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會八點準時開始,現在時間是七點,所有姑娘小夥們已經把頭套戴上了。恨不得早點戴上,暖和。
一身紅的姑娘。那個姑娘,不對,那個獅子的腳,為什麽是帆布鞋,喂,好歹用點心啊。
還有綠的,還有黃的,總之,是喜慶的顏色。
等會,喜慶的顏色裡似乎混入了其他東西。
這種各樣的敲鑼打鼓,嗩呐樂器,聲音最嘈雜的,便是那余音繞耳的念佛聲。
南無阿彌陀佛!說好的道教呢,哦~楊書魚從最初就來錯地方了,不應該來什麽廟,而是去觀。
說實話廟會在晚上舉行比較好,晚上人多,氣氛也好,感覺也足~這只是楊書魚這個乳臭未乾小屁孩的片面理解,廟會廟會,獨屬於上了年紀的老人和十歲不到的小毛孩。
也就是黃發垂髫,那麽特立獨行的楊書魚,肯定不合適。
鴿子場上的姑娘也沒啥好看了,被盯久了也就害羞了,紛紛躲進轎子裡。那個轎子,放在近現代,也就是老式電動三輪擋風玻璃三輪車。
嗯,還是蠻與時俱進的。
隨著人群往廟裡走去,裡面熱鬧的景象和鴿子場完全不一樣,順著“中”字中那阿拉伯數字1,倆根幾百米,甚至上千米的牽引繩連接了頂端的廟會和起點的門。繩上,掛上燈籠和福。
走啊走,走啊走,拿著身上楊書姮得知要去廟會後給的整整一百塊錢零花錢,楊書魚覺得買點什麽,留個紀念,香囊玉佩什麽的都可以。走啊走,走啊走。
那一刻,楊書魚明白了,馬路街邊的小吃攤並沒有關門回家過年吃飯,而是嗅到了商機,嗅到了銅臭味,把自家小店給搬到了南面的威龍廟來。
看,本是才通數人的狹窄小道,倆邊又給嚴實的塞滿了小吃車,這燈籠下的小道,並排並最多通過五人。
種類有許多,吃的喝的玩的看的,還有賣刀賣捕鼠器的
各種鉛筆筷子小首飾,各種自己純手工用竹子麻繩編織的小玩具,有十二生肖,有童男童女,有風車,有小房子,還有年獸麒麟貔貅。
龍的九子,很貴,比年獸麒麟還貴。至於為什麽那麽貴,楊書魚看到實物後也明白了,一眼就能區別誰是誰。
這是囚牛,那是睚眥。
由於沒吃早飯[早餐店全都關門了,開在來廟會的路上],楊書魚買了一條條頭糕和三串醬豆腐,不得不說條頭糕的豆沙餡和豆腐的醬是真的好吃。
“是你,書姮姐……”
身後似乎有人用調皮的小手拍了拍楊書魚的肩頭,又是哪個粗心的shabi親戚,把楊書魚認成楊書姮了。
等楊書魚打算用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應付時,發現身後竟然是余疑,為什麽聽聲音是女生~哦,原來是一旁遮的超掩飾的駱珈汐,楊書魚差點沒認出來。
別人的圍巾最多把嘴巴遮起來,駱珈汐是除了眼睛,統統遮起來。這楊書魚怎麽認出來的,還不是由於重力,額頭處的圍巾早已脫落,劉海接替。
“怎麽是書書哥哥?”
“你不是回老家了?”
“回老家!你!are you crazy!”
駱珈汐驚訝,不惑的看著余疑,驚訝到連圍巾掉了都不知道。
這不是驚訝,而是震驚!
“嗯,還早,還早,今年沒搶到票,就不回去了。”
早個腿哦,春運一般都年前出發,現在已經到那個朝思暮想的老家了。
“怎麽不見書姮姐姐人影?”
“她在家睡覺。”
“哦哦,這樣啊。學長手上綠色的條狀物是什麽,看上去好像很好吃的樣子,軟軟的,糯糯的。”
“條頭糕。”
“啊?”
什麽糕?
什麽爆克絲?
駱珈汐繼續保持那副不惑,舍去驚訝的表情。這時楊書魚才想起來,駱珈汐是北方人,北方人理解不了南方的各種小吃。
也就是松花糕,紅林人稱呼這個為鵝頭頸。
“珈汐的意思應該是想嘗一嘗。”
不用余疑提醒,楊書魚也知道。
“可我咬過了。”
“沒事,我咬你沒咬過的。”
這可真是個好主意。
才不要呢,那楊書魚怎麽辦,別性別歧視啊,楊書魚也有小潔癖。
駱珈汐還真就咬了一小口,連豆沙餡也沒吃到。
哢擦哢擦哢擦,條頭糕就剩下一小條。一邊是楊書魚的牙齒印,另一邊是駱珈汐的牙齒印。
楊書魚還偷偷對比了一下,哇,這假的吧,駱珈汐的牙齒長的也太好了吧。
有了人結伴,楊書魚這個十七歲的孤身高中生也不唐突了,自由自在的穿梭在人群中。三人繼續往裡走去,遇見那些小首飾的小攤,駱珈汐都會逗留許久,久到連腿蹲麻了都不知道,有余疑扶,偏讓楊書魚搭著,但是不買。
因為駱珈汐,不需要留念過去!
遇到那些花裡胡哨的用糖畫畫的小攤, 駱珈汐看都不看一眼,甚至想一腳踢翻這個攤子,也就是砸場子的。
腸子!我的腸子!
因為駱珈汐不吃糖,這不是有沒有過吃糖的年紀的問題,而是駱珈汐她……
路過刀具筷子鍋碗瓢盆的小攤,也就是廚房用品,駱珈汐蹲下身子。
“要不要買點筷子,家裡的都用了好久了。”
“嗯,是有點久了,而且新年就應該有個新氣象。”
楊書魚一直以為駱珈汐在和自己說話,直到余疑蹲下身子開始對比黑色噴漆筷子好,還是木頭色純天然筷子好。
“那買一盒?大爺,這筷子多少錢一盒。”
大爺伸出四根手指。
“那麽貴,隔壁老奶奶兩盒筷子也就這個數,能不能便宜點,我們還是學生。”
隔壁,是賣自製草鞋的老奶奶和買蓑衣的阿婆。
駱珈汐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學生證,沒想到繼丁伶俐隨身帶學生證後,又增添一名新成員,駱珈汐。
那麽,開始尋找駱珈汐和丁伶俐的相似之處。
大爺又伸出倆根手指。
也可以理解為縮回倆根手指。
“哦了,錢,付一下。”
看著眼前駱珈汐和余疑那其樂融融的氣氛,楊書魚覺得自己好多余,特別多余,完全融入不進去。
思考片刻,楊書魚決定悄悄離去,不讓任何人知道。
這次的眼淚,就讓楊書魚偷偷躲被窩裡抹吧!
走了,楊書魚又變成了一個人。
還不是他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