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一看到秦琴站在柳樹旁的樣子,楊書魚腦海裡就會出現魯智深倒拔垂楊柳的景象。現在想想,秦琴的那幾本《西遊記》和《水滸》都在課桌放著呢。
是時候還回去了。
就在楊書魚在思考到底要怎麽還回去的時候,一個籃球滾落至腳邊。
“機會來了,你可以和那位學弟說清楚了。”
秦琴伸出胳膊肘推了推楊書魚,又是那個學弟,小拳拳握在胸口慢慢跑向楊書魚。
“等會等會,我還沒準備好呢。”
“又不是發好人卡和表白,要什麽準備時間,而且這個方法是你自己想出來的,不應該早有心理準備?”
“可是,可是……”
“根據大數據顯示,距離那位學弟跑到你跟前,你還有十秒的準備時間。”
隨著學弟的小步跑進,倆人的面容漸漸清晰,學弟的跑步速度也變慢了,表情也有了略微的變化。
“你還有二十秒。”
在著二十秒的大腦博弈中,轉速早已超過八千轉,楊書魚得出了一個驚為天人的決定,撿起籃球向那位學弟扔去,學弟接到球往前又走了一小步,便離開了。
“哇,真不愧是你,別出心裁,我都驚呆啦。”
秦琴就站著鼓掌,其他什麽事情都不乾,就是鼓掌,盡管手都拍紅了,還是要鼓掌。
“為什麽我就想不到呢?為什麽呢?”
“你就別開玩笑了。”
“我是真的沒想到,為什麽那時候非要等到他們跑到跟前而不提前扔回去呢?省了多少事。”
撿到籃球扔回去的通常是男生,順帶一起加入籃球比賽,女生一般都是躲開,躲的遠遠的。
女生扔籃球的方式像是推鉛球,很可愛,倆手托住籃球的倆邊,然後大喊一聲[嘿]往前扔去。
“咳咳,話說我們來這邊要幹嘛?”
“差點把正事給忘了,撿一根柳枝當竹竿,到時候把我們部的海報掛上去就差不多了。”
“哇,這也太寒酸了吧,至少拿竹子當竹竿吧。”
“可學校裡沒有竹園,只有柳樹的枝乾比較合適,而且我們也掰不斷竹子。”
正解。
“等會,為什麽我們部沒有學校發的經費?可以拿錢買一根。”
“做夢呢,哪來的經費,那是電視劇裡才有的東西,趕緊動手,上課前完成。”
楊書魚低下頭開始扒拉地上的枯枝敗葉,殘的殘,斷的斷,似乎沒有一個能承受住一張白紙的重量。
“喂,我說要不直接上樹扯一根下來,地上的也被曬幹了,太脆,一折就斷。”
秦琴撿著撿著就蹲在某個地方不動了,拿著一根小樹枝在泥地上比劃,似乎是發現了隱藏在樹葉底下的螞蟻。
螞蟻是不討女生討厭的蟲子。
柳樹下的一下片土壤,成了小動物們最佳的遊樂場所,錯從複雜的柳枝,是天然的過山車,層層相疊的樹葉,也可以躲避天敵之杜鵑的追殺。
嫩芽也可以食用。
“雖然破壞公物不是我的作風,但是看現在這情況只能這樣了,那麽……”
倆人就這麽站在原地互相看著,誰也不讓誰。
“你怎麽還不上?”
“為什麽是我?”
“因為你是男生?”
“男生歸男生,主要是我怕掉下去,我又不會游泳……”
楊書魚似乎也意識到了秦琴不喜歡這個話題。
“我拉著你總行了吧。
” “算了,我怕到時候把你也給拉下去了。”
眼看著秦琴把手伸過來,楊書魚不禁發出疑問,眼前的真的是秦琴嗎,畢竟楊書魚和同齡的異性接觸為零,除去楊書姮。
“既然不需要,為什麽還要拒絕,最後又是接受?欲拒又迎?”
也沒得秦琴說完,楊書魚籌劃著要怎麽爬上去了。
哢擦一聲,似乎又有人在偷拍。
“你不幫忙就算了,你還拍照。”
“我手機在教室沒拿過來,怎麽拍。”
“這位同學,惡意破壞公務,不愛護花花草草,等著,通報批評。”
費臻臻一眼嚴肅[平常就是這幅模樣]的站在樹下,手裡還捏著一張午廣播朗讀的稿子。
“等會,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我只是……”
楊書魚從樹上一躍而下,0.5秒的時間,一個人的辯解也很乏力,所以隻好向秦琴求助,以秦琴的形象,絕對沒問題。
“等會,同學,我們只是~我們只是來給柳樹修剪枝條,並沒有什麽過激的行為。”
“修剪枝條!為何?”
“因為~因為是我們的班主任屈老師要我們這麽做的。”
“屈~亦潔,為人,喪盡天良,不擇手段,可以理解,小心,會掉河裡。”
“對對對,就是這樣的。”
高中大學切記的就是學校級別的通報批評千萬不能犯,楊書魚可不想自己的名字出現在日後求職之路的電子檔案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每個班主任都用這個說辭嚇唬學生。
“再次,小心掉河裡。”
“修剪,完成,昨天,已經,你們,修剪,沒有,工具!”
就當楊書魚秦琴剛捏一把汗打算松一口氣的時候,費臻臻又發出機械一般斷斷續續的聲音。
“我~我只是路過打醬油的,上面那個人我完全不認識。”
“等會,三班,秦琴,你是?”
秦琴轉身剛想離開,身後的發箍就暴露了,費臻臻沒戴眼鏡,100度的眼睛[自己所說]看不清楚眼前的秦琴實數正常。
“不,我不是秦琴,你認錯人了。”
“秦,琴,高二三班。”
“費,臻,臻,高二一班。”
費臻臻拿起秦琴胸前的胸卡,音咬的非常準,見狀,秦琴也拿起費臻臻胸前的胸卡開始念叨。
“幸會幸會。”
倆個人握手言和,似乎達成了某種協定,秦琴的心裡一定想著[我認識她嗎]。
“秦琴,據了解,確實不會有如此行為。”
“只能,是你,班級名字,班主任名字,屈亦潔。”
歷史的車輪已經滾滾而來,滾滾紅塵也無法阻止,秦琴也只能用手遮著臉故意歎口氣,哎……
“胸卡,拿來。”
“呦,臻臻,又在執法啦,讓我看看今天是那個倒霉鬼。”
陸芳茗從身後跑來,姿勢采取貓步,左腳向右前方邁,右腳向左前方邁,辮子一左一右的亂甩。
“你們倆個?都要上課了還在外面閑逛?”
陸芳茗不也一樣。
慣用開場白,開場白結束後,便是一段和開場白毫無關系的對話。
“等會,你倆頭頂怎麽有那麽多樹葉,難不成也會乾有違校規的事情?”
楊書魚,老實,比較內向,一般不會做出格[違反校規]的事情
秦琴,沒這個必要去做,也不符合三觀。
接下來的五分鍾裡,楊書魚向費臻臻和陸芳茗一前一後的闡述了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裡,為什麽會爬到樹上,連學弟的那件事情都提到了,途中又多次隱晦的提到秦琴才是這次修剪樹枝的主謀。
隱晦的原因也是來自秦琴那看破人心的視線。
“你們要畫海報,找伶俐畫一張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她還求之不得呢。”
“不過事到如今,你完蛋了,攤上別人倒是無所謂,攤上這個木魚腦袋,等著第二天念你名字吧。”
陸芳茗抬手敲了敲費臻臻的腦袋,費臻臻滿臉嫌棄,也懶得躲開。
“但是,啥事都好商量是吧。”
“說吧,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麽?”
“我想要那個東西,你懂的。”
“喂喂喂,你倆演戲呢,這台詞一唱一和的,想得到什麽你們倒是說啊,還吊人胃口。”
“咳咳,臻臻,看在他倆是初犯,就饒她們一命唄。”
為了配合陸芳茗的苦肉計,倆人十分努力的從淚眼中擠出些許空氣,在配上後期p上去的超級卡姿蘭大眼睛。
妥妥的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初犯?”
費臻臻疑惑的歪了歪腦袋帶,從胸口的袋子拿出一個小本子開始翻閱。
“她在幹嘛?”
“查你們的名字,確認你們是否為初犯。”
強烈的違和感開始蔓延,那個本子,新的可以,為什麽要動筆寫,難道是記錄?
“確實初犯,罷了,社團,活動賣力,發揚傳統,功大於過,一人八百字檢討,放學前給我。”
“你們沒聽錯,就是給臻臻,第二天她會念的……要麽上廣播,要麽寫檢討,自己選一個。”
看著倆人扭曲的面容,陸芳茗有必要解釋一下。
......
“我說你們惹誰不好去惹費臻臻?那種學生你們離得越遠越好。”
“可你……”
“我和臻臻小時候就認識了。”
秦琴楊書魚又是一張[你又認識了]的表情。
“對了,你們為什麽不找伶俐幫忙畫一張,非要去舍近求遠的來這裡拿樹枝?”
“這個,這個說來話長。”
楊書魚又花了三分鍾解釋為什麽不找丁伶俐幫忙畫一幅,而非要出來冒著生命危險拿樹枝。
中午那一幕發生的時候,陸芳茗和穆小在外面取材並不在教室,還曠課了,曠課理由,社團太忙了,屈亦潔也許可了。
“竟然發生了那麽勁爆的消息,作為新聞社的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請詳細說來聽聽。”
“陸芳茗同學,你又要讓悲劇重演?又要讓別人覺得你這是小人行為?”
“我覺得秦琴說的很有道理。”
陸芳茗趕緊把手裡的小本本和小筆筆藏藏好。
“走,去找伶俐,我讓她幫你們畫,順便找一根好一點的棒~棍~木棍。”
“無事獻殷勤, 第一次就算了,還有第二次,這位同學,你~另有企圖吧。”
“那你去不去!”
“去。”
秦琴又一次把自己的底線踩在腳下。
路上,陸芳茗就關於[原來你們那玩意叫玉成社,什麽時候的,我還以為那房間是幹嘛的呢,這麽智障的名字誰想出來的]提出了一系列的疑問,但是沒人回答,沒人願意回答。
隨著離上課的時間越來越近,操場的學生也越來越少,男女搭配卻越來越多,看著一男一女成群結隊的從眼前走過。
陸芳茗等三人會盯著看幾眼,而那對情侶看都不看一眼,互相深情的看著彼此,然後~啊啊啊的黏在一起互相喂食,皮膚的接觸導致汗液的充分交換,可以讓對方更快的真正的了解到另一個人,有利於更早的分手,對敵我雙方都有好處。
對倆個,三個,甚至十幾個家庭都有好處。
“切,社會敗類,殘渣。”
照陸芳茗著甩頭的力度,麻花辮甩人臉上一定會留下比胎記更深刻的記號。
鑒於這次疏忽大意造成的影響,秦琴和楊書魚決定把胸卡塞口袋裡,等遇到老師的時候再拿出來戴上。
“看到沒,那就是社會殘渣,魯迅口中的造糞機器。”
“我們要爭取不成為造糞機器而努力讀書,懂了嗎?”
秦琴楊書魚默默的點點頭,不知不覺中上了一課。
“那麽走吧,去找伶俐,正好我找她也有事。”
搞了半天,原來陸芳茗也不知道丁伶俐身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