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學校一號教學樓三樓辦公室,屈亦潔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的看著熊出沒之某某某某[某賀歲影片],或者喜羊羊的虎年賀歲篇也不錯。
聲音外放,插上小米音響,讓聲音變成3d立體,不再讓電流影響音樂。
一說到喜羊羊,又是懷念過去。
當初一直以為會把十二個生肖的大電影全部出完,沒想到出到羊年喜洋洋便沒了消息,道聽途說破產了。
破產了也正常,當初那群孩子的童心早就不見了。
今天又是輪到屈亦潔值班,準確來說是周五都由屈亦潔值班。
大晚上的,學校連個鬼都沒有,有也好啊,出來玩玩呢,至少不會傷害別人,所以,辦公室的聲音放的很大很大,燈也全開著。
全校就屈亦潔,門口的保安倆個人,保安還在呼呼大睡[不排除小樹林裡有人]。
所以[這次得出的結論一點也不草率],屈亦潔在辦公室過一晚上也是常事,值班九點半才結束,天也徹底暗了,隔壁的狗子也開始叫了,清晨的風卻成了罪魁禍首,刮過樹枝的聲音總是讓人浮想聯翩。
好在辦公室設備齊全,一張數學老師專用的躺椅[年紀大了腰背不好],亂七八糟的衣服[全是屈亦潔的衣服,冬裝夏裝秋裝都有,就是沒有內衣,失策了],wifi電腦手機數據線樣樣齊全。
還有一箱去年壓箱底的泡麵,想要吃泡麵也就是說得隻身前往只有十步之遙的卻漆黑一片的衛生間接冷水來燒水。
到底是誰把辦公室的礦泉水喝完了還不換上去啊。
內心的強烈鬥爭下,屈亦潔打算這次也在學校辦公室過夜,又不是沒睡過,怕什麽。
反正電費不用屈亦潔出,開一整天也沒事,不行不行,歌不能停,一旦停下來就會聽到惹人煩的聲音,太恐怖了。
聲音太大也睡不著,好糾結啊……那就通宵吧。
“喂,你坐著幹嘛?”
楊書魚尋著蘇紫消失的方向找去,沒多久便發現蘇紫,一個人坐在公交車站台邊,吃著手裡的空氣雞米花。
一定是被楊書魚嚇蒙圈了。
“當~當然沒事啊,才不是被你那不為人知的往事給嚇到了呢,我~我只是等車,不是還要去學校。”
“可是這個時間,公交車都下班了。”
“對,對哦。”
蘇紫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走路姿勢很奇怪,膝蓋好像無法彎曲,應該是膝蓋那邊的身體結構消失了。
“學校在這邊,你走反了。”
楊書魚拎著超大玩偶熊,蘇紫拎著一大包吃的和幾個小玩偶就這麽走著,招搖過市,路過婦女手中調皮的小孩都會伸手抓一抓超大玩偶熊超q的耳朵。
和熊貓耳朵一樣超級可愛。
但總是抓錯,抓到楊書魚的頭髮,這不,蘇紫頭頂的發箍就不見了。
“你說這個點回學校屈老師還在嗎?公交車也沒了,走回去還要時間,到學校都快九點了,保安都下班了吧。”
公交車20分鍾的路程需要步行一個小時。
一路上免不了磕磕碰碰……明明是想表達一路走到學校很辛苦,穿著涼鞋腳都磨破了,現在看起來像心靈雞湯。
“那不會,保安都是倆班倒,隨時都有人值班。”
也就是一天工作12小時,周日換班,一周工作96小時,一直在納悶,十分的納悶,非常納悶,勞動法明令禁止的東西,
遍地到處都是,給加班費也就算了,加班時間還算進一天的正常工作時間內。 不簽合同就可以為所欲為?
這和某個時期的吃大~鍋飯有什麽區別[若是愚昧,不要誤會]。
“我看到了,而且我們已經到了。”
就在走向學校的途中,楊書魚和蘇紫在討論到底要不要送過去的時候,倆人已經站在了三中校門口。
訣別數小時,甚是想念。
怎麽叫也喊不醒正在裝睡的保安,沒辦法,蘇紫選擇爬過去,剛把腿伸出去,就感受到側臉有明顯熾熱的灼燒感,那就是一側的紅外線探頭。
“天要我亡,我們不得不亡,還是改天吧。”
“別啊,我偏要逆天改命,我看老天爺能奈我何。”
蘇紫一改武俠風,金庸先生的武俠世界翻拍至今日,早已成為大街小巷膾炙人口的家事,還是文言文說起來霸氣。
“來都來了,而且你看,三樓的辦公室還亮著呢,說明屈老師還沒走呢,你~該不會是害怕吧。”
蘇紫原地活動活動筋骨,並不是想要左腳踩右腳飛過學校大門,而是為了配合剛剛抬腿的動作而已,要是真的被認為爬校門怎麽辦。
年紀輕輕,蘇紫也不想自己的電子檔案上留下汙點,不為別的,隻為強迫症。
“啊,哈,怎麽可能,我會怕這種東西,我堂堂楊某,你跟我開玩笑呢。”
“好啊,那下次有空我們去鬼屋玩吧。”
楊書魚心裡認慫了,但是表面並沒有認慫。
“咳咳,說正事,我們要怎麽進去?據我所知,學校後的那條河沒有護欄,我們可以遊過去然後在拉著柳枝爬上去。”
“可我不怎麽會游泳,而且這條河~咦,很危險,估計有很多水草。”
“我也不會。”
“那你還說的和真的一樣?”
蘇紫吼了一聲,保安身後一哆嗦,沒還等倆人走過去,換個姿勢繼續睡,如雷的打鼾聲,怪不得聽不到外面的聲音,話說打鼾聲不會把自己吵醒呢。
中途為什麽會醒,憋醒了,再不醒就要窒息了。
“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進去,跟我來。”
蘇紫甩甩腦袋[其實甩甩頭髮],示意楊書魚後面跟上。
黑暗中摸索,靠著手機微弱的燈光,這似乎是學校西門,因為楊書魚認識那把鎖,原模原樣的掛在上面,和楊書魚當初掛上去時候的姿勢是一樣的。
為了安全考慮,楊書魚把玩偶熊背在身後,這樣就可以防止有人[妖魔鬼怪美女畫皮]從身後襲擊。
晚上睡覺的時候害怕通常會把頭遮起來,腳也不敢露出來。
隨著倆人漸漸的接近三樓辦公室,非主流某個年代的歌曲漸入腦海,半城煙沙……斷橋是否下過雪……雨一直一直不停下,劃過心裡最……
“這些歌~好熟悉,難不成屈老師真的和我們是一個年代的?”
這個轉折好強硬。
“誰,是誰?外面是誰?快出來,我看到你了。”
倆人沉重的腳步聲傳入屈亦潔耳朵,撲通撲通,心臟止不住的跳動。
臨終前的鍾聲。
看蘇紫這幅鬼鬼祟祟的模樣,一定又想要惡作劇。
“連屈老師你都敢這麽做,就不怕下次的檢討改成八千字?”
“不怕,反正我一次也沒交過,咳咳,我是說,身為三好學生,這麽做,不好。”
“屈老師,你在嗎?是我,我是楊書魚。”
楊書魚還沒走到門口便開始大聲喊叫,為的是讓辦公室裡面的人提前準備,比如先從窗簾後出來,整理一下劉海,把手裡的水果刀放下之類的……
說實話,屈亦潔剛喊[誰啊]的時候,楊書魚被嚇了一跳,身後的玩偶熊都脫手了,楊書魚開口大喊的根本原因是為自己壯膽。
周圍變得安靜,總能聽到樹叢裡的沙沙聲,水滴掉落的滴答聲,還有風吹過木門的吱嘎聲,通過豐富想象力的大腦具象放大化。
“原來是你們啊,那麽晚了你們還在學校裡不回家是想鬧哪樣啊!”
“看
咳咳,我知道你在生氣,所以我和蘇紫專門……”
就是早上收到快遞後的一系列吐槽,令楊書魚一度以為屈亦潔其實很想收到來自學生的禮物,哪怕是一句[早生貴子]也好。
即便成績不理想。
即便上課總是睡覺開小差。
“你們怎麽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楊書魚看著蘇紫,蘇紫看著楊書魚,彼此的表情似乎都在說著[我不知道]。
沒辦法,倆人隻好繞著屈亦潔一邊轉圈,一邊鼓掌,一邊唱生日快樂歌,祝屈老師生日快……
“楊書魚,你不是不想泡我,我跟你說,我們是不可能的,我不接受姐弟戀,我們是師生啊。”
以上均為屈亦潔的心理想法。
不是,都老大不小一個人了,情緒波動怎跟個小孩一樣。
“嗯,其實這個是……”
“屈老師,生日快樂。”
蘇紫搶在楊書魚前回答道。
“沒想到楊書姮那家夥還記得我的生日,當時還說什麽不回來了,原來是拖自己的弟弟給我一個驚喜。”
不,絕對不是,以楊書魚對楊書姮的了解,絕對不是這樣的。
“這個玩偶熊是我和……”
“這個玩偶熊是我從遊戲廳贏來的,專門作為屈老師的禮物。”
蘇紫一把搶過玩偶熊遞給屈亦潔,滿臉都是想要獨佔功勞幕後boss專有的表情。
“等會,你說是外面遊戲廳贏來的?”
完了,身為學生禁止進入娛樂場所,這是那個學校的規定。
“不是,絕對不是,其實這是我扶老奶奶過馬路的獎勵,我沒去四角樓一樓的遊戲廳,沒有,絕對沒有。”
噗嗤,屈亦潔輕蔑的笑了笑,應該是輕松的笑了笑,緊繃的神經得以放松。
“現在這個時間點學校隻進不出,你們是怎麽進來的,難道是爬進來,一人一篇檢討,明天早上交給我!”
“可~可明天放假啊。”
“放假又怎樣,早上學校有人值班,你們給門衛就行,就說是給我的。”
“功大於過,這次就算了,下次別犯了。”
盡管屈亦潔這麽說,手還是很誠實,緊緊抱著玩偶熊,使勁吸一口。
剩下的零食小吃雞米花也分著吃完了,搭配著泡麵一起吃,屈亦潔在場,凡是不到三分鍾180秒絕對不能掀開,這是楊書魚吃過最豪華的一次泡麵,配料有小魚乾火腿腸雞排烤肉全肉香腸……撒上胡椒粉……
“時間也不早了,回去吧,我也要下班了,有人來接你們嗎?”
“沒有。”
“那我送你們回去。”
蘇紫前面跑著,屈亦潔中間走著,楊書魚後面跟著。
“楊書魚你跟緊一點,別到時候迷路了!”
三人走下樓梯,時間將近十點,外面早已黑得徹底,九點半自動斷電的三中,伸手不見五指。
黑,這是一個不和諧的字,黑~正在悄無聲息的侵蝕每個人的內心,有句話說的好,切開來……都是黑的。
黑,令人厭惡。
“女士優先, 先送蘇紫回去吧。”
“不不不,先送楊書魚回去好了,我晚點也沒事,而且去我家要繞路。”
就這麽決定了。
屈亦潔的開車方式不像一般女生,五十碼不緊不慢的開在中間車道,管他後面有多少車跟著呢,後面乖乖跟著就對了。
要麽超車,要麽後面跟著。
而屈亦潔永遠在左車道,要右轉時,一邊打轉向燈,一邊開啟雨刮器,所以車輛都要避讓。
停車時車頭總是超過白線,紅燈還剩三秒車身就開始動了,一旦綠燈,腳踩油門和放下手刹同時進行,從一檔直接掛到三擋。
呼~銀色麵包車發出一陣零件掉落的聲音,也不知道今年的年檢能不能過,要是能過就在湊合湊合,愛情也可以湊合,婚姻千萬別湊合。
就算為了孩子,該離婚就離婚,不要讓孩子成為開脫的借口,等到孩子長大成人時,能明白也能理解為什麽當初母親要離開,自己母親的離開是正確的,人~千萬不為了別人而勉強自己,不管對方是誰,為了自己而活即可。
剛想抽煙,看了眼後視鏡上熟睡的倆位學生,重新放回了胸前的口袋,隨處翻翻,有沈沐慕留下的棒棒糖……
屈亦潔心中的一個念頭慢慢萌芽……
等到日後的某天,楊書魚才得知一個真相,那個快遞真的是楊書姮送給屈亦潔的生日禮物,短短的幾行字其實是藏頭詩,一句簡單的祝福勝過任何,只不過屈亦潔滿懷希望的拆開一看便絕望了,沒有仔細看那封信。
再見。
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