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既然沒有商量的余地了，我也沒什麽可你跟說的了。不過，我還有件事降妖請求你幫忙，你能靠過來點嗎?”

　　程峰依他所言靠近了些，問道:“怎麽?你還有什麽事?”

　　“也不是什麽大事。”Kris的手悄悄握緊了飛刀，看準時機，對著程峰的臉甩了出去，“就是你要死在這裡了！”

　　程峰心中暗叫一聲不好，迅速偏過頭，飛刀從他耳畔掠過，劃下來一縷頭髮。

　　“你活的不耐煩了?”程峰一腳把他踹翻在地，怒罵道，“還敢搞偷襲?看我怎麽治你！”

　　“哈哈哈哈！你來呀！”Kris雙眼充血，“反正我也活不長了，乾脆直接拉你一起下地獄！”

　　“我還沒說我要直接殺了你呢，你怎麽知道我不會放你走?”程峰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Kris並沒有給他們造成些什麽實質性傷害，他也沒打算直接痛下殺手。

　　不過他多少知道一些鳳凰的消息，根據他說的話來推斷，可能不止他一個人知道，其他人也會了解一些，最好還是直接滅口，以絕後患。

　　Kris躺在地上掙扎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能爬起來，氣喘籲籲地喊道:“我才不信呢！來呀！你最好給我個痛快！”

　　“不要，你讓我動手我就動手?”程峰皺著眉，一臉嫌棄的表情看著他，“我怕髒了我的手。”

　　Kris顧不上再和他鬥嘴，躺在地上大口喘著氣。他的氧氣瓶裡已經沒有多少氧氣了，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因為缺氧窒息而死。

　　程峰也看出了他的局促，也就不著急了起來。他重新摘了片乾淨的葉子鋪在地上，捧著臉看著Kris痛苦掙扎的樣子。

　　氧氣在逐漸減少，Kris的呼吸也越來越困難。他乾脆一把摘下了呼吸面罩，劇烈咳嗽起來。

　　程峰被他突如其來的異常舉動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往後坐了坐，問道:“你這是怎麽?自己一心求死?”

　　他臉上浮現出一抹譏諷的笑容，興致勃勃地盯著他。

　　“反正今天早晚要死在這裡，與其沒有氧氣窒息而死，我寧願死在痛苦的幻覺裡！”

　　“你這是何苦呢?”程峰歎了口氣，“死於缺氧，總比進入痛苦的幻境強百倍。既然已是將死之人，何必為難自己。”

　　“你當然不會懂我這種人的掙扎。”Kris臉上出現了猙獰的神色，說道:“痛苦才能讓人看清自己，我不介意死在這裡之前，再回味一遍曾經經歷過的那些事情。”

　　他又雙手抱住了頭，在地上翻滾起來。

　　眼前的花海逐漸變得色彩斑斕，最後又拚拚湊湊，變成了幼年時生活的破舊閣樓。

　　他已經分不清幻境與現實，索性閉上眼睛，就當是做了一個夢。

　　“Kris，這是最後一塊麵包了，你快吃，不染一會兒你父親就該回來了。”母親從懷裡掏出了一塊皺皺巴巴的麵包，四下張望了一番，確定沒有人之後，用最快的速度塞進了他手裡。

　　“媽媽，那你吃什麽?”他接過了那塊麵包，猶豫著又遞了回去。

　　她把他的手推了回去，慈愛地摸了摸他的頭:“媽媽不餓，你還在長身體，媽媽不餓，你快吃吧，快點吃。”

　　她滿臉的慈祥，看著他狼吞虎咽地吃完那塊麵包。

　　“媽媽，我以後一定能賺很多錢，買很多新鮮的麵包，永遠都不會再挨餓。”他喃喃自語道。

　　程峰抱著胳膊站在一旁，

看著他的表情從驚恐萬狀變成溫柔堅毅。　　“他這是怎麽了?”李靜害怕地縮在程峰身後，抱住了他的胳膊。

　　她還沒有從幻境中完全清醒過來，表現的像個小女孩一樣。

　　“沒什麽，你不用害怕，他只是做噩夢了而已，很快就會醒過來的。”程峰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

　　李靜點了點頭，又往他身後躲了躲，一直害怕地看著在地上打滾的Kris。

　　“我……我能和你們一起踢球嗎?”少年時的Kris雙手緊緊攥著衣角，不斷地來回揉搓，十分緊張。

　　“不行。”穿著一身足球隊隊服的金發少年很直白地拒絕了他，“我媽不讓我和你這種貧民窟裡出來的人玩，她說你們這種人身上髒的很，全都是虱子，會傳染給我們的。”

　　“就是就是，你看你身上髒兮兮的，誰跟你一起玩啊。”一名少年捂住了鼻子，“你身上還臭烘烘的，都快把我們熏死了。”

　　“沒有，我洗過澡了的！”他急忙辯解道，“我昨天特意洗過澡的，衣服也是新換的！”

　　“誰信你啊?你們這種窮人是不是就一套衣服洗完了晾乾接著穿啊?”守門員把球在手上轉了一圈，“不對，說不定都不乾就接著穿呢！”

　　其余的少年也都跟著放肆地大笑起來，吹著口哨離開了。

　　一個少年朝他扔來了一塊石頭，不偏不倚打中了他的肩膀。

　　“窮鬼！”他做了個鬼臉，也大笑著揚長而去。

　　“你們這群混蛋！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你們見識見識我的厲害！”

　　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暴戾，捏緊了拳頭，對著空氣狠狠地猛捶了幾下。

　　“他這是幹嘛?是要揍我們嗎?”李靜直接又往後退了幾步，試圖離發瘋的Kris遠點。

　　程峰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不用太擔心，“不用害怕，他在夢遊罷了，咱們不靠的太近就好了。”

　　他帶著她躲遠了一些，李靜實在不忍心看Kris瘋癲的樣子，閉上眼轉過了身去。

　　Kris的雙手緊緊掐著自己的脖子，因為喘不過氣來，臉憋得通紅。

　　“來啊！我這就跟你們同歸於盡！看看誰先把誰弄死！”

　　他的左手不斷發力，幾乎要把自己的脖子扭斷;右手抓著左手，試圖把手指一根根掰開。

　　“你小子挺有力氣啊，一起見上帝去吧！”

　　他的兩隻手一起用力，“哢嚓”一聲，掐斷了自己的脖子。

　　“怎麽了?”李靜聽見了那聲脆響，疑惑的轉過了頭。

　　“別看。你不用好奇這個。”程峰及時捂住了她的眼睛，催促她轉回去。

　　Kris因為窒息而臉漲成了茄子一般的紫色，口吐白沫，翻著白眼。

　　“我也沒這麽可怕吧，不至於這樣自尋死路吧?”程峰在心裡納悶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