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仲有點驚訝的看著神色變幻的張清,這廝實在是太有才了,竟然學人家玩當場策反的攻心術。只是,兄嘚!你以為你是諸葛丞相還是曹孟德啊!也不看看自己的魅力點了幾點,怕不是猴子派來笑死我的吧!
陳仲尚未有所反應,身前的廖化卻早已忍耐不住,他大聲呵斥道:“賊子安敢汙壞我主麾下人望!惑亂人心之輩,廖某定不饒你!”說著他一提斬鋼劍就要上前鬥殺張清三人。
一般來說,但凡有點腦子的領頭人,最忌諱有人鼓動自家的手下人造反,只要一有苗頭就除之而後快,最差也是嚴防死守,當然一些腦子有坑的糊塗蛋咱也無話可說。若是放在其他時候,就算陳仲無甚野心,說不得也要處置了張清,以免帶壞了自家的“孩子”。
不過此時陳仲卻對張清的舉止頗有些莫名熟悉的感慨,他終於明白,為何梁小乙說張清需要狠狠的教訓一頓,因為這廝根本就是一個活在自己的世界裡的“大好人”,一個性情頗為中二的不平者,亟需來自社會的毒打。
所以陳仲叫住了廖化,他對張清道:“張清,你這廝倒是好口才。我聽說你也是禁軍出身,在軍中時曾立下多番戰功。我且問你,就你先前的行徑,若是放在軍中犯禁幾何?”
張清聞言一愣,面色僵硬的說道:“此處非是軍營,俺縱然違犯盜(軍)、亂(軍)之罪,也不該由你等執行斬監!”
一邊侍立的女衛祝飛蝶嬌笑一聲斥道:“好個厚顏的賊徒!既入我家主公營寰,理當遵守我家主公所立的規矩。你等入寨前剛服拜我家主公,入了營寨卻又見利忘義失了計較,當此之時卻又悖禮妄言,圖謀法外,當真是無恥之尤。”
張清怒視祝飛蝶一眼,待看清了她的容貌,卻是眼神不由一怔。他漲紅了臉頰怒道:“你一介女流,俺張清不與你一般見識。”卻是氣得祝飛蝶大怒,擼起袖子就要上前與他廝鬥,旁邊幾個女衛連忙攔住她,這張清長得五大三粗,一看就是不是個好相與的,就祝飛蝶這點兒花拳繡腿的本事,上去還不得跟送菜似的。
一直寡言少語的關必勝忽然開口道:“陳公,隻怪我等狂悖,惹下無端的禍事,累得諸位大動乾戈。我等三人已無顏在此久留,隻恨在下弟兄福薄,不能在陳公帳下聽用,就此別過。還望陳公大人有大量,放為我等兄弟出營。”
廖化深恨張清試圖鼓動營寨眾人造自家主公反的舉動,他恨聲道:“好賊子!還想就此一走了之?卻是休想!”
關必勝皺眉道:“廖化!我等兄弟三人雖然不才,卻也有破軍斬將之能,寧死不屈之志!若要強留,說不得大家火並一場,我兄弟三人不免身死,你等也休想好過。陳公,你也不想自己手下本就不多的驍勇之將再折損個三五人吧!”
這下不單廖化,王伯當、徐慶乃至史文恭、闞棱等人皆大怒不已,這關必勝也太小瞧他們了。
杜壆怒罵道:“賊廝狂妄!”
這時候躲在遠處沒有露頭的梁小乙卻暗自苦笑一聲,都是自己這張臭嘴,在關必勝他們跟前胡吹大氣,卻不想他們當了真,真以為主公麾下除了廖老大,其余人等都一無是處。
張清冷笑著環視了一遍周圍,止七八個看起來頗有勇力的,而且其中兩人還是殘廢(嚴鎮東和闞棱),他大喝一聲道:“你們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草寇殘兵,除了一個廖元儉還算有些本事,剩下一群連燕小乙(燕青)都不如的草包,
張某殺你等如宰雞屠狗耳!縱你廖化一人驍勇善戰,俺張清又有何懼!” 還真敢說!一乾悍勇之士聞言卻是又驚怒又奇怪,你這廝從哪裡看出來老子比不過梁小乙,你看某家打不打得死他!
暗處的梁小乙卻是又羞惱又尷尬,好個“沒羽箭”!你這廝是不是專門跟俺過不去,故意拉仇恨陷害俺!俺不就是一時嘴巴沒把住門兒,吹噓了一下自己嘛!他很想用腳丫子在地上扣個洞兒,然後一腦袋鑽進去算逑!梁小乙知道,事後他早晚要被營中的一乾強手輪著捶一頓,以消除張清今日的誤言之傷。
廖化狠狠的往梁小乙藏身之處瞪了一眼,然後怒喝道:“大言不慚!莫說七八人一擁而上,縱然廖某隻一人出戰,殺你三個鼠輩也是易如反掌!”
陳仲眼見一場衝突已經不可避免,他連聲呼喝,大聲道:“所有人且住!關必勝,焦開,張清,你三人若想走我絕不強留,但是這場衝突卻不能就此算了。你們需要付出代價!”
關必勝沉聲道:“陳公, 你想怎麽樣?”
陳仲道:“你等不僅犯我營規!更口出狂言,看輕了陳某手下的弟兄!既然大家同為刀口混吃食的廝殺漢,那就刀槍上見輸贏,比鬥論成敗!”
關必勝還未應話,張清早已首先跳出來叫道:“好!且看誰能勝俺手中的鐵槍!”一旁的焦開也是躍躍欲試。關必勝連忙上前拉住張清,且向陳仲問道:“如何個比鬥法?我等贏了如何?輸了又如何?”
陳仲道:“你們有三個人,我也不欺負你們,就比三場。一人一場,拳腳功夫,刀槍劍戟,弓箭鏢矢,不設限制。若你們任一人贏了,不但可以自由離開,我等還奉上特等精米一鬥作為獎勵。但是若你們有人輸了,輸者須得受羅士信三鞭作為懲罰,之後是留是走皆如爾願。”
三人對視一眼,俱都看到了對方發亮的雙眼,一鬥精米啊!然後他們一同叫道:“好!就如陳公所言,只希望你們到時候不要食言。”
周圍的一乾有資格參戰的人俱都陰笑著說道:“放心!我等絕不會食言!”
焦開心急,第一個跳出來叫陣。他挺胸疊肚的在眾人留出的空地上環繞一圈,然後大刺刺的叫道:“某家關西焦大,有一手還算過得去的拳腳之術,哪位膽大的願意出來與俺一戰?”卻是三人相互商議了一陣,擔心刀槍無眼,若是殺傷了陳仲手底下的戰士不免結成死仇,倒不如拳腳功夫來的安全些。
焦開晃悠著膀子,再次叫道:“何人敢與俺決一死戰?”
忽然,一個沙啞的嗓子突兀叫道:“俺來領教你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