英傷得不輕,肩膀和腹部都各中了一槍,好在沒有生命危險,只要好好養著就行。
其他幾個受傷的都是炸藥炸傷的,因為他們距離爆炸點遠一點,大多包扎一下,吃點消炎藥就行,沒有什麽大問題。
看完所有人,李墨林才轉回去找謝世菊。
李墨林把醫生的話原原本本跟謝世菊說了一遍,然後說道:“嬸子,要不要去市裡,您來做決定,至於醫藥費什麽的,我會安排好,如果去市裡,我會找最好的醫生來給友貴叔動手術。”
謝世菊還在糾結,在這裡待著,就是慢慢等死,什麽時候病情惡化,基本就是死路一條。
如果去市裡的話,路上的顛簸,苗友貴未必能受得了,就算到了市裡,也上了手術台,成功幾率也不大,很有可能會死在手術台上。
不管做什麽選擇,對謝世菊來說,都不是好的選擇。
謝世菊還在糾結,坐在一旁的苗順發站了起來:“墨林哥,我們去!反正留在這也是死。”
謝世菊一聽到兒子這話,眼淚又忍不住流了下來。
李墨林點點頭:“那好,我現在就去安排,等會你們跟著一起去,其他的你們不用擔心,也不用管,我會給你們安排好一切,你們照顧好友貴叔就行。”
“謝謝墨林哥。”苗順發倒是很客氣。
李墨林擺擺手:“不用謝,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李墨林心裡還是有些內疚的,苗友貴是幫自家守夜才出的事呀。
現在苗順發做了決定,李墨林也不耽誤時間,立刻安排人和車,送苗家人去市裡,又特意讓閆來福跟著一起去幫忙。
把苗家人送去市裡,李墨林空出時間,去找了劉科等人了解情況。
劉科、鄭華儒剛跟縣裡的領導開完會,商量喬衛國要怎麽處理。
最終,劉科決定聽聽李墨林的意見,正準備去找李墨林,他自己就來了。
“墨林,正好有事跟你商量,我們去外面聊。”劉科招呼著李墨林就往外走。
兩人在外面找了一塊大石坐下,李墨林問道:“老劉,喬衛國你們打算怎麽處理?”
“剛好我想找你商量一下這個事兒。”劉科遞給李墨林一根煙,又說道:“喬衛國這情況,就算給他個死刑,那也是可以的,按照正常程序,我們要交給司法部門去判決,但公訴、證據這些,我們的操作空間很大,你應該明白。”
李墨林微微頷首,雖然劉科他們沒有權利給喬衛國判刑,因為這是法院的事,但交什麽樣的材料上去,交什麽樣的證據上去,這些都是劉科他們交的。
李墨林一時沉默了,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原本和喬衛國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現在鬧成這樣,幾乎已經成了死仇。
放過喬衛國是不可能的,李墨林還沒那麽心善,也不會做以德報怨的事,更不可能拿自己和家人的生命開玩笑。
可想到自己一步步把喬衛國推向死亡,心裡總有一些異樣。
“正常處理吧!”李墨林吸了一口煙,說道。
劉科立刻明白了李墨林的意思:“行,那我讓他們整理一下資料,給他個死刑,我們資料準備好,死刑是十拿九穩的。”
“嗯!”李墨林在這一刻,感覺自己整個人似乎到了另外一種“境界”。
李墨林兩世為人,還從沒有如此刻意去“殺死”一個人。
這給人的感覺很奇怪,有一些坦然,也有一些失落,更有一些糾結,很奇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