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忙將這個念頭壓了下去:“翟大哥萬萬不可孤身一人,牧天狼和樞密院在這件事上下了不少工夫,翟大哥可統領牧天狼和樞密院的高手,另外江湖上也有不少臂助,但是他們應該知道多少就請翟大哥自己拿主意,羅網這些人是殺手,不同於江湖勢力,所以我也請了西域飛鵬堡相助,同為刺客,或許有意想不到的用處。”
翟廖語點了點頭,沒打算矯情,沒有牧天狼暗部和樞密院相助,要一個人查的確不容易,耗時費力,話說回來,如果有牧天狼暗部和樞密院相助也查不到羅網的線索,那這個世上恐怕就沒有別人能查得出來了。但是飛鵬堡,翟廖語還是有些放心不下,“王爺,飛鵬堡雄踞西域,能將暗殺刺客之流做到現在這樣名揚天下,還沒有人能奈何他們,恐怕不會比羅網失色多少,引他們來會不會有別的隱患?”
“翟大俠多慮了,飛鵬堡能屹立至今,就是因為有規矩,只要飛鵬堡還在一日,這規矩就不能變,飛鵬堡按規矩辦事,王爺是付了銀子的,哪怕是飛鵬堡取了王爺的項上人頭,王爺交代的這件事也一定要辦完。”說話間,從屋外走進來兩個人,在前面的是個葛衣中年人,後面的黑布遮面遮身,身子高挑了不少,是沒了芥子身的靈河。見著靈河這般模樣,李落忙不倏將頭低了下去喝茶掩飾,實在說不好靈河會不會和鷓鴣俏搶那五萬兩黃金的生意,那可是師傳的信物,就這麽毀在鹿野那伽的山裡,可惜了。
翟廖語臉色微微一變,這兩人方才從屋外進來自己竟然沒有察覺到,飛鵬堡的天字殺手果然厲害。
“王爺。”中年男子向李落頷首一禮。
“這次又要勞先生出手。”
“依規矩辦事,沒有什麽勞或者不勞,再者說了飛鵬堡受雇於人保護王爺安全,羅網一日不除王爺都會有危險,與其如此,不如早些出手,省得將來有我無他,有他無我。”
李落點點頭:“不知道這一次需得多少兩銀子?”
“飛鵬堡與羅網只能留一個,這一次隻取半數。”中年男子不等李落問半數是多少就接著說道,“這一半無須王爺承擔,有人會替王爺付錢。”
李落輕輕哦了一聲,盤算著飛鵬堡與相柳兒之間一定有他不知道的密謀交易,要不然堂堂西域飛鵬堡不至於跑來大甘為自己搖旗呐喊。翟廖語向李落投去詢問的眼神,李落頷首示意,倒也沒有避著飛鵬堡二人,論潛伏刺殺的手段,到底只有飛鵬堡才能與羅網一較高下。
“聽說你會傀儡術?”堂中一直沉默無聲的舒才人忽然問了一句,眾人皆是訝然,翟廖語看著舒才人,猜不透這位八面玲瓏有什麽意圖;李落摸了摸鼻尖,這還是頭一回聽到舒才人說話,聲音微微有些沙啞,但是極好聽,等閑了進宮問問萬隆帝,他和她到底是什麽關系。
靈河置若罔聞,隻字不言,這在李落的意料之中。舒才人輕輕笑了笑:“若是王爺不嫌棄,我願意幫翟大人會一會這個羅網。”
李落一怔,與翟廖語面面相覷,有舒才人相助當然很好,但是她顯然志不在羅網,而是那個同樣擅長傀儡術的飛鵬堡天字殺手,莫非她和靈河有舊,難不成她也是師從僰人或者說本身就是了僰族人……李落想想僰人那駭人聽聞的成人之事,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有些不忍心的瞄了舒才人一眼。舒才人當然不知道李落的心思,倒是靈河似有所感,黑布下有兩道灼灼逼人的目光刺向李落,李落忙不倏輕咳一聲,“自然是好,不過……”
“那我就在卓城再留幾日,翟大人知道在哪裡能找到我。”舒才人不等李落說完就自己拿定了主意,起身飄然離去。
“她一向如此。”翟廖語尷尬的說道。
“哈哈,不妨事的。”李落笑了笑,沒覺得冒犯自己,以往在宮裡舒才人見了萬隆帝也是這樣冷若冰霜,不說話,面無表情,今個開口說話已是難得,方才還淺淺一笑那就更稀罕了。
翟廖語告辭離去,連同飛鵬堡二人離開了棄名樓。少頃,肖青侯從後堂走了出來,靜靜的站在暗處,若不細看,幾乎發現不了正堂之中除了李落還有旁人。
“旃蒙,你率暗部助翟前輩一臂之力,盡力而為,成與不成都好,也須得叫他們也動起來。”
“屬下遵命。”
“宮裡的線索斷了嗎?”
“還沒有,米公公手段確實高明,禁軍將士茅西來恐脫不了身,不過他應該已經知道王爺懷疑他,眼下看來沒有反常,如今和米公公相互試探,米公公沒有太過逼迫,讓屬下問問王爺有什麽打算。”
“你意下如何?”
肖青侯沉吟數息,淡然回道:“留之無用。”說完微微一頓,“這也是米公公的想法。”
李落點了點頭:“米公公打算用刑?”
“不錯,嚴刑逼供,不過未必會有成效。”
“也好,先擒下他,如果問不出來什麽,至少也能斷其一卒。”
肖青侯垂首領命,悄然離開。李落揉了揉臉頰,其實他知道翟廖語為什麽一定要再替他做一件事,而且這件事越難越好,並不是因為當年受萬隆帝密旨監視他的緣故,也不是因為翟廖語將牧天狼和他的所作所為告訴萬隆帝,而是萬隆帝當年一定下過一道聖旨,如果他有謀反之心,翟廖語與楚影兒可便宜行事,也就是先斬後奏。三個人心知肚明,誰也沒有說,但這卻是翟廖語和楚影兒心裡的一根刺,楚影兒用後半生效忠中軍天狼騎來抹平這根刺,只是翟廖語不同,較之楚影兒,當年領下這道聖旨的必定以他為主,所以他才更放不下。
李落孤單單的坐在正堂裡,回頭瞧瞧肖青侯消失的地方,牧天狼的暗部將士,當真沒一個是喜歡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