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梁小乙正要拾步上前,卻不想旁邊鑽出兩人,一左一右擋住了他的去路,卻是闞棱和嚴鎮東。
梁小乙掃了二人一眼,呶呶嘴本想呵斥他們,只是看了看前面哀嚎的戴宗和冷笑的廖化,頓時如一盆冰水澆灑心頭。他按耐住心中的焦躁和不安,顫聲問道:“戴節級緣何在此?可是有什麼誤會不成?”
節級,在宋朝時期就是很低級的武官,按百人為都,置正副都頭二人,節級四人。一個節級統領二十余人相當於現代的班長、小隊長。戴宗曾在宋代任江州兩院押牢節級,相當於地方監獄勞改隊的隊長。
戴宗不能答話,只是愔愔哀嚎乞命。陳仲卻回頭道:“這廝偷入營地,竟敢盜肉殺人,害了我營中一人性命。小乙,難道他與你相熟?”
梁小乙神色淒艾的搖頭道:“我與戴節級只是認識,論交情算不得相熟。只是我原本在老家有一表兄,乃是梁山群寇的主要頭領之一。”
陳仲聞言不由的一愣,忍不住問道:“倒不知小乙的表兄是梁山上的哪一位?”此時不僅僅陳仲好奇,周圍圍觀的其他人也豎起了耳朵,準備聽一聽梁小乙的隱私八卦,就連戴宗這個本該知曉內情的人都豎直了耳朵。
梁小乙道:“我梁家本是世代將門,一朝遭了毀家滅門的慘禍,多虧表兄李進義多番奔走,拚死營救方才讓小乙幸免於難。後來小乙改名換姓隱身梁山,與山上諸位豪傑也算是有些香火情,這戴節級縱然做了錯事,,還望主公能···”
陳仲卻猛然一擺手,打斷道:“小乙,我知道你想說饒這戴宗一命,但是此人為一己之私殺我部眾,且心黑手毒毫無悔過之意,我卻不能輕饒他。”
那戴宗聞言卻淚涕交加的急叫道:“戴宗悔過!悔過!我知錯了,以後絕不敢再犯,乞求大當家的饒戴某一條小命兒。”
陳仲冷笑道:“你這廝既然敢言悔過,那好!告訴我,你殺了那老嫗,屍體藏哪兒去了?”
戴宗期期艾艾的卻不肯再言語,隻把眼睛望向梁小乙,乞求他為自己求求情。
眾人得陳仲吩咐分頭細細找尋,營地的面積並不是很大,只是多挖了許多地道陷坑,經過一番地毯式搜尋,沒多久就從附近的一個土坑裡找到了失蹤老嫗的屍體。
當老嫗的屍體被發現以後,幾乎所有人都滿懷無邊的怒氣,因為這老嫗死得太慘了,她的胸腹幾乎被完全剖開,腸腹脾髒流了一地,心臟和肝髒卻不翼而飛,渾身布滿了刀傷、瘀傷。
陳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扭頭看了梁小乙一眼,沉聲道:“你有什麽話要說嗎?”
梁小乙絕望的閉上了雙眼,如行屍走肉一般踉踉蹌蹌的離開了現場。
陳仲道:“元儉,三郎,殺了這廝,別讓他死得太痛快了。”說罷他便與幾個年老的嫗婦去了死去的老嫗身邊,為她整理儀容。耳中聽著戴宗臨死前的哀嚎,陳仲的心中卻無一絲快意,只有無邊的痛惜和恨意,為老嫗的悲慘遭遇所痛惜,為戴宗的狠辣惡毒和滅絕人性而憤恨。
一座火葬架被搭建起來,老嫗經過整理的遺體安靜的躺在上面,陳仲手持火把站在葬架前面,他親手點燃了火葬架上的柴堆,然後望著在火焰中閃動的婦人,低聲悼念:“不幸的婦人啊!縱然你生前遭受了慘痛的折磨,卻不能磨滅你高潔的靈魂。你為保護自己的尊嚴和希望而死,勇氣是你靈魂的勳印!願一切哀愁、怨恨和痛苦都被這火焰燒盡!願你的靈魂此去泉台無關礙!願你來生一世無憂愁苦難!”
廖化提著戴宗的人頭,
與王伯當一起來到陳仲近前,他將人頭扔在火堆前,道:“主公,那戴宗的人頭在此,稍後或可供於那婦人墳前,以作祭奠。” 陳仲點點頭,卻道:“元儉,我想剿滅那些梁山賊寇。你以為如何?”
廖化道:“既然主公有此等想法,廖化當為主公馬前卒,先行絞殺那些賊寇散兵,然後突其首腦一網打盡。”
王伯當卻道:“那蓼兒窪足有三四十人,都是善於廝殺的好手強勇,不像咱們這裡大都是不通戰陣的婦孺老弱,真廝殺起來咱們可不佔優勢啊。”
旁邊剛湊過來的闞棱卻道:“咱們得用的人手比較少,且某家和嚴兄弟都缺了半條臂膀,武力折損嚴重,只靠廖兄和伯當兄幾個恐怕真要寡不敵眾了。 莫若咱們隱藏身份,零敲碎打的偷襲他幾回,如此消減一下賊寇的數量,最後再暴起發難,定能成功。”
陳仲卻搖搖頭道:“不!我們就光明正大的打出旗號前去剿滅他們。有元儉和三郎,咱們再訂立幾條合適的英雄規則,我就不信滅不了一窩草寇!”
眾人聞言卻是眼神一亮,是啊!咱家可是有英雄存在的。往常總是被人家的英雄按在地上摩擦,這回咱們也享受一下用英雄壓迫烏合之眾的優勢,狠狠的出一口氣。
篝火灼燒屍體需要時間,陳仲正想著該如何對付那些草寇,遠處卻見羅士信提著一大串魔羊熏肉自營地外面歸來,卻是那戴宗偷出去的熏肉,被他翻滾時遺落在地上。羅士信特地前去撿拾,一起撿回來的還有王伯當射出去的那支雕翎箭。
陳仲正要與他說幾句話,卻忽然得到先知的信息:
“你殺死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窺探者,但是更多貪婪的強盜正在虎視眈眈,他們對你和你部下的收獲垂涎三尺。請盡快做好準備,一大波掠奪者已經蓄勢待發,期待你作為英雄被掠奪的場面,相信那應該會成為許多英雄的笑柄。”
陳仲對先知喜歡嘲弄人的行為頗為無奈,他心中多有對前途的迷茫之意,乃是對老嫗死去的狐悲之感。
先知的提示再次出現:“懲戒之雷試煉第四輪即將開始,請英雄做好準備,迎接絕望的時刻。”
試煉的時間又到了,陳仲隻來得及找了個地方躺下,免得自己像前幾次那樣摔個狼狽,便已重新來到那片充滿了高樓大廈的識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