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我回來過！”

　“得到消息後，我連夜回國，可是……隻趕得上爺爺的葬禮。”

　葉庭雲垂下眸子，避開程瀟的目光。

　那雙眼睛太乾淨，裡面倒影出他的影子，讓人心顫。

　腦海中不禁回憶起那天的場景。

　當時他站在樹下，看著人群中的程瀟。

　傷心、鬧過、又那麽的堅強。

　他多想上前去抱一抱她，好好的安慰她。

　可是……做不到！

　他只能站在角落裡默默的看著。

　或許老天垂憐，他心心念念的人終於轉身。

　不經意的一個回眸，兩雙眼睛在空中對視。

　陌生又熟悉。

　仿佛一眼萬年。

　從此以後……

　無數個夜晚，他總在思考，那究竟是真實的，還是他的一次遐想，一個幻覺。

　“瀟瀟！”

　“對不起！”

　葉庭雲伸出手，擰了擰眉心，他現在已經知道了答案。

　程瀟是真的看到了他。

　並且記得他。

　不是那個一起生活過的他，而是孤零零站在樹下的他。

　“別說對不起。”

　程瀟白皙的手緊了緊，又緊了緊。

　最後還是伸了出去，落在了那雙時常出現在夢中的眉眼上。

　輕輕撫過:“別皺眉，不好看！”

　“瀟瀟……”

　感受著指尖的觸感，葉庭雲猛然抬頭。

　眼裡是震驚過後的驚喜。

　幸福來的太突然。

　“咳！”

　程瀟不自然的別開眼，放在眉間上的手微微一動，便要收回。

　“別！”

　葉庭雲急忙出口阻止，寬大的手握上纖細的柔荑。

　輕聲商量:“在撫撫吧，這些年在國外，吃不好睡不好。”

　“看，哥哥都有抬頭紋了！”

　輕輕的笑溢出，葉庭雲眉眼間的痛苦、懊悔之色消散，染上抹輕快愉悅。

　程瀟下意識抬頭看去，額上皮膚細膩光滑，有點點汗珠墜在其上，偏偏沒有一絲絲褶皺。

　“嗖！”

　程瀟收回手，被握的地方有些發燙。

　不想再提這茬。

　於是問道:“當時既然已經回來了，為什麽不說話就走?”

　程瀟記得，她忙完想去尋人時，葉庭雲已經消失不見。

　“這個……”葉庭雲微微沉吟，抬起頭。

　“哥哥不想騙你，當時哥哥的心理狀態不是很好，出了一些小問題。”

　葉庭雲說的雲淡風輕，一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模樣。

　“小問題?”

　程瀟探究的看了兩眼。

　“問題不大，已經好了。”葉庭雲笑笑。

　當時他的精神臨近崩潰邊緣，為了不傷到人。

　他用很大的意志力在克制住自己不去接近。

　不過這些事都過去了，也沒必要說給程瀟聽。

　“哦！”程瀟點點頭。

　漆黑的眸子突然一橫:“誰是哥哥?”

　額?

　葉庭雲失笑:“怎麽?長大了就不想認哥哥了?”

　“瀟瀟，你不是那種翻臉不認人的人。”

　帶高帽！

　程瀟不吃這套，好看的眸子睨了一眼，似笑非笑:“真想當我哥哥?”

　“不想！”葉庭雲立刻搖頭，矢口否認:“以前想當你哥哥。”

　“現在想做你男朋友。”

　“將來……”葉庭雲挽了挽袖口，笑道:“將來想和你在一個戶口本上。”

　呵！

　真敢想！

　“那你就慢慢想吧！”

　程瀟站起來，轉身就走，葉庭雲連忙跟在身後，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客廳。

　“房子修繕過?”葉庭雲問。

　上次他來的時候，就發現程家有很大的變化。

　“翻新過幾次，不然二十多年的房子怎麽住人。”

　程瀟給葉庭雲倒了水，把人安排在客廳。

　自己回了臥室，拿出之前找到的舊物畫冊、相冊，遞到葉庭雲面前。

　“看嗎?”

　“看！”

　葉庭雲小心翼翼的從程瀟手裡接過，小小的相冊仿若珍寶，被他緊緊握在手中，珍而重之的翻開一頁又一頁。

　裡面都是以前的照片。

　最開始的幾張是程瀟的單人照，大約三四歲的年紀，小小的像個糯米團子。

　軟軟的，萌萌的。

　漸漸的，程瀟長大了，照片裡也出現了程爺爺的身影。

　再後來……

　就是一家三口，程瀟、程昀、程爺爺的全家福。

　葉庭雲的目光在那張全家福上留戀很久，久到程瀟不得不注意。

　張了張口解釋道:“可能是當時你來的時間太短，還沒來得及……”

　“我有！”

　葉庭雲打斷了程瀟的話，從兜內掏出錢包，打開後，裡面夾著的是一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上赫然是三個人，程瀟、程爺爺、葉庭雲。

　其中葉庭雲牽著程瀟的手站在前面，程爺爺站在兩人身後，張開雙臂攔住他們的肩膀。

　“當時的照相館隻給洗一張，我臨走時悄悄的把它拿走了。”

　葉庭雲想:全家福他也有！

　“你和現在長得很像。”

　程瀟伸手接過照片，照片裡的葉庭雲已有現在的輪廓，眉眼間卻還帶有幾分稚氣。

　被她拉著似是有些不情願，眉頭稍擰。

　“那時不愛照相。”

　葉庭雲在一旁跟著解釋:“是被你和爺爺強拉著去的。”

　“現在……卻成了唯一的回憶！”

　葉庭雲有些後悔，早知會有今日，他就該多照幾張照片，尤其是抱著瀟瀟照，到時……

　葉庭雲眸子閃了閃，他已經想到，程瀟看了照片會是如何的羞惱。

　“你是怎麽想的?”

　程瀟突然問，目光有些怪異。

　“嗯?”葉庭雲挑了挑眉。

　程瀟伸出手，點了點照片裡那個軟萌的小女孩:“我那時才六歲！”

　葉庭雲很聰明，一下子明白了她的話外音，嘴上卻道:“六歲的你很可愛！”

　程瀟眉頭皺了起來。

　“呵！”葉庭雲笑了，聲音低低的，有些啞有些撩。

　“不逗你了！”

　“大概就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關注的久了，不知什麽時候變了質。”

　“能分清?沒克制?”程瀟掀了掀眼皮。

　葉庭雲身子往沙發上一靠，左手把玩著價值不菲的打火機。

　自信的道:“每一個高智商天才，都一定有一個準確的自我認知。”

　“畢竟……沒有哪個哥哥，會對自己的妹妹產生生理需求。”

　“咳！”

　程瀟被他近乎直白的話嗆到。

　諷次的道:“你生物學的不錯！”

　葉庭雲不以為恥:“嗯！我有認真聽課。”

　說著身體前傾，幽深的目光注視著程瀟的眼睛。

　“瀟瀟！”

　“要不要和哥哥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