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紫完全可以順勢說下去,比如說什麽[哎,難道你沒這個想法嗎,我都看見了咯,剛剛你一直在偷看,疑,現在也在偷看呢],別忘記了拿胳膊肘戳楊書魚。
ps,超寬松的衣服,站直狀態,兩邊的鎖骨一覽無余,微微俯身或是彎腰~後果不堪設想,往往就在不經意間就會瞥見……
這時,就算不會不打自招,漸漸升溫的臉頰也會出賣楊書魚。
可蘇紫還是那個蘇紫,天晴了,雨停了,蘇紫依舊是那個蘇紫。
“哈哈哈,哈哈哈,你倆洗碗太慢了,我手都空下來了,哈哈哈哈,你們快點啊~啊哈哈哈……其實我注意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喂,你們別不理我啊,這樣我很尷尬的。”
“你說好了,我[我]聽著呢。”
聽見了就應一聲,如果出口費[類似出場費]很貴的話就點點頭,就算有粉絲變態,也沒有粉絲變態到偷學點頭的動作?
“咳咳,剛剛也一直沒放在心上,就在剛剛,經楊書魚突然提到,我就……”
策略性後仰後,楊書魚一邊搖頭,一邊後退,無意中的舉動竟然改變了蘇紫的人生軌跡。
不要隨便決定別人的人生方向啊,不要總是裝的很懂別人啊。
“安啦,又不是什麽心煩意亂的東西,你剛剛不是說我什麽有沒有遭遇人生的重大打擊。”
“這還不算心煩意亂的東西。”
“喂,別人講話的時候不要亂插話啊。”
人類矛盾論,不作過多的解釋。
“等會,我先聲明,我很好,非常好,完全沒有遇到任何的人生重要打擊,父母~咳咳,全家人健在。”
“那麽,發表我的結論前,先聽聽小楊子和小秦子的意見吧。”
兩人同時搖搖頭,並不是不知道,而是結論內容太寬泛,顯而易見的結論就是陽台簡簡單單的是屈亦潔抽煙的地方,綠植全是多肉植物。
“屈老師的爸爸啊,你們就不覺得奇怪嗎?”
蘇紫轉頭看一眼陽台,楊書姮屈亦潔兩人正天馬行空的暢談呢,立馬放低音量。
這麽一說確實是,衛生間只有兩個牙刷杯,鞋櫃沒有男式鞋子,煙灰缸只是擺設。難道……
“那是別人的家事,容不得我們操心。”
看似絕情,其實為關心,秦琴不想屈亦潔因為這個話題而陷入傷感,本身就是多愁善感,渾渾噩噩的模樣,這麽一刺激,老師都當不成了。
只能回家繼承這一整樓層。
“可是,可是……”
“喔,我知道了!”
“對的對的,楊書魚你知道我的想法是什麽是吧,快,說給秦琴聽聽,哼哼,兩個臭皮匠,頂過一個龐統。”
蘇紫一臉[沒想到你竟然是我的第一個知音]的表情。
“就算屈亦潔沒有弟弟,你也不用想方設法的去當屈亦潔她爸爸。”
“咳咳,不是,我是說……平平談談就夠了,人不能太勢利眼,錢是賺不完的,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楊書魚剛說完,還沒開始笑呢,就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並不是對於蘇紫的調侃,而是對於屈亦潔的不尊重。
改口也來不及了。
“我在說錢的問題嗎?”
“不是。”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我認真和你們說那麽嚴肅的事情,你還笑的出來?”
“不是,我隨便說說~緩解緩解……”
蘇紫沒有假裝生氣,
而是真正的生氣,臉上的笑容消失的一乾二淨。秦琴站一旁呆呆的看著,手繼續著清洗碗筷的動作。楊書魚開始痛恨自己,總會無意中說一些傷害別人的話,還是閉嘴的好。 楊書魚從不以貌取人,不會說別人[你好醜,你好矮],只會說[你去死吧,你沒救了,你和這個社會脫節了]。
最喜歡的就是和自己的朋友說[我從沒把你當成朋友看待,我只是在利用你而已]。
“算了,當我多嘴。”
氣氛陷入尷尬,蘇紫自顧自的擺放洗乾淨的碗筷,搞到一半,雙手一甩,隨便找個沙發趴了上去,連最喜歡的十五秒視頻也不刷了。
生悶氣,就算消氣了也不會主動找楊書魚搭話,必須等楊書魚來道歉,然後蘇紫說一句[咳咳,知道就好,下次注意點]。
“嗯,那個……”
“又要讓我幫你道歉?”
為什麽是又。
“突然間覺得你的玩笑~有點低俗。”
“我知道,但是~誰想到蘇紫就這樣那樣了,平時不都是先那樣這樣,誰想到直接沒了。”
“呼,毫無依據,別擅自的以為多了解蘇紫。”
又是一句人生哲理,給點陽光就燦爛,楊書魚的眼裡,蘇紫就是那種附和別人的小女生,和誰都很聊得來。
“完全不了解。”
“那不就好了,玩笑性的話,以後少說的好,除非是自嘲,像魯迅先生那樣。”
有錯歸有錯,也別一個勁的批評楊書魚啊,想個辦法去勸勸蘇紫呢。
兩人采取,美食誘惑,這就要考驗兩人的成語積累和如何在吃東西時發出好聽的聲音了。
“話說我們擅自拿冰激凌吃沒事吧。”
“沒事沒事,就當是茶葉的補償,屈老師才算是過了吃冰激凌的年紀呢,你姐姐才……咳咳,那麽開始吧。”
“嗯,好吃,好吃,這個香草冰激凌味的冰激凌好好……”
一系列美食節目才會出現的詞匯,鏡頭切近,吧唧吧唧惹人煩的吧唧嘴巴聲音,又不是瞎子,非要放攝像頭前,讓別人欣賞那誘人的肥唇,還是鯊魚般鋒利的牙齒?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屏蔽所有有美食選項的短視頻。
入口即化,唇齒留香,秀色可餐,垂涎欲滴,舍不得嚼碎,舍不得咽下,舍不得消化,舍不得排出,就這麽讓這份香草味的冰激凌留在口腔中流芳百世吧。
連續十杯奶昔入肚,秦琴比開學初更加的冰山美人,全身散發著冷氣。楊書魚吃到現在還是滿滿一杯,從原來的固體到現在的流體。
可蘇紫仍是趴著狀態。
“不用那麽賣力吧,做做樣子就行了。”
“我可不是花瓶,吃東西那麽簡單的表演動作還需要後期ps和渲染,武打戲找替身也就算了,連吃都要找替身,那乾脆直接全請替身啊,和房地產一樣的泡沫明星!”
“露臉怎麽辦?”
“面紗唄,反正全是瞎子,認不出來。”
秦琴的怨氣很重很重,來自零度冰箱的冷氣。
“廁所廁所……”
安啦,不是新陳代謝,而是去吐一吐,乾嘔和濕嘔……肚子受涼很難受。
跳過嘔吐過程和嘔吐聲音的最好方法就是捂住耳朵大喊[大威天龍!大威天龍!大威天龍]。
“我們換。”
“快看,某某銀行竟然被罰款270w,天降巨債,某男子被貸款2299w……”
說著說著,秦琴忘了本來的目的,點開新聞一邊點頭,一邊說[喔喔喔,原來是這樣啊]。退出那個界面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舉報+屏蔽,屏蔽。
“等下,等下,你這個側重點不對,她不喜歡世界實時新聞,而是……”
“讓我來,咳咳,我去,震驚,你快看啊,某男子竟然當街脫掉上衣……還有還有,某某子直接撒潑竟然躺馬路中間,這個,A罪犯竟然因為見義勇為上了電視,沒想到……”
嘻嘻索索,蘇紫探出半個耳朵偷聽兩人的談話內容。
是啊,想不聽見也能,不看見倒是簡單。
“快快快,有效果,再開動開動你那聰明的腦袋編幾個出來。”
“沒,沒了。”
什麽編造的啊,這些不都是過時的新聞,或者萬能的模板?楊書魚可沒有那麽高超的文案功能,光靠標題吸引的客戶都是高山流水……
“哇,沒想到某個罪犯的爹媽全是警察局高層,十幾年了還沒處刑……”
喜聞樂見的劇情,蘇紫早就免疫了,免疫了那些誇張的標題,索然無味甚至shab的內容,聽幾遍也就算了,但是每次都會忍不住點進去,十五秒短視頻誇張化也就算了,連qq新聞都誇大其詞,那天,蘇紫終於下定決心把陪伴了自己數年的qq新聞停用了。
一塊錢一份的新聞報紙就不知道如何了,每次都拿來包油條,完全不清楚。
“不行了,換吧。”
秦琴一臉疑惑的看著楊書魚,表情似乎在說[你還有]。
“是什麽?”
“沒了,沒有。”
“你們這是怎麽了,冰箱裡的冰激凌有很多,應該不會出現分配不均勻的問題。”
“屈老師。”
屈亦潔煙抽完煙,煙味散去,走進客廳。蘇紫聽到屈亦潔的聲音後從沙發上跳起,跪坐在沙發上。
楊書姮獨自在陽台用望遠鏡觀察螞蟻,避免了彎腰等不健康動作,而且用望遠鏡看可以清楚的看到螞蟻上下擺動的觸角,仿佛真的在對話,腦袋也左搖右晃。
“沒,其實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喔,那麽好學,英語語法的問題?但說無妨!”
看著蘇紫那張憋屈的表情,屈亦潔補充一句。
“當然不是,就是~就是……”
放著蘇紫說,蘇紫也說不出口,所以秦琴兩人只要遠遠的看的蘇紫即可。
“就是……”
“就是,就是屈老師~你的爸爸是不是……所以才遲遲不願意結婚。”
見蘇紫說不出口,楊書魚搶先說出口,並加入了自己的情緒。
屈亦潔臉色微微難看,並不是爸爸沒了,而是至今沒有結婚,兩者有關系麽。
“噗嗤,啊哈哈哈哈,沒想到你觀察的那麽仔細,我爸爸他出差啦,所以這個房間才沒有男人的蹤跡。”
“出差出的從這個房間消失了?”
“你們懂的,劇情需要,其實我媽媽也出差了,開玩笑啦……諾,就你,你父母倆不也是長期不在家……”
完全不知道那句話是開玩笑了。
哈哈哈哈,楊書魚選擇輕笑幾聲。
“咳咳,我爸爸他啊,睡相比較難看,我媽媽她受不了所以就讓他去隔壁房間睡,這幾天正好出差,舍去一些不必要的人物,敘述不是方便多了。”
“不然都是問長問短,成績成績成績的問題,多無聊多拘束啊。”
“喔喔喔,這樣啊,那是我多慮啦。”
哈哈哈哈,楊書魚再次輕聲笑道。
好尷尬。
......
“不用送,我認識路的,小區的大門就在左邊,是不是?”
蘇紫的手指著右邊。
“沒事。”
隨著秦琴四人走進電梯,屈亦潔也跟進電梯。
“左邊左邊,別搞反了。”
“你們怎麽過來的,要不要我開車送你們回去。”
屈亦潔的專屬座駕,銀灰色麵包車實在不符合這個小區的身份,怎麽也得bba[奔騰,比亞迪, 奧拓]。
“不用不用,現在也早,可以坐公交回去,而且我和秦琴還打算去玩呢。”
顯然秦琴沒有這個打算。
屈亦潔就站在欄杆後一直看著四人消失在視線裡。
臨走前,屈亦潔還說了句[明天我媽媽也要去跳廣場舞,一跳就是一整天,你們要是沒有旅遊計劃,記得還來啊,早上來,下午來~天氣太熱了],顯然,屈亦潔很喜歡那份鯽魚湯。
濃濃甜甜的魚湯,還有滾燙可口的白豆腐……白豆腐沒有浸入魚湯的香甜也很好吃。
“小魚,你送送她們倆唄。”
“為什麽?”
“小潔都送我們到門口了,送客禮儀可是中國五千年的傳統,就這麽栽你手裡了?”
就算沒有栽楊書魚手裡,也會栽在千千萬萬的人手裡。
“我又不是主人家,為什麽要送客,要是她倆來我家作客,我倒有必要送送她倆……”
一時嘴快,楊書魚又說錯話了。
“喔,這樣啊,喂,聽到沒有,小魚在邀請你們來我家作客呢,你們怎麽說呀……”
楊書姮朝著楊書魚身後揮手,明明只有一米遠,非要表現出十米遠的才會有的動作。
“不必了,我還有事,要去秦琴自己你自己一個人去。”
蘇紫依舊沒有消氣。
“不必了,我也有事!”
“嗯~咦~呀……”
兩個女生什麽也沒說,發出一段語氣詞,轉身離開,走過了公交站還是往前走,不是打算走回去,而是想離這個地方有多遠是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