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順聽到瑞“會死”這兩個字的回復,心裡不由打了一個顫。趙輕歌現在是在用生命燃燒啊。
但這也只是阿順。
瑞從剛剛開始對這件事就不太在意了。
自從知道趙輕歌身上有鳳凰真血後,瑞就對此事失去了興趣。擁有鳳凰真血的人類修士,能夠利用空間法則,一直呆在不能容納她的空間裡的這件事,一點也不稀奇。
瑞喜歡看稀奇,當這件事讓瑞覺得不稀奇後,也就沒有了深入探究的心思。
對他而言,人類修士們的愛恨情仇,就像是一場鬧劇。
瑞就像一隻貓一樣無聊地趴在阿順識海裡,百無聊賴地對著阿順說:“那只是個男人而已,我都不知道你們這些人類修士一天在想些什麽。修行之道,修的是自己,要是有別人礙事擋道,直接鏟掉就好了,那些沒有礙事的,你管他作甚,自己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呀。”
瑞用神識掃視了一番前方正在燃燒的趙輕歌:“她現在都已經是結丹期九層修士了,等她成功晉升元嬰期,這個小小的火山還哪裡困得住她,還不是想去哪裡去哪裡,想幹嘛幹嘛,何必這麽決絕呢。燃燒生命就是為了去看一眼那個龐鎮。劃不來,一點兒都劃不來。”
瑞一直覺得,盡管他是神獸,生來而有神智,但是他依然無法理解那些人類修士的思維。
值得嗎。其實阿順也不解。
但是,當看著趙輕歌的人類身軀被一點點焚燒殆盡,看著趙輕歌的魂魄和血脈開始凝聚,慢慢形成一隻紅血色、散發著耀眼光芒的鳳凰。
她又覺得自己似乎可以有些懂得。
她甚至可以形象,趙輕歌在這近一百年的時光,在這個逼仄的洞穴裡,這些日日夜夜的反覆思量。或許曾經後悔,曾經懊惱,但是又為曾經擁有過覺得幸福和慶幸。
明明那些曾經的時光裡的彼此承諾和真情做不得假,但是為什麽兩個人還是會走到如今的這個地步。
阿順對瑞喃喃到:“有些事情,總得親口問問、親眼看看才能甘心,才能放過。”
瑞有些不解:“就算最後的結局是死亡嗎?”
“就算最後的結果是死亡,是玉石俱焚。但只要她自己覺得值得,那就是值得的。要不然她過不了自己這關,她在這洞穴裡呆了九十幾年,她都沒有放下。以後,又如何能說能放下。”
不過幾息,阿順看著趙輕歌的人類身軀被完全焚燒成了一堆灰燼,成功凝聚成了一隻耀眼的鳳凰。
就在那個成功蛻變的瞬間,那隻鳳凰的光彩攝人心魄!驚人的靈力從那隻鳳凰身上釋放出來,散發出來的整個靈壓讓人戰栗!
阿順心中一驚,這是,元嬰期修士的靈壓!
趙輕歌通過涅槃,讓自己的修為整整提升了一個大段!
只見那隻鳳凰昂首長鳴一聲,然後衝著火山口,衝著天上那片夜空飛去。
隨著那隻鳳凰的長鳴而出,那片夜空開始出現大大小小的裂縫,那是空間裂縫!
識海裡的瑞向阿順示警:“快走!故淵秘境藥開始崩塌了!”
阿順從剛才就準備好了,看著鳳凰從夜空中的空間裂縫中飛出,她本來打算跟著離開的,卻在即將要離開時,在余光中瞥見剛才趙輕歌燃燒自己的地方留下了一顆蛋。
那顆蛋估計能有人膝蓋那麽高,火靈氣在上面流轉,露出一道一道紅色光華。
她來不及多想,抱著這顆蛋就竄出了燦炎火山,
倉皇之中,隨意找了個空間裂縫鑽了進去。 一瞬間,當阿順在穿過空間裂縫,重新感受到靈氣的時候,發現自己和另一些從空間裂縫中掉落下來的石塊、靈樹等東西在一起,瘋狂地在往下掉。
那條裂縫連接著的,是泰兮大陸的高空!
看著她周圍那些和她一起墜落的大塊岩石、大顆樹木之類的東西,阿順沒有喚出飛劍,而是心念一轉,抱著自己懷裡的那顆大蛋,進入到丹田裡的黑石當中。
原本和那些岩石、大樹一起在泰兮大陸高空做著自由落體運動的阿順突然消失不見,原本高空中阿順在的地方,隻留下了一顆小小的、絲毫不起眼的黑色石頭。
黑色石頭跟著那些岩石樹木一起落地,然後被它們紛紛掩埋。
當阿順回到黑石當中之時,黑石裡原先方圓十幾米那麽大塊地兒似乎變大了,現在?阿順沿著這塊地的邊緣走了走,這怎麽也得方圓二十幾米了吧。
原先光溜溜的草地上只有一條流動的溪水貫穿而過。現在在溪水的另一邊,居然多出來了一座極小的火山。
阿順往那座小火山走過去,越走近,越是能感受到一種赤烈的熱浪襲來。越靠近溪水的地方水靈氣越充沛,而越靠近火山的位置火靈氣越充沛。
當她慢慢走近火山,真真切切摸到火山的時候,她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座小火山是怎麽來的?!
這座小火山的高度只能到阿順腰間,大小自然也不能和故淵秘境內的燦炎火山相提並論。
只是,這座火山裡沸騰的岩漿,這種熱浪襲來的感覺,是那麽真實,除了大小之外,它和真的火山毫無區別。
阿順將自己懷裡抱著的蛋放在了火山邊上,那個蛋感受到火靈氣像是十分高興的樣子,蛋上面的紅光又更耀眼了幾分。
那顆蛋還向著火山的方向又挪了挪,想靠著那火山更近一些。
阿順盤腿坐在火山前,看著那顆蛋明明不能動,但還是那樣奮力扭動著自己,然後成功靠上火山,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
阿順也不知道,她是怎麽看出那顆蛋它心滿意足的,就是看著像,她甚至還感覺到那顆蛋靠上火山,然後長長地舒服地歎了一口氣。
這麽享受嗎?
阿順問自己識海裡的瑞:“你說,它離火山那麽近,不會烤熟了吧。”
瑞衝著阿順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阿順也不知道瑞是從哪裡學習到的翻白眼的技能,以前明明瑞都沒有這個習慣的,看來是看人類修士的熱鬧看久了,不良習性也沾染了很多啊。
而且,麒麟的眼睛特別大。
瑞作為一隻還未成年的小麒麟,是典型的二頭身的比例,身體是兩個頭的長度,頭的比例很大,頭寬寬的、圓圓的。翻起白眼的時候,眼白顯得特別多。
瑞翻完它的日常白眼之後,向著阿順說:“它是一顆鳳凰蛋,本來就是從火焰中出生,怕什麽烤熟?”
阿順想著也有道理,繼續問道:“你不是說趙輕歌涅槃之後會死嗎?那現在她留下來的這顆蛋是什麽?是她嗎?”
她希望趙輕歌能活下來,就算是通過這顆蛋重新重生也好。她是一個多麽光華流轉的女子啊,阿順現在都記得趙輕歌當時雖然被困在火山底的小小洞穴裡,但是一襲紅衣,張揚肆意、光彩照人的樣子。
她,只是遇見了,愛上了龐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