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已經不是他的手下，不再幫他做事了。”

　　“米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顧雲朝對季墨塵的感情很複雜，愛恨交織時刻讓她痛苦。

　　本來以為逃離了都城，離他越遠，自己或許就能安靜生活。

　　誰知道遠在雁城的地方，竟然還有人在自己的面前提起他。

　　可是顧雲朝不明白。

　　或許說，她有點好奇，為什麽對方要主動跟自己說這些話。

　　難道是這個女人因為什麽原因也對季墨塵有什麽想法，還是想要利用她達成什麽目的嗎?

　　“我只是比較好奇，”錢細細一臉真誠，恨不得現在就有個話筒攝像頭，直接懟到顧雲朝臉上。

　　“季墨塵與顧小姐不應該是不共戴天嗎，為什麽顧小姐還能再殺父之仇滅門之恨的情況下，喜歡對方呢?”

　　真的，她是真的好奇啊。

　　“據我所知，季墨塵對顧小姐也不是很好啊，為了翩翩姑娘，多次傷害了顧小姐。顧小姐怎麽還能喜歡上他呢?”

　　光是看著這個劇情，錢細細就覺得嘔的不行。

　　或許季墨塵足夠理智、心思深沉，是一個強大的男人，將來也是一個稱職的帝王。

　　可是他對待感情上，站在女主的角度來看，就太無情太可怕太渣了。

　　如果說，丞相是貪官死有余辜。

　　可是除了丞相府的敗落，還有女配幾次三番的陷害、各種茶言茶語，季墨塵真的一點也沒覺得不對勁嗎?

　　好，就算他是直男情商低。

　　那麽他自己呢?

　　明明是因為為了利益為了計劃而跟女主成親，卻把所有的原因怪在女主頭上，認為是她拆散了自己和翩翩。

　　錢細細這就搞不懂了。

　　這腦回路也太扯了吧！

　　他怎麽不去怪翩翩出身不好所以沒辦法做他的妻子呢?

　　明明是自己求娶，還做出一個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錢細細:……

　　真的，拳頭硬了。

　　要是換成她，屎都給打出來！

　　所以，面對這樣的渣男人設，女主居然前期一直被虐一直忍，就算後來黑化了還是愛上季墨塵，她就不能理解了。

　　這是圖啥啊。

　　圖他殺全家?還是圖他心狠手辣?

　　現在好不容易蹲來當事人，錢細細滿滿的求知欲都寫在臉上了。

　　顧雲朝:……

　　猛地被這麽一問，她還是有點懵的。

　　回想自己對季墨塵的種種情感，她又十分痛苦。

　　“我……我不知道……”

　　她回想著自己跟季墨塵相處的點點滴滴。

　　確實，在季墨塵眼裡。權勢第一，翩翩第二，好友第三，謀士第四，屬下第五……

　　好像每一個都能在季墨塵的心裡排上位置。

　　除了她。

　　也只有她，是被季墨塵始終厭惡著的。

　　開心了也不會給她好臉色，生氣時她的生活更慘，想起來就當個聽話的狗逗趣兒，想不起來就隨意讓所有人苛待也無所謂……

　　她是死心了，想通了。

　　也是無法面對自己這麽賤，居然會愛上自己的殺父仇人，所以才準備了這麽長時間，假死離開，為的就是離他遠點。

　　再遠一點。

　　生生世世不相見。

　　“求你、求你不要說了……”顧雲朝開始崩潰起來。

　　她知道自己是愧對列祖列宗的，可是這樣的事情，她又羞於啟齒。

　　錢細細見面直接放大招，把顧雲朝的肮髒翻出來，擺在面前，直擊她的痛苦。

　　顧雲朝一下子就承受不住了。

　　錢細細:不，我要說。

　　她懷著認真探索的求知精神，挖掘顧雲朝的思想。

　　“你看看你，從小錦衣玉食，父親疼愛，母親寵溺。要什麽有什麽，就是皇室不受寵的皇子公主，都羨慕你。”

　　“這樣的好生活不該養成你高挑的眼光嗎?”

　　“為什麽你會喜歡一個傷你傷得最厲害的人?”

　　“難不成是你這十幾年來的生活過得太好了，想要挑戰一下淒苦的人生?”

　　“住口、不是、不是這樣的！”顧雲朝臉色都白了，淒淒慘慘的掛著眼淚祈求錢細細住口。

　　“不是這樣的……我愛他不是因為這個！！”顧雲朝大聲反駁。

　　“哦，不是這樣的話，那是因為什麽?”錢細細看不到她的崩潰，看不到她的眼淚，一如見面那樣帶著冷靜的模樣詢問。

　　“是……”

　　是因為什麽呢?

　　顧雲朝說不出來了。

　　她發現自己竟然不能說出一個準確的答案。

　　她竟然不能細想自己對季墨塵動心的理由！

　　因為他的地位嗎?

　　不是的。

　　都城裡遍地皇親國戚，她若是喜歡權勢地位的人，那些皇子們，在父親還在時，她想嫁肯定能嫁！

　　那是長相嗎?

　　也不是。

　　季墨塵的確長得很好，可是他並不是唯一長相好的。顧雲朝什麽人沒見過，長相再好的也不曾讓她動心啊。

　　那是才能?

　　財富?

　　身段……

　　顧雲朝一項項想來，她竟然發現自己對於季墨塵完全沒有一個準確的定位！

　　她心跳一下子就忽然停了，再猛地跳動。

　　仿佛是感覺到了什麽，她覺得自己很可笑。

　　難道……真的是因為這個女人所說，她想要體驗這種淒苦的人生嗎?！

　　顧雲朝又哭了。

　　只是跟之前的痛苦崩潰不同，現在的哭，是哭自己的愚蠢、可笑、犯賤。

　　“你說得對……”

　　顧雲朝很難受。

　　放肚子裡的臉皮、衣服全都被扒得乾淨，露出她藏在深處的惡心靈魂。

　　“我不知道，我竟然不知道為什麽愛他。”

　　或許是被他冷落羞辱得太久，他的一個笑容、一個安撫都能讓自己受寵若驚，從而產生愛的感覺……

　　可是，這是愛嗎?

　　顧雲朝想到這些事的第一個念頭還想說季墨塵其實對她很好。

　　可是下一秒，想到了她的父親，想到了她的身體，她變成無依無靠的孤女，一個沒有身份地位的人，全是因為季墨塵。

　　這樣的話，那些個寥寥可數的笑、安撫或是情話，也算是對她好嗎?

　　太可笑！

　　這太可笑了！

　　顧雲朝不得不承認，自己這樣子純屬自找！

　　錢細細的聲音又響起，“那麽現在，你還愛他嗎?”

　　了解了自己對季墨塵的感情是虛無的之後，這應該不是愛了吧?

　　顧雲朝又痛苦了，“可是我能怎麽辦呢?我什麽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