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五,雪初晴。
包正薄裘輕靴,也不乘什麽牛車馬車,也不用飛行遁法,一路踏雪而行,到了皇城門前,早有管事的內侍接應,引著他直入後花園。
管事太監一路悄悄打量著包正,這些天包大郎的名字可是灌滿了他的耳朵,沒想到啊,竟然得到了入席詩會的資格。
每年的雁池詩會可是出了名的‘登龍梯’,並非什麽人都能有資格參加的。
就連那朝中袞袞諸公、三朝元老,都未必會得到邀請,所請者不是當代出名的才子才女,就是朝廷新貴。
而且最近十五年來,雁池詩會上就出了三名駙馬,七名郡馬,不是結親公主,就是結親郡主。
管事太監怎麽看包正怎麽像是來‘相親’的,便在心中暗暗算計,‘齊王爺的三郡主、八王千歲的小郡主,襄陽王的二郡主,還有聖上最疼愛的昭陽公主可是都到了適婚的年齡。
如此看來,這位新晉開封府同知大人怕是很難‘全身而退’了啊......”
朝廷大員還倒罷了,眼前這位還是位陽神真人,乃是元陽未泄之體,若是得了他的元陽,貴女們個個都能延年益壽、靈慧大開,甚至改良皇室血統,
所以在管事太監的眼中,包正早就成了未來的駙馬爺、郡馬爺,一路說不盡的恭謹有禮、曲意相交。
一路被管事太監明裡暗裡的馬屁拍著,來到禦花園艮嶽旁的雁池旁,只見一池碧水竟未凝冰,反有嫋嫋溫泉熱氣飄蕩,池岸邊四季如春,遍生綠草。
在這片綠草坪上,搭了一圈長長的錦棚,彼此相連相交,棚下坐定了太子以下的皇子和貴女們。
趙官家子嗣不興,所生子女中只有太子趙冕和升王趙受益不曾像五個哥哥那樣早亡,另外就只有五個女兒,其中六女兒隆慶公主和老么昭陽公主還未曾選定駙馬。(不是歷史文,有些地方是虛構的。)
包正今日凝練陽神,揣磨成就元神的手段,身為臣子竟然晚到了一步,此刻趙受益和太子他們早就落座,
幾位公主和十幾名郡主王子們正在嘰嘰喳喳吵著要行酒令,見到包正走來,十幾雙妙目頓時齊齊落在了他的身上。
大艮朝的陽神真人不算少,可一個個不是老頭子,就是老女人,忽然出了包正這麽個年方弱冠,容貌也算英俊的年輕真人,雲英未嫁的公主和郡主們沒辦法不看的眼睛發光。
此刻包正在她們眼中,就是真正的唐僧肉,若非這是雁池詩會、談笑皆貴胄、往來無寒門,這些個母老虎真是吃了包正的心都有了。
素安居士李清冥也在場中,見到此狀,衝著包正莞爾一笑,嬌媚萬狀。
群芳正豔,唯此女獨得一分春色。
“太子殿下,升王殿下,各位殿下,今日巧逢立春之時,萬物生發之際,包正醉心修煉,來晚一步,還請勿怪啊?”
包正笑著作禮,將手中提著的紙包遞給管事太監:“這是我院中栽種的甜棗,清脆可口,能補中氣,尤其禪益女子,請各位殿下品嘗。”
居安小築的好東西可多了,這些甜棗只能算是中等,可是在生長時也沒少了吸收芝仙娃娃的尿;芝仙娃娃乃是天下一等一的靈物,與芝馬每日相交更見圓滿。
這些尿液對於芝仙娃娃來說,只不過是從天地精華中剔除的一些‘糟粕’,可是被普通植物吸收後,立成大補之物。
“哦,竟然是居安小築中所產的靈棗嗎?”
趙受益哈哈大笑,命管事太監將棗子分下,還沒忘記如獻寶般向諸人介紹:“包大人府上乃是積慶之家,這才有芝仙來投,我等皇家都無此福澤,卻是強求不得。
我聽說這些院中植物多受芝仙靈氣,早就成了靈品,大家可千萬不要錯過了。”
說完衝坐在自己身旁的昭陽小公主眨眨眼睛:“妹妹,哥哥可沒推薦錯人吧?包文直立家才多久,這就成了積慶積善之家,可見福澤深厚,他若是做了你的駙馬,連帶著哥哥都沾光呢。”
皇子皇女共有七人,他和昭陽卻是真正同父同母的親兄妹,都是皇后劉娥所生,因此最為親厚,之前還有些顧慮,如今卻是生怕包正被這群如狼似虎的公主、郡主搶了去。
昭陽公主一身粉裝,十六歲的花季年齡,卻是比身上這襲粉裝還要粉嫩幾分,接過甜棗吃了口,頓時秀目一亮,迅速將皇兄手中的棗子搶了去,口中哼哼道:“哼哼哼,才拿幾個棗子來,這麽小氣。”
說著偷眼看向包正,見到哥哥笑眯眯地看過來,就立即傲嬌地昂起了小腦袋:“哼哼,人家才沒有這麽好騙呢,連個桃子、葡萄什麽的都不送給人家嘗嘗!”
趙受益素知妹妹的性子,也不多說,只是呵呵笑了幾聲。
太子趙冕也食了兩枚棗子,微微點頭道:“好甜的棗子,包卿好心思,來啊,請包卿入座。”
當下有管事太監將包正請入棚中,他非皇室中人,縱然公主和郡主們目光熱切,也不好安排並座,因此剛好與素安居士李清冥肩並肩、日後早晚飛上天......
嗅著李清冥身上淡雅的香氣,包正精神微震,隻覺美人如美酒,似是都對修行有益?
“喂,你還真敢來呢,怎麽就不怕被這些天之貴女們喝水吞下肚子裡去?”
多日未見,李清冥還是這麽的不著調,一條右腿晃來晃去,粉膝都碰到他的腿肚子了。
包正搖頭道:“居士說哪裡話來,你都不怕被皇子和小王爺們惦記,我怕什麽?”
“他們啊,就是有賊心沒賊膽兒,一個個的不像是男人,而且都是些繡花枕頭,本居士能看上他們?”
李清冥咧下小嘴兒,噴出幾片瓜子皮兒:“你就不同了, 陽神真人,可助我修行,詩詞做的也還行,若是你包大郎有意,本居士不是不能考慮......”
說著還往包正身旁靠了靠,揚起嬌面望著他的下巴,巧笑嫣然,一副任君采擷的俏模樣,只可惜包正還是從她的眉梢眼角看出了絲絲狡黠之意。
估計自己要是稍有僭越,這娘們兒就敢當場高喊‘抓流·氓’。
包正連連擺手:“打住打住,你可是天下讀書人的心上人,我可不想被他們口誅筆伐,還請居士放過則個......”
李清冥白了他一眼,目光中略有失望:“素安還以為包大郎是什麽奇男子呢,原來也不過如此,一樣的畏首畏尾,是個假道學。”
“我是假道學?”
包正聞言頓時大怒,老子家裡養了兩房女鬼呢,個個都是狐狸精級別,你特麽都沒調查過,哪裡來的發言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