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正抖動彌塵幡化為一團雲霧,裹著不住顫抖的張婆子一路飛往安梁縣開封府分衙。
張婆子已經招供,正是她充當淫媒、促成東門慶和王老實娘子黃玉蓮這對狗男女,東窗事發後,又以砒霜毒殺王老實。
王二郎歸家後,發覺此案蹊蹺,趁東門慶外出采購藥材時召集四鄰做證,當堂斬殺了黃玉蓮這個***,卻不想東門慶竟來密會情婦,兩相撞見,大打出手。
王二郎未入品流,竟被東門慶捉拿,押往縣衙論斷,結果三堂之下,一盆髒水卻統統扣在了王二郎的頭上,造成一樁千古奇冤。
有道是‘孤證不拿人’,僅憑張婆子一個人的口供可動不了當朝太師的螟蛉義子,更何況此案還牽涉了安梁知縣。
而且自那晚事後,王家四鄰不是遠逃就是奇跡般的消失不見,只怕不是躲避麻煩,就是被東門慶滅了口。
時間緊迫,包正必須取得開封府分衙的幫助,查找可能還生存的王家四鄰。
本案至此只有一件事讓包正頗為迷惑,東門慶為何沒有殺了張婆子滅口?
難道叫了幾天‘乾娘’,還真的顧念起了‘母子之情’?
一團雲霧落在開封府安梁分衙,顯出包正和張婆子,四面頓時有身穿水火皂衣的分衙斬妖郎圍上,紛紛喝問來者何人!
“我乃總衙斬妖房推官包正,奉展大人之命來此公乾,立刻請分衙知事周坤周大人前來見我!同時緊閉分衙大門,不許任何人進出,透露消息!”
包正取出推官令牌證明了自己身份後,抬手拋出上品法器‘太乙五煙羅’。
五色彩光在空中一閃即隱,定住五行,隔絕內外,若無他親手開放通路,尋常中品修士都休想破入破出。
此案關連地方官員,又涉及安梁第一大財主東門慶,就算是開封府分衙的人也不能完全信任,能夠讓包正放心的只有展昭點名推薦的這位安梁分衙知事。
“哈哈,來者可是總衙斬妖房新任推官包文直?
文直兄的名字可真是如雷灌耳啊,‘風雪夜入藕花樓,詩驚才女別紅袖’,現在就連安梁縣的說書先生都在講文直兄的故事呢。”
“今日有緣得見,幸何如之!”
“可一定要留下吃頓飯,讓周某略盡地主之誼......”
一名身材略胖,滿臉富態的黑衣官員大步走來,人還未到面前,笑聲已是遠遠傳來。
“快讓本官看看,孝潔無雙的包大郎在哪裡?這位就是文直兄吧,果然豐神俊秀,足稱我輩之楷模......”
“呃,我就是包正,周大人過獎了。”
包正暗暗皺眉,這個周坤怎麽像個歲催一樣,羅裡吧嗦的,有你怎麽水字數的嗎?
讀者老爺們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人了。
“周大人,閑言少敘,午飯我也不吃,案情緊急,還是說正事吧。
我需要你立即派出可靠的人手,將春陽街王老實的附近四鄰找來,若是找不到,有些線索也好,另外與王老實、王二郎一案的相關人員,我要盡快看到他們的案檔資料!”
“這張婆子已經招供,是本案重要的證人,就暫時拘押在分衙,待總衙來人後,再行接手。”
“好好好,一切都按文直兄的吩咐。”
周坤驗過了包正遞來的展昭手書秘信,立即命人將已經嚇成半死的張婆子押了下去,皺眉道:“文直兄這是要重審王二郎欺兄殺嫂一案?”
“殺嫂的是他沒錯,
卻無欺兄,更非因淫而殺;那害死王老實的真凶如無意外,當是那東門慶!” 包正冷笑道:“天理昭昭,王法無情亦有情,既是冤案,自當重審!”
“文直兄所言有理,不瞞文直兄,此案確有些蹊蹺,
只是安梁分衙不比汴京總衙,對地方只有監察之職,卻無權插手地方刑斷,而且此案被吳知縣早早論斷,又涉及東門大官人,周某也是有心無力......”
周坤一面將包正請進分衙後堂落座,一面道:“其實周某也有暗中調查,文直兄要找的那些人,怕是難尋了......”
包正微微皺眉:“難道都被殺人滅口?”
“對外隻說是怕那王二郎冤魂報復,所以這些鄰居們才會紛紛出門避禍,至於背後的真實情形,怕是正如文直兄所言......文直兄,喝茶......”
周坤讓過茶後,歎道:“其實莫說是這些普通人,就連那在縣衙供職多年的賀九叔,本是出了名的乾吏、知州大人都親自嘉獎過的吏中楷模,竟也因為此案莫名失蹤,只怕也是遭了某人的毒手呢。”
包正猛然一愣,迅速放下茶盞:“周大人剛才說誰?”
周坤愣了愣:“賀九叔啊,他可是安梁縣鼎鼎有名的老仵作了,經他手破獲的案子都有上百件之多,是這一行的老行尊。”
“我怎麽竟然忘記了他!”
包正霍然起身:“周大人,可有賀九叔的畫影留圖?”
“開封府負責監察地方,這賀九是當地著名老吏,他的畫影自然是有的。文直兄稍候,我立即命人取來。”
不多時,仵作賀九的畫影留圖送到包正面前。
六旬左右的年紀,目光陰沉,面如刀削,可不正是城外無名客棧中見過的棺中之人。
想必是這賀九早有防備,又是陰門中人,有藏匿手段,這才能僥幸未被滅口。
“好好好!這個人我見過, 應該還活著,這可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合該王二郎沉冤得雪!”
包正哈哈大笑,立即動用陰神,開始感應留在賀九叔身上的那一縷神念。
“不好!這才幾個時辰,怎麽這賀九就逃出了足足五百裡,用的應該是陰門中的潛逃手段,而且還逃得如此急切,似乎是被人追殺一般!”
“恐怕追殺他的人也不是尋常修士,這位賀九叔可不能死,他要是一死,張婆子的口供就成了孤證,根本無法為王二郎翻案!”
“周大人,我需立即去救那賀九叔,告辭了!”
包正就要抖動彌塵幡飛起。
周坤忙道:“文直兄且慢!俗話說一人為私、二人為公,展大人既已同意複查此案,周某添為安梁分衙知事,責無旁貸,需與文直兄同往。”
“哦,不知道周知事是何等修為?”
包正皺眉,表示拖油瓶他可不帶。
“五品修士,儒門弟子,平生最愛詩詞,說起來文直兄那兩句‘舉頭紅日白雲低,萬裡江天都一望’真乃妙極,我......”
“行了行了,既如此,你我同往。”
包正哪有時間聽他囉嗦,一抖彌塵幡,化作大片雲霧,裹起周坤就走。
“啊啊,這是什麽好寶貝,莫非就是傳說中的上品法器!文直兄,總衙的人個個都像你這麽肥嗎,連這種等級的法器都有配發?”
“文直兄啊,你說我若是助你辦妥了此案,是不是有機會調去總衙?”
“文直兄啊,你怎麽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