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那人從迷霧中走出來,表現出一副飯後散步的模樣,輕松寫意。
赫爾斯還是發自內心感到十分的緊張。
因為這人,可是赫爾斯在計劃中所從未預料過的可能。
對於意料之外的存在,警惕一些從不過分。
赫爾斯本能的上下打量起來他。
這家夥穿著一身黑紅色破破爛爛的舊樣式警服,在手臂跟小腿處用著皮革跟金屬卡扣,扎的十分結實。
就好像這樣做可以更好的讓他感受自己的肌肉活動一般。
但更顯眼的,還是他手中所扶著的一支滿是倒刺,閃耀著金屬寒光的奇特手掌。
那是屬於他的武器,但在沒有使用它之前,這人就只是像在使用手杖一樣在扶著它,穩定著自己略微踉蹌的身形。
他的行走姿勢盡管看上去已經很接近正常人了,但終於赫爾斯還是在足夠進距離中所觀察到的細微差別中發現了不同。
難怪他會需要著手杖。
可這樣的一位行動如此不便的家夥。
又究竟會出於怎樣的理由在這樣的夜晚,來到小鎮外面的墓地之。
赫爾斯想不出合理的理由,但是這個男人倒是主動搭話了。
“你——就是這個墓園的守墓人,那個叫做赫爾斯的家夥?”
他認識自己,也就是說,至少他在鎮子上有著自己的線人,或者他本人就生活在鎮子上。
“是我,所以閣下您是……”
他打算先表現出自己起碼的善意出來,因為現在他可沒有任何的自保手段。
那人換了一隻手,支撐著手掌並將身體的一側微微抬起,防止自己的左腿壓在地上。
然後他說。
“你可以叫我斯內克,但是這並不是我的本名,你也最好不要嘗試去了解我真正的名字叫什麽,那沒什麽意義。”
“跟我來吧,我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天,那個老家夥會乾掉你,就像是乾掉你之前的那些墓園守夜人一樣。”
然後他打了個手勢,示意著赫爾斯趕緊跟上來,然後便轉身向著自己來的方向走去。
但是赫爾斯在聽到這個男人所說的話時,卻一臉驚愕。
斯內克剛剛說了什麽?!
那個鎮長早晚有一天會殺死自己,就像是殺死之前的那些墓園中的守夜人一樣。
也就是說墓園的守夜人不正常死亡已經是個很常見的事情了麽?
如果這是真的,那整個小鎮上所有的人都在瞞著自己!
起碼就在他作為流落到這裡的旅行者,在接受鎮長的邀請擔任守夜人的情況時。
那個時候的鎮長向自己解釋說,上一任守夜人老霍克可是病死的。
他們那時在多倫福的酒館兼雜貨鋪裡,半個鎮子上的人都在裡面喝酒。
鎮長用很大的聲音告訴自己可以去擔任守夜人。
但是卻並沒有任何一個人站出來,揭穿鎮長在當時所說的謊言。
難道,是整個小鎮的人都在有意隱瞞這個事實?
還是說是眼前這個斯內克的家夥,他在利用著自己對於鎮長的恐懼心理和謊言來欺騙自己?!
赫爾斯無法相信這個男人所說的話是否正確。
但是斯內克已經悄然在樹下的一個被遺棄的孤墳處打開了密道。
他帶來的馬燈就放在密道的入口處,斯內克提著馬燈率先走進去,赫爾斯則是站在通道口猶豫躊躇了好一陣子。
“快來吧夥計,
如果你不想死在那個鎮長手裡的話,最好跟我先在下面躲躲。” 赫爾斯最終決定說出自己不信任對方的疑惑。
“我憑什麽相信你,給我一個理由。”
斯內克臉色逐漸變得冰冷,但是他最終還是做了。
他將脖頸處包裹的那嚴嚴實實的衣服扯開,就在馬燈湊近的照耀下,那露出了一道令人畏懼的割喉的傷口。
任何在看到這道傷口的人,估計都會認為,他絕對應該是已經死定的人了。
出血的動脈堵住呼吸的氣管,他要麽在失血中緩緩失去意識,要麽被嗆住氣管窒息而死。
但是他卻離奇的活了下來。
“這傷口,就是那個鎮長給我的禮物,給我辛辛苦苦做了他十二年守墓人的禮物,就因為我發現了他見不得人的秘密。”
“他在晚上偷偷摸摸的來到墓地割開了我的喉嚨,然後走了,就像是今天晚上一樣。”
“但是那天在他走後,躲在這個密室當中的一個陌生人救了我,就像是我今天對你做的一樣。”
“你會懷疑死過一次的人會對你說什麽謊言麽?”
斯內克的話語平穩而有力,簡直讓人根本無法懷疑,只能確信著他說的就是事實。
赫爾斯在呼吸稍加急促混亂了片刻後,待到他平複下自己的內心。
於是就在這時,他盡管並不認為這跟自己相信對方有什麽關系。
但是能夠在鬼門關走上一圈然後活著回來的男人, 本身就已經是個傳奇了。
沒人能猜到跟著他走會遇到什麽。
而這也是赫爾斯點了點頭,決定跟著對方走進這地道的理由。
赫爾斯跟隨著斯內克走進去並關閉了那扇不起眼的石板門。
沿著階梯,他在向下走了大概兩三米後,甬道開始平直延伸向遠方。
斯內克舉著馬燈走在前面,而赫爾斯則是跟在他的身後,順便觀察起了周圍這自己所從未意識到可能存在的奇特存在。
當年建造這條地下密道的人絕對是下了大力氣的。
因為赫爾斯能夠看出來,那些石頭,幾乎都是樣式完全一致的存在。
它們被整齊的排列交疊堆砌,每延伸出一米所需要耗費的力氣,絕對難於在地面建造一座城堡。
可建造於地面的城堡所具有的價值往往難以估量。
而花費大價錢建造這條地下密道的人,他又到底想要做些什麽?
總不可能是在這荒蠻偏僻的小鎮,專門為守墓人建造一條不為人所知的老王后門吧。
那想想就讓人感覺匪夷所思。
而斯內克在終於走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後,他停下了腳步,手指摸了摸牆壁然後在一些關鍵的地方敲了敲。
這裡與周圍的石塊並無任何的異樣,看起來根本無法辨認。
但這條地下甬道的石頭牆壁,卻在斯內克的敲擊下離奇運動起來。
某個機關緩緩的將那沉重的石頭向後拉去,然後緩緩抬起,當它隱去其後房間中的光芒旋即灑落在赫爾斯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