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作痛,完了,楊書魚的小兒麻痹症也許複發了,對於同年級學生的諫言,楊書魚有一種偷看別人日記的感覺。
特別是上課的時候偷看。
化學老師的化學課特別無聊,超級無聊,楊書魚根本聽不懂,化學方程式繞來繞去,離子的化合價還需要自己來計算?
這不扯淡呢,課講了一半,楊書魚便開始發呆。左看右看,先是楊書魚的前桌的前桌,正異叉著腿做,那隻腳都伸到隔壁同學的課桌下了,所以化學老師一般不走這條過道。
再是左邊,秦琴低著頭,在課本上寫寫畫畫。
上課中的秦琴,不是在睡覺,就是低著頭寫寫畫畫,因為學習靠的是耳朵。
反正每一個老師上課都喜歡自言自語,重複的朗讀著自己手上所寫的漢字。
再是水一菲,低著頭磨指甲,完全心不在焉。再往左邊去,像什麽丁伶俐啊,莊景穎等同學,都是一副認真聽講的模樣。
左邊觀賞完畢,然後是右邊,轉過去的時候,楊書魚面無表情的轉回來看著化學老師那有趣的表情,把藏在屁股下的雙手抽出,一隻手拿著筆,另一隻手扶著課本。
不行,不行啊,還是不行啊,視線的余光還是可以掃到一旁的那個東陽老師啊。東陽老師的路過,惹得化學老師也瞄了一眼,繼續講著化學方程式。
那凜冽的殺氣,顧文瑜究竟是怎麽樣的勇氣才可以和東陽老師同處一個教室。
“你還有一節下課的時間。”
一首歌的時間就夠了。
秦琴看著手腕處的手表說道,一副漠不關心的表情。
“你說~我到時候棄權會怎麽樣?”
“好嘛,不愧是你,臨陣脫逃。”
“假設,這只是一種假設,這不是臨陣脫逃,而是~而是一種下下策。”
“我也是頭一次聽到把臨陣脫逃說的那麽清新雅俗,和沒朋友一樣沒品。”
都陳年舊事了,別提了啊。
楊書魚壓根就沒這個信心走到華又函跟前說話。長期處於班級後排的楊書魚,有一個最大的惡果,那就是同班同學都快要忘記楊書魚的存在了。
當楊書魚走到第一排時,前排同學會露出一副[這是誰,我們班有這號人物]的表情,並盯著楊書魚進行些許觀察,確認完畢,完全不認識。
這種話太傷人了,就算路人乙再怎麽沉迷學習,再怎麽不關系周圍環境,就算楊書魚的存在感再低,再怎麽不打算融入這個環境,為什麽會不記得同班同學的名字呢。
不是不記得,而是從來沒有去記憶過。
這是多麽的利己個人主義。
為什麽一個人可以那麽輕松簡單的說出[抱歉,你存在感太低了,一直沒注意,抱歉抱歉,對了,同學你叫什麽名字來著]這樣的話啊。
這和存在感毫無關系,某個方面來講,路人乙的內心比楊書魚更加的自閉,心中只有路人乙他自己。
還認為不知道班級同學的名字是一種驕傲,說話時的口氣很輕松,乃至囂張。
路人丙還會說一句[哇,都過去那麽久了,你還記得小學同學的名字,你也太厲害了吧]。
小學可是六年呢,記得不是很正常?
“主客場的問題,你要是把他喊到這邊來,我想我一定沒問題。”
“他要是來這邊了還需要你瞎攪和?”
沒有人會忘記秦琴,也沒有人敢正視秦琴。
“再不去就真的沒機會了。
” 看著前排華又函坐立不安的樣子,似乎是要動手~腳了啊,啟程去教導處唄。
ps,東陽老師在華又函課桌前的逗留時間最久。
一定是發現了什麽端倪,而華又函此刻的顫抖不止,那是東陽老師的注視,並不怕東陽老師的教育,唯獨那個注視,不是常人可以忍受。
“喂,醒醒,傻大個醒醒。”
“小~小小啊,有什麽事嗎?”
華又函抬起頭,發現是穆小,隨即打個招呼。
“我那個,想幹嘛~來著,運動會我要報名那個跳麻袋,把那麽網球托球跑給改一下。”
“嗯,好,沒問題。”
“那你倒是拿出來啊,愣著幹嘛。喂,這麽說一聲參賽表又不會自己改,不就是給你取了個綽號,不用那麽記恨我吧。”
見華又函那滿是汗珠的額頭,穆小嫌棄的躲到一旁,伸出手。傻大個算是綽號嗎?這可是尊稱呢,女生們喊傻大個的時候都會用甜美溫柔的口吻。
“我~我,我把參賽表塞課桌了,課桌又有點亂,等會,等會我給你填好了。”
“取消網球拖球跑,改成跳麻袋是吧。”
華又函故作模樣的先在課本上寫上穆小的要求,表面功夫一定要做好。
“嗯,是的,別忘了!”
甩甩手,小心情十分開心,這個時候,穆小才想起去赴宴水一菲的鴻門宴。
“你看出來了嗎?喂,和你說話呢。”
“哦哦,看~看出來了?”
楊書魚腦內正在模擬穆小剛剛和華又函搭話的場景呢,必須要有很好的代入感,容不得外人的插嘴啊。
不用說,秦琴楊書魚躲在教室後排觀察著一切。教室後排座位,百利而有一害,好處很很多,比如吃零食可以放開一點,摳腳也沒人知道等等等等……
上面似乎是一個病句~
害,只有一個,久而久之,前三排的同學到了中年都會有頸椎不好使的毛病,具體表現就是不管對方多高多矮,都喜歡抬頭,並用空洞的鼻孔注視別人。
“先說說你個人的意見。”
“穆小的那個開場白好像很不錯,待會我可以試試。”
“什麽啊,我是……算了,當我沒說。”
欲言又止的話語,就像發泄到一半的情緒,又像自說自話到一半被打斷的秦琴,都會擺出一副疑惑呆萌的表情。眨巴眨巴眼睛,腦海中想著[嘶,我剛剛說到哪了]。
“你該不會是想說華又函他老人家把參賽名單給弄丟了?”
“對的。”
秦琴的眼神死灰複燃,如伯樂找到千裡馬一般的興奮。
楊書魚也注意到了,華又函那激動的顫抖不止的小手,連筆掉了都不知道。
“哎,也就是說我就不用參加一千米了。”
“啊啊~你這個人的思想啊,徹底沒救了,已經徹底腐化了,不笑天災,不笑人禍,做人的基本準則呢。”
“這,這是人的正常思維好吧,你,你~你剛剛不也在津津有味的看新聞,震驚,某小區突發火宅,罪魁禍首竟然是家中最常見的……”
楊書魚拿起手機瞅一眼,今天的騰訊新聞還是依舊的標題感滿滿。說話說一半,全家火葬場。
“你你你,你偷看我手機。”
重點壓根不是這個,好吧。
“咳咳,是歸是,但是別說出來呢。”
秦琴臉微微發紅,該承認的事實必須承認。比如,某黎聖母院發生火災時,有些人內心的第一想法絕對是[活該]。
當然,熱評一定是,什麽科學無國界,科學家有國界,一方有難,八方救援。信手捏來。對哇,前文也提到過,鄭強老師會被原子彈弄死。
“你這種人,活不久。”
實話實說罷了,楊書魚的發言竟然升級到了性命這一層面。
“過來了,過來了。”
見到穆小揮舞著胳膊跑向秦琴楊書魚兩人。兩人便立馬恢復上課時才會有的姿態,雙臂疊放於桌面,腰背挺直,抬頭挺胸,眼神迷離,神態遊離於三界之外。
“呦,我看見了,你小子可以啊,竟然報名了一千米和兩百米。”
聽到這裡,楊書魚竟然心安了,還好高中的運動會只有1500米,沒有兩千米,更沒有15000米。
“你該不會真的打算前兩百米靠衝刺,後八百米靠慣性吧。”
一般人無法理解這個冷笑話的含義。秦琴一臉[你看,我說的沒錯吧]的表情。
“額~要不你幫我去和華又函說下,把1000米改成100米。”
相比較下,100米比一千米更難奪冠,但是100輕松啊,跑完大概喘幾十秒就行了。
“哇,你是不是男的,竟然拜托女生哎。”
“你還算不算男生,真窩囊,自己作出的選擇,自己選擇的路,跪著也要走完。”
穆小說出了窩囊,秦琴則滿臉窩囊的表情。喂,一旁的秦琴戲份很足呢,全程表情變化都不帶停的,這一分鍾內做的表情,比一集電視劇所有出現人物的表情都要多呢。
“你不願意你就直說,有必要這麽拐彎抹角來損別人嘛~”
“哎嘿,算你聰明,竟然被你發現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個好方法。”
“什麽好方法?”
但願不是餿主意,什麽家裡有事啊,感冒流鼻涕頭皮屑這種借口還是算了,楊書魚都用過了。
“別急,還有,別把頭伸過來。棄權唄,沒有人會因為你的棄權而全校跑來跑去找你,而且~沒多少人認識你。”
“還有你,秦琴,我也看到你了,你竟然報名了四百米。”
“對的,四百米對我還是,還是小case的。”
有那麽一絲絲的猶豫。
動不動來句英語,感覺很帥。就不知道外國人聊天的時候會不會動不動來一句中文,比如four hundred metre to me is so輕松。
“這樣啊,那像我們這樣的女生不適合短跑呢。”
“那麽,4*100女子組的人選,也非你莫屬了呢。”
活潑的,穆小揮舞著胳膊跑向水一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