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

　陽光正濃，碧空如洗。

　連一絲浮絮都沒有，像被過濾了一切雜質，瑰麗的熠熠發光。

　又是一個好天氣。

　此時。

　程家客廳內。

　唐老鴨的塗料已經到位，它頭上戴著防塵三角帽，左手拿著撮子，右手拿著磨砂紙，把粘有血漬的牆面輕輕擦拭，白灰落在撮子內。

　簡單的處理一遍後，拿刷子沾上乳膠漆，輕輕刷拭牆面。

　“這，還有這……”

　“那裡沒弄乾淨！”

　程昀坐在一旁，一邊編寫小程序一邊監工。

　偶爾伸手指一指，唐老鴨立刻乖巧的移過去。

　一副聽話，懂事，任勞任怨的模樣。

　只在程昀看不見的地方，瞧瞧翻著白眼。

　程瀟見了，搖頭笑笑。

　沒在管它，拿出電話，叫來了快遞員，把最大的一條魚放入專門裝魚的保鮮袋中，郵寄給葉庭雲。

　又挑出一條郵給季老先生。

　做好一切後，她挑出兩條較小的上乘稱量，每條約有二十斤左右。

　哢！哢！哢！

　拿到案台上連續幾刀分成數塊，魚頭魚尾留下，又留下塊魚肉，其他的被程瀟好，送去村裡關系不錯的人家。

　例如村主任家、李大柱家……

　“瀟瀟，這魚我們不能收。”一名婦人推辭著。

　今天是星期三，村主任沒在家，正在村委會辦公。

　接待程瀟的是村主任的媳婦，程瀟叫她張大娘。

　張大娘的年紀和村主任差不多，四十多歲，體型偏瘦，個頭不高，穿著一套連衣裙，長長的頭髮染成棕色，並且燙成波浪卷。

　用村裡老人的話來說，就是很會打扮。

　這會兒她看到程瀟遞過來的魚後，立刻推拒。

　一臉苦笑:“瀟瀟，要是你拿普通的東西過來，我收就收了。”

　“可這魚看著就值不少錢，我真的不能再要了。”

　說起這事，村主任媳婦的心都跟著發慌。

　程瀟給她家送過櫻桃，價值九九九，程瀟送過蔬菜，那都是純綠色的，幾十塊錢一斤。

　程瀟還給她送過面膜和精華，她本不打算要，程瀟告訴她是試用裝，推辭不過才收下來。

　後來看了直播才知道，那桃花面膜一張就八八八，精華更甚，一瓶五萬。

　五萬！

　那可是五萬啊！

　他們家那小破車才值幾萬，家裡人知道這事後，總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盯著她臉瞅。

　她……她也一樣，恨不得把自己的臉捧起來。

　雖然效果是很好，抹了幾天后，整個人感覺年輕了十歲，可那也是錢啊！

　她做夢也沒想到，這輩子能用的起那麽貴的精華！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瀟瀟，上次喝了你送來的櫻桃酒，我家那口子腸子都悔青了，連做夢都想著這事。”

　“大半夜的說夢話，讓把酒藏起來，千萬不能喝。”

　村主任媳婦唏噓不已。

　二百八十八萬一瓶！

　真的是貧窮限制了她的想象。

　這次她可不敢猜這魚值多少錢了，反正不可能是便宜的東西。

　所以，一定不能要。

　“大娘，魚和櫻桃酒不同！”

　“再說也沒多少，就一小塊，我拿來給你們嘗嘗鮮。”程瀟拎魚的手往前遞了遞。

　這塊魚比起那動輒幾十斤的大魚來說不算多，也就五斤來沉的模樣。

　僅夠一家幾口，吃一頓而已。

　“不行！不行！”村主任媳婦連連擺手，堅決不肯收。

　程瀟拿來的東西，一小塊就可能值天價，這一點她可不敢賭。

　“瀟瀟，你拿回去賣吧，不用什麽都往這兒！”村主任媳婦勸說著。

　聽罷，程瀟佯裝生氣。

　“大娘，我回到村裡主任幫了我不少，我也不知該怎麽表達感謝才好。”

　“也沒給別的，拿的都是自家的東西，要是這個你們都不收，那我以後有事可真不好來求你們幫忙了。”

　“這……”村主任媳婦嗔怪的瞪了一眼。

　“瞧你這孩子說的，我家那口子既然當了這芝麻綠豆大的官，就得管好村裡的事。”

　“別說他是村主任，就算不是村主任，鄉裡鄉親的住著，幫幫忙又能怎麽樣，都是應該的，什麽謝不謝的，可千萬別這麽見外。”

　“嗯，不能見外！”

　程瀟一本正經的點頭，煞有其事的模樣。

　村主任媳婦剛覺欣慰，程瀟立刻道:“那你也別跟我見外！”

　呃……村主任媳婦一愣，既而失笑。

　“你這孩子，真是說不過你！”

　最後，村主任媳婦推辭不去，還是收下了程瀟的魚。

　並且撂下話:“這次就收下了，下次可別再送了。”

　程瀟笑笑，寒暄兩句後，告辭離去，徑直回了家。

　……

　程家。

　“姐，剩下的魚怎麽處理?”

　程瀟剛在沙發上坐下，就聽見程昀開口道:“我看倉房裡那魚，少說也得有五六千斤。”

　“總不能在家中放著吧?”

　“咱們根本吃不了那麽多。”程昀如是說。

　“確實！”程瀟默默的點頭。

　唐老鴨抓的魚都不小，其中最大的一條約有兩米，重量更是達到一百二十斤，已經被她打包郵去送給了葉庭雲。

　最小的二十來斤，被她挑出兩條，切吧切吧送給村民。

　其中魚頭魚尾並著一塊鮮肉留在家中，中午燉著吃。

　剩下的魚重量都在幾十斤、上百斤左右，加起來足有好幾千斤，他們三人一鴨確實吃不完。

　“你有什麽好的建議?”程瀟問。

　程昀聽後沉吟片刻:“既然吃不了，肯定要售賣，無非就兩點，一直播，二賣給陸軒他父親。”

　程家目前的出貨渠道就這兩種，不做他想。

　“直播……”程瀟微微皺眉。

　想了想後還是道:“直播就算了！”

　程瀟還記得， 四季生鮮負責人曾經說過一句話，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

　商人更是要八方來財。

　她現在渠道有限，路太窄，拓寬商路勢在必行。

　“那就只能找陸軒的父親了……”程昀接話。

　“陸家是做酒店生意得，肯定需要魚。”

　“賣給他們也可以。”

　“只是價格上，或許要低一些。”程昀分析著利弊。

　繼續道:“其實我不傾向於賣給他。”

　“為什麽?”程瀟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