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燃覺得自己差點被氣糊塗，“你是怎麽把你齷齪的心思，以這樣坦蕩的語言說出來的?”

  華墨言說:“用嘴巴說，這不是多為難的事。這世上，如果男人在求偶這方面都可以不勞而獲，那娶回家的女人十有八九不會珍惜。”

  何小燃歪著腦袋盯著華墨言，敢情他還把他的行為升華了?
  華墨言說:“史密斯小姐曾跟我說，想要跟她戀愛結婚的話，必須經過你的同意。”

  何小燃反問:“你經過我同意了嗎?我好像沒有接到你有關這方面的電話吧?”

  華墨言坦蕩蕩回答:“你沒有接到很正常，因為我根本就沒有打這個電話。”

  何小燃:“哈啊，大哥，華先生，華墨言，你是在挑釁我嗎?是不是我們倆要打一場，才能正常溝通?”

  “不需要，你是我妹妹，我完全尊重你，同時也希望得到你的尊重，關於我跟史密斯小姐的事，我可以給你解釋。”

  華墨言情緒平靜，說話的語速不疾不徐，還頗有些滾刀肉橫豎都是“好好好”的架勢。

  “我之所以沒有給你打電話，也沒有跟你說我要做什麽，我是從史密斯小姐的角度出發，也是為了她著想，原因很簡單，史密斯小姐是一個完全的個體，她成年了，有自己的思考方式和行為準則，我不覺得在她戀愛這種過於隱私的私密事情上，要跟你匯報。”

  “她原本就是一個情感意識淡漠的人，換句話說，她根本不知道怎麽樣的相處才是正常的，她體會不到，也無法理解，而你給她灌輸的認知就是她戀愛，需要經過你的同意，這對史密斯小姐來說是不公平的。”

  等她醒了之後，才發現何時給她打了好多電話，但是她沒接到，其中還摻雜著華莎的七八個電話。

  掛了何時到電話，何小燃從床上爬起來，發現自己的眼睛在睡了一覺後，更腫了，像兩隻圓滾滾的大桃子。

  玉水鳶把女兒摟在懷裡，惡狠狠地瞪著華墨言，“要不是打斷你的腿還得花錢治，我早把你腿打斷了，多大的人了?欺負妹妹這麽本事?小燃是不想跟你計較，你真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呢?”

  話沒說完，她又忍不住抽搭起來。

  何小燃被接到華家，在床上躺了十二個小時，精神氣才緩過來。

  華墨言:“……爸、媽，別打了，小燃在笑啊！她鼻涕泡泡都笑出來了！”

  何小燃抬頭:“啊?跟分家沒關系，就是我跟我哥之間的一點小矛盾，無傷大雅，何況，哥哥說的還有道理……嗚嗚嗚嗚……”

  但她依舊保留有自己的私心，她明知何時已經長大，卻始終覺得她還是個小孩子，她還不夠成熟，還不夠獨立，還需要她來把關、叮囑，需要她替她鑒別……

  這話一說，何時果然高興了，“嘻嘻，不要給瘋婆子打電話！”

  何小燃笑了一聲:“對不起啊，我昨天來我爸我媽家了，就在這邊睡了，手機是靜音，就沒聽到。你昨晚上睡得好嗎?”

  “你給她一個錯誤的認知，讓她會覺得這種事必須要跟姐姐說才是正常的，但我們都知道，關系再親近的姐妹、親人，都應該有自己的小秘密，都應該彼此保留一些神秘感，否則，人和人的每一次見面，都會很尷尬。你覺得呢?”

  但實際上，何時早就不需要了。

  “小燃?！”華墨言一骨碌坐直身體，小心地看著她，“小燃，你沒事吧?”

  華墨言:“！！！”

  何小燃不吭聲，只是低著頭撅著嘴，壓抑著哽咽，無聲地掉眼淚。

  華墨言:“……”

  到最後，她就放聲大哭，她自己都說不清到底在哭什麽，總之，就是覺得滿腔委屈，又覺得需要發泄一下，總之，她到毫無顧忌，完全不在意周圍的人在朝她看。

  華墨言:“爸、媽，誤會啊……我沒有……”

  華墨言對著門口一揮手，咖啡廳立刻有人清場，替所有人買單後，又包場。

  何時是否要戀愛，跟誰戀愛，原本就是她的自由，在她成年之後，已經不需要經過她的允許了。

  包廂裡“劈劈啪啪”的聲音和何小燃放縱的哭聲，形成了淒厲的交響曲，何小燃哭的越大聲，華墨言挨揍的越狠，關鍵是他還不能還手。

  何小燃撅著嘴，低著頭，一股難堪又委屈的情緒湧上心頭，那種不再妹妹需要的失落感讓她滿腹心酸，她以後是不是就成了不被需要的人了?

  他們能不能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呢?怎麽扯到分家產上面了?

  “姐姐！”何時在電話裡的聲音有些不高興，“你晚上沒有回來睡覺，你還不接我電話！”

  何苗現在有了魚陵居，完全不需要姐姐管了，她覺得何時需要她操心，但是現在來看，何時也不需要了。

  總之，玉水鳶夫婦找到何小燃的時候，就看到華墨言不停地拿紙給小燃擦臉，而小燃哭的痛不欲生。

  “我追求史密斯小姐，我不覺得需要經過她姐姐的同意，哪怕是她母親，也沒有權利阻礙我對她的追求，何況是姐姐?”

  何小燃倒吸一口涼氣，這樣讓何時看到，她肯定要追問啊！
  看來，得等眼睛消腫之後才能回去。

  “你這個混帳東西，你怎麽你妹妹了?”

  最關鍵的是，華家父母得知何小燃來了，正到處找她。

  何小燃“哇哇”大哭，哭到差點斷氣，把華墨言嚇得魂飛魄散。

  玉水鳶夫妻倆一見，對著華墨言就踹過去，“小燃什麽事不能管?你真當華家是你一個人的?既然你這麽在乎，還想偷偷警告小燃，那就分家，小燃那一份，我就要給她！”

  她翻個身，回撥給何時，“何時?”

  何小燃說:“對不起，我一看到手機，就給你回撥回去了，華莎的電話我都沒理。”

  夫妻倆都用凶狠的眼神瞪著華墨言，華墨言不敢怒也不敢言，乖乖受罰，旁的不說，小燃是因為他哭的這事千真萬確，這頓打沒打錯！

  何小燃哭累了，主要是剛剛看華墨言挨打看膩了，所以就收了哭聲。

  是她還一廂情願的以為，何時離開她就不行了。

  等何小燃平靜下來後，玉水鳶才問:“小燃啊，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笑什麽笑?小燃的眼睛是紅的沒看見?小燃被你欺負哭的，不打你打誰?”

  何小燃眼前劃過殘影，玉水鳶夫妻又開始動手，“你這個畜生，你就年長幾歲，就在小燃面前擺架子，欺負小燃?你當你是誰?”

  何時皺著眉頭:“不好！你都不接我電話。”

  何小燃:“……”

  華墨言乖乖跪在爹媽面前，原本的俊臉面目全非，身上的衣服也撕的撕，破的破，跪在地上的時候腰杆還要筆直，彎一下都不行。

  何小燃沒直接回答，而是對華墨言說:“哥，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是對，以後，我不會干涉了……”

  何小燃:“嗚嗚嗚……媽媽……”

  華爹一拳朝華墨言砸過去，“你想死是不是?仗著你有二兩功夫，欺負到你妹妹頭上了?我這麽多年沒抽你，你說忘了自己幾斤幾兩了是不是?”

  何小燃:“嗚嗚嗚……呼呼呼……呵呵呵……噗……”

  華墨言慌了，趕緊蹲到她面前，“小燃，是不是哥哥剛剛說話說的太過分了?對不起，我錯了，我真錯了，我不該那麽說，史密斯小姐年紀還小，雖然智商很高，但這感情方面確實有很大問題，如果她沒有你在後面盯著，確實容易被人騙……”

  玉水鳶鼻子一酸，眼眶一紅，抱著何小燃哭起來，“小燃，別怕，媽媽在呢，媽媽一直都在，媽媽替你做主，誰欺負你，媽媽就跟誰不死不休！是不是你哥欺負你了，那個混雜，真是無法無天了，不給他教訓，他就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

  何小燃開始抽噎出聲，一聲比一聲大，“嗚，嗚嗚，嗚嗚嗚……”

  “跪下！”

  何小燃想掀桌，但……她知道華墨言說得是對的。

  前一秒還心疼何小燃的玉水鳶，下一秒突然跟老公演起了夫妻雙打。

  她不說話，華墨言也察覺到她情緒上的變化，仔細一看，突然發現一顆大淚珠從何小燃的臉上掉了下來。

  何小燃可算不哭了，但眼睛紅腫，看起來像隻被丟棄的小野貓，時不時抽噎一下。

  玉水鳶趕緊讓人準備冰袋給她敷眼，心疼地說:“那混帳東西也一天沒出門，估計今天的臉也不大好看。狗東西，真是目中無人了，誰都敢欺負！”

  何小燃敷眼，“媽，不怪我哥，主要是我自己想不開，我哥說的話很有道理，我一時接受不了，又覺得丟了面子，還覺得很委屈，就忍不住哭了。其實我哥一點兒錯都沒有。”

  “他讓你哭，他就有錯！”

  何小燃嘿嘿一笑，“我以前看的別人的媽媽無條件維護自家小孩，就很羨慕，現在我也有媽媽無條件維護我了，還不是別人家的小孩欺負我，我心裡有點得意。”

  玉水鳶頓時覺得心疼無比，她的女兒這是吃了多少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