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聽不懂她在說什麽,只能瞪著眼盯著何小燃的背影,“你就是個女巫!你這是當眾施法,當眾念咒語,你這個膽大妄為的丫頭!”
結果何小燃頭也沒回地念著“咒語”走了。
回家之後,就看到何時虎視眈眈地站在門口,盯著她看。
何小燃也看著何時,“今天放學這麽早?”
何時不說話,一直瞪著她。
何小燃走過去,伸手想要摟著何時的肩膀,結果被她一下甩開,她後退一步,眼睛裡含著淚水,一直盯著她。
何小燃想了想,才說:“已經知道了?”
“為什麽?”何時問,“為什麽呀?姐姐說過,我們永遠都要在一起的!”
何小燃又朝她走了一步,還是伸手摟住她的肩膀,“你都不讓我說話,我怎麽告訴你為什麽呀?”
何時這次沒甩開她的胳膊,只是低頭抽噎著,傷心死了,“何苗會被人欺負死的!”
何小燃帶著她沒回家,而是朝外面走去:“走,陪姐姐散散步。”
何時低著頭,沒說話,腳步確實跟著何小燃的方向走。
何小燃帶著她一邊走,一邊說:“生氣了是不是?是不是覺得姐姐好狠心,不要小何苗了?”
何時還是不說話。
“姐姐小的時候就想了,我們小何時長大以後,肯定是個漂亮、幹練的姑娘,她長大了,姐姐不需要多操心,因為我們小何時太聰明了,又聰明,又善良的那種人,她長大以後,肯定很優秀,優秀的小何時肯定會吸引優秀的男孩子,以後他們會生一個優秀的寶寶,她會有家、有愛、有親朋好友,身邊會有歡笑圍繞。小何時的人生一定會比大多數人都完美。”
“但是小何苗就不行啦!”何小燃說:“何苗跟何時不一樣,她不管到哪,都會是很多人帶著異樣眼光看她的焦點,她會一生承認別人的非議,她會天生就注定比其他人花更多的錢,受更多的罪。世界好像對她有非常非常大的惡意,否則怎麽就她一出生,就比別人更痛苦?但是何苗又非常幸運,因為她在遭遇人生第一個危機的時候,遇到了無比強大的何時。”
何時抿著嘴不說話,眼圈還是紅紅的。
“從小到大,何苗的身邊一直都有我和你,她像個嬌弱的小花朵被保護著,她的整個人生當中,總有在最危急的時候有人拯救她。不是你,就是我。”何小燃帶在何時在花園的秋千上坐下,“這對她來說不公平。”
何時不理解,她扭頭看著姐姐,“怎麽就不公平了?”
“這當然不公平。”何小燃說:“正常人類會遭遇什麽?悲歡離合,這是每個人都會遇到的事,大人、孩子,每個人都在承受這樣的痛苦和壓力,哪怕連小米粒,都知道在媽媽離開的時候哇哇大哭過。這不是寶寶不懂事,這是一個正常人類能夠感知到的情緒。”
何時略想了下,“苗苗沒有經歷過,她不知道。”
“對,苗苗不知道,因為她沒有正在感受過。”何小燃說:“她要學著當一個正常的人,而不是一個受到保護的孩子。我要她體會離別的痛苦,團聚的喜悅,我要她知道珍惜身邊所有的一切,很多東西不是那麽容易就得到她。她需要安全感,她也需要除了安全感之外的更多情緒。”
“何時,你覺得大魚很好,姐姐也覺得大魚很好。但是大魚是一個正常的人類,他的溫柔善良是他的天性,但不是他的責任,何苗不能一直享受到大魚對她的關愛,她也需要付出,否則,一個長期單方面對何苗付出的人,卻得不到多少回饋,他圖什麽?一個人不好,找一個可以互動談情說愛的人不好?為什麽非要找何苗呢?”
何時鼓著臉蛋不說話。谷
何小燃摸了摸她的頭:“所以,何時,姐姐需要你的幫助,需要你協助姐姐,讓何苗的情感成長,不要太刺激她,但也絕對不能讓她抱有僥幸心理。離別會讓人很痛苦,但也會讓人成長。”
何時說:“姐姐,何苗一直在成長,哪怕很慢,但是她一直在成長的!”
“對,這也是姐姐為什麽要將她送到離我們很遠地方,不是工作,沒有人回去找她,她會失望,她會傷心,她會難過……姐姐需要她感受那些痛苦。”何小燃輕聲問何時:“你可以幫姐姐嗎?”
何時點點頭:“嗯。”
何小燃笑了笑,“我就知道,何時一定會理解姐姐的。”
何時沒說話,而是伸手抱住何小燃,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姐姐,我還是很難過……”
何小燃的笑容更大了,“姐姐也很難過,但是姐姐又很高興,因為何時一直都這麽懂事!”
“姐姐——”
冷不丁家後方傳來何苗的喊聲,一聽就知道是因為家裡沒人,她回來之後不高興了。
何小燃推推何時,“去看看,家裡沒人,她又急了。”
何時快速擦了把眼淚,“我去看看她,煩人精!”
說著,何時小跑著走了。
何小燃一個人坐在原地沒動,周沉淵從樹叢後面拐了出來,“談妥了?”
何小燃沒理他, 周沉淵別別扭扭坐在秋千另一邊,還小心地適應了一會兒晃動的節奏,才說:“我剛剛就來了,聽見你和何時說話了。你對何苗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何小燃終於瞅了他一眼,“你幹嘛呢?”
“就聽說有人想引誘你帶小米粒離開這裡,我不放心,過來看看。”周沉淵抬著下巴,一如既往地高傲,“你以為我來幹什麽?”
何小燃伸手從兜裡掏出一張支票遞給他,“囉!”
周沉淵接過來一看,“兩百萬美元?”
他一下炸了,“這是什麽意思?看不起誰呢?給我兩百萬打發我?然後你帶著小米粒還有何時一起走?想得美啊!”
說著就要把支票撕了,被何小燃一把搶了下來,“我給你了,是你不要的,現在是我的了!”
說著,重新把支票放回兜裡。
周沉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