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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夢奇聞錄》第13回 立門派折鐵任掌門(下)
  余折鐵自當掌門之後,日夜慈勞,在他的教授之下,眾弟子們的武功,進步飛速。

  如此又過去三月有余,余折鐵在此,仿佛開啟了一個全新的人生,在這裡,沒有無休止的爭鬥,沒有爾虞我詐的凶險,他不必防著誰,不必怕著誰。

  漸漸的,余折鐵居然有了,難得的滿足感。直到一個平靜的夜晚。

  這日拂曉,余折鐵經過一天的繁忙,覺得極為困乏,他洗漱完畢,早早的躺在了床上。剛一合眼,他的面前,便出現了一個大花園。不同季節的繁花,五顏六色一同綻放著,他走進了這個花園,享受著裡面的芬芳。

  這時候一個婀娜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他的前方,這個身影背對著他,獨自慢慢地,向前走著。

  “小美!”余折鐵,輕輕的喊了一聲。“嘻嘻嘻!”遠處的身影,輕笑了三聲,似乎在回應他,但是並沒有回頭,依然自顧自的向前走著,這笑聲讓余折鐵,渾身暖洋洋的。

  他快步趕了過去,同時采摘著身邊,最好看的花朵,不一會兒,手裡就握了一大把。余折鐵趕了過去,輕輕的,扶了一下她的肩頭,於是這個女孩子,低著頭慢慢的轉了過來。

  “這些花都送給你!”余折鐵說道。“嘻嘻嘻”女孩子害羞的,又笑了三聲,但是依然低著頭。

  “我給你戴在頭上!”余折鐵將手上的鮮花,編成一個花環,輕輕的戴在了女孩子的頭上,疼愛的看著她,就在此時,這個女孩子,突然伸開雙臂抱住了他,猛然抬起了頭。

  這張臉,在本該是五官的位置,居然長著一張張,生滿尖牙的嘴,眼睛是嘴,鼻子是嘴,腦門是嘴,嘴的位置,更是一張血盆大口!這些嘴一起向他飛來,啃食著他的臉,他的脖子。

  此時他們身邊的花朵,也突然變成了一張張的嘴,一起向他飛來,一齊啃食著他的胳膊,他的腿,他的身體。女孩子用力一推,余折鐵便無助的倒在了地上,任由這些形形色色的嘴,啃食著自己的身體,他的血染紅了大地,他的皮肉被肆意的吞噬,他一點點的被蠶食殆盡,而他卻無能為力。

  余折鐵渾身一震,猛的醒過來了。恐怖依然包裹著他,他一動都不敢動,不知道坐了多久,他才動了動手指,動了動手掌,直到胳膊和雙腿。

  他一點點的挪動身體,然後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坐在了床邊,此時的他,渾身又冷又濕的,坐在了床邊,一動也不敢動。直到一聲雞鳴,打破了平靜,他見天邊,慢慢的發了白,這才壯起膽子站了起來。

  他的目光,落在了牆角的那捆柴火上,余折鐵心中想道“我該走了。這裡終究不是我的歸宿。我還有我的重擔!”天亮後,余折鐵提出了辭呈,眾人依依不舍,再三挽留。但是都架不住余折鐵的執拗,眾人只能作罷。

  余折鐵將掌門人一職,暫時托付給了吳泰,並幫他找好了幾個副手。一刻沒有停歇,當天中午,余折鐵背起那捆柴火,上了路。

  余折鐵沒想到,在劍劈雙峰下,竟然耽擱了這麽久,他看了看手裡的這捆柴火,思緒又回到了半年前,感覺宛如隔世。依照雲二姐的提示,他一路打聽一路走,果然找到了,那條豐水河。

  豐水河水流湍急,硬生生的在山澗中,衝出了一條小峽谷。余折鐵心想“既然匯入北江,那順著河水,向下遊走便是了。”於是他沿著河岸,順著水流一路下行。

  兩岸雖然怪石嶙峋,山路崎嶇。

但是景色宜人,余折邊走邊遊,倒也十分的愜意。也許是身處深山的緣故,幾天下來,並不見一個人影。  余折鐵心想,“等將來事成之後,我便找個這樣的地方,隱居起來。什麽都不乾,白天會朋友,晚上睡大覺!”想到這,他不禁憧憬起來。

  幾天下來,余折鐵突然發現,這豐水河,頗有些怪異之處。像這樣的山中小河,都是彎彎曲曲,溝回眾多。但是幾天走下來,這條豐水河,居然一個彎都沒有打過。河流兩岸的樹木植被,似乎都是朝著下遊的方向傾斜著。

  他看見不遠處有一座小山,便快步奔了過去,登到山頂,向上遊望去,發現這豐水河果然路徑筆直,遠遠的延伸至劍劈雙峰之間。

  見此情景,余折鐵突然想到了“劍劈”二字,他似乎明白了,其中的緣故。他覺得這豐水河的峽谷,其實並非自然形成,而是幾百年前,當那座大山被劈開後。這峽谷,便是被一股向前的劍風,吹擊之下形成的。因此峽谷兩旁的樹木,都是向著河流下遊的方向,一起傾斜而下。

  余折鐵隱隱覺得,依依師姐那句“分水之力”似乎並不是隱喻。想到這,他的心中,似乎真的有些畏懼了。他定了定神,不再遊玩,將那捆柴火重新綁好,收拾行裝,展開輕功,向下遊奔去。

  一路快步奔下,原本要用半個月的路程,只有了三天,就來到了這條河流的交匯口。一條更寬更深的大江,出現在了余折鐵的面前。

  這江水,波濤洶湧的向北方而去。他在河岸邊左右望了望,心想道“我這一趟似乎有著,尋本溯源之感,既然是溯源,那一定要向江水的上遊前行。”想到這,余折鐵用手試了試水溫後,沿著河岸逆流而上。

  奔了幾日以後,他再試試水溫,果然發現這河水,比前幾日,真的涼了些。余折鐵心中大喜!於是快步,向上遊奔去。

  不覺得又過了兩個月,余折鐵漸漸的發現,這河水現在觸之,竟然有些冰手。他心中不盡歡喜道“如此看來,那條冷水河,應該就在不遠處了。看來,我的確是個有緣之人啊。”

  由此開始,余折鐵便改為了緩行,又過了一月,一條河面范著白霧的支流,出現在了眼前。他走到河口,將雙手深入河中,頓感冰涼刺骨,他捧起河水喝了一口,一股冰涼流入肚腹,讓他不禁的打了一個冷顫。他因此深信,這條支流,便是自己所要尋找的,冷水河了。

  向冷水河的源頭望去。只見河面上飄著一層白霧,彎彎曲曲的,從一座大山深處流下來,余折鐵覺得,河流的那一頭,似乎是一處仙境。他十分的喜悅,順著小河,走進了深山之中。

  沿著河水上行了半月有余,遠遠的一個小村子,出現在了眼前。這時迎面走來了一個老農,余折鐵上前躬身問道“請問這位老丈,這條河水,是叫冷水河嗎?”

  老翁哈哈大笑,露出了一排潔白的牙齒“是啊,沒錯,這條河就叫冷水河,這河水都不知道冷了幾百年啦!眼前的這個村莊,叫出仙鎮,遠處的那座高山叫百花山。我們這裡可是一處人間仙境,客人來到這裡,可以盡情的遊玩遊玩。”說著,老翁衝余折鐵笑了笑,哼著小曲向遠方去了。

  這出仙鎮雖然叫鎮,其實比村莊也大不了多少,比雙峰鎮更是小了許多。余折鐵發現,這裡的百姓與雙峰鎮不同,都透著一股儒雅之氣,就連這裡的空氣,都透著一股墨香。

  他到過許多的市鎮,從沒到過這樣的地方。他在這小鎮中,慢慢的踱步,一直出了鎮子,來到了一家小小的豆腐坊前。

  豆腐坊的門前,掛著一個幌子,寫著“門兒豆腐坊”。此時,已經有一些人,或站或坐的候在了門口,似乎在等著賣家開張。余折鐵抬步進店,一股豆香,鑽入了他的鼻孔,害得他的肚子,立刻咕咕的叫了起來。

  有個小夥子在前面忙前忙後,他一邊招呼著客人,一邊和廚房裡面的人,說著什麽,廚房裡面,時不時傳出一聲聲,女子的聲音,似乎是在回答。

  店裡店外,不管是客人還是店家,臉上都掛著笑容。余折鐵見有個空桌,便坐了下來。他看看牆上掛著的菜單,發現菜品不過三種,炸豆腐、豆腐湯、和燉豆腐。這跑堂的就只有那一個小夥子,見他跑前跑後頗為忙碌,余折鐵也沒有招呼他。

  “炸豆腐出來了,上前嘍!”小夥子突然高叫了一聲,走出了廚房,只見他手裡托著一個大竹筐,筐裡盛滿了,剛出爐的炸豆腐,等候的人,立刻圍了上去。

  小夥子麻利的,給買家裝著炸豆腐,不一會兒滿滿一竹筐的炸豆腐,便全被買走了。小夥子便回身進了廚房。由於排在了後面,余折鐵居然沒有等到這一鍋,因此他也不敢再坐,也和眾人一起,排著隊等候著。

  過了一會兒,小夥子端著一個大托盤,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這會兒又換成了一碗碗,奶白的豆腐湯,余折鐵趕緊排在後面,這次不錯,他順利的拿到了一碗。他小心的將那碗湯放到桌子上,於是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

  這湯汁,魚鮮味濃鬱,嘗的出,是用上好的鯽魚熬製所得,他又吃了一口豆腐,真是豆香濃鬱,一口下去,余折鐵這一路上的疲憊感,蕩然無存。一碗豆腐湯下腹,顯然是不夠的,於是他又排在這人群之後,等著後上來的美味。

  余折鐵胃口大開,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碗,直到店裡的人,漸漸地走空,他仍然一個人,愜意的在店裡坐著。小夥子出來擦抹桌案,準備打烊。看他面前,堆了高高一摞碗,於是笑著說道,“這位大哥看著面生,恐怕不是我們出仙鎮的人吧?”

  余折鐵笑道“是啊,我是路過此處,要去百花山,找一位夏先生,我受人之托,將這捆柴火交給他。請問這位小哥,你聽說過夏先生嗎?”

  小夥子驚喜道“夏先生我當然知道,不僅如此,我還知道,這捆柴火,一定是位修水先生,送給他的。”余折鐵一聽喜道“怎麽,你也認識修水先生?”小夥子道“我本是一個孤兒,二十年前,有人將我放在了妙音谷中,琴音寺的門外,是夏先生的弟子智清師傅,將我帶到寺中撫養長大的,因此我的名字就是門兒。

  等我長大了一些,就一直在廚房幫忙。那位修水先生, 每隔幾年,就要來一次,每次來,都給夏先生送一捆柴火,我已經見過兩次了。我見修水先生十幾年來,容貌絲毫不變。便向智清師傅,問起緣故,後來才得知,那修水先生是一位神仙。

  今年初,智清老師傅,說我與佛道無緣,於是贈我銀兩,送我下山。我就和妻子,開了這個豆腐坊。對了,妙音谷每到晚上,都會從百花山中,傳出一陣陣琴聲,聽老師傅說,這琴聲,已經傳了幾百年了。我就是從小聽著那琴聲長大的。

  妙音谷中,還有一座與琴音寺相對而建的尋音觀,聽說是與琴音寺一起,因那琴聲所建。”

  余折鐵聽完門兒的陳述,頗感新奇,於是他笑道“既然這樣,那是最好不過了!你把這些剩下的炸豆腐,都賣給我吧,也正好給我做乾糧。”門兒笑道“這些豆腐您都拿去吧,我還有些小事相求,這裡有一些豆腐乾,麻煩您順路,幫我帶到妙音谷,他們幾位老人家,都很喜歡吃我做的豆腐。

  你順著門前這條大路,一直往山上走,見到三條山路,您就沿著中間的那條直走,大約再走二十裡後,就可以見到一座,建著涼亭的石橋了,那裡便是了。你若走的快的話,也許今晚就可以到。”

  說完後,門兒回身進了廚房,從裡面提出來一大包豆腐乾,放到了桌子上。余折鐵提起豆腐乾,背著柴火辭別了門兒。走出幾步後,他回頭望了望那個豆腐坊,心中羨慕的想道“看來這又是一對,終成眷屬的,癡情男女!”然後邁開大步,向前走去。

  下一回余折鐵尋音遇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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