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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夢奇聞錄》第16回 聚賢堂神仙述往事(下)
  誰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西域雪主菩薩身為盟主,見烈、詼、傲三元重傷,豬妖殘廢,竟然打起了分水斬的主意,他率領手下余眾,攻向了豬妖,欲奪其手中的分水斬。

  豬妖雖身負重傷,但手握分水斬,憑借一己之力,擋在眾妖王面前怒喝,眾妖王竟然不敢前進一步,隻得悻悻而退。谷粒山之戰,就此慘勝。

  四個英雄,在夕陽下,高舉魈聖頭顱的畫面,現在想起來依然讓我難忘鬼王給三元簡單醫治後,率眾妖兵攻入了,西洲魈聖的成仙閣,救出了九尾靈狐。

  這靈狐雖然失去了九尾,但好在並無性命之憂。自從這西洲魈聖出世,到谷粒山慘勝,大小戰數百場,前後殞命的妖王四萬余眾。

  戰後,我上表一文,讓傲子接替了虛子的山神之職,後來九尾靈狐,收豬妖為徒,賜名為清,是為元清子,又賜五王共姓為友。

  三元五王各施神通,欲將這分水斬毀去,但是無論眾人如何施展神通,皆不能傷那分水斬半毫,無奈這傲子隻得將其,鎮壓在萬重山之中。

  傲子恐其它妖王,覬覦分水斬,於是懇求元詼和元清相幫。二子有感於元傲的赤誠,遂領命監視各個妖王動向,以防有變。於是元傲子帶領鹿八公,毒王,鬼王,鷹爪王,鎮守萬重山。

  元詼和雲二姐,鎮守北部雪域玉昆山,元清子自領元烈子的十萬水軍,鎮守南海,以防不測。距今近三百年了。

  後來我們將四元的屍體,埋在了谷粒山中,谷粒山被魈聖劈開後,後遷於此的村民,便將這兩座山峰,改名為劍劈雙峰。

  我便在這山中,豎起來五座石碑,是為紀念逝去的四元,以及死去的眾妖王,後來又建起了這座,歸來莊,現在想起來真是宛如隔世!

  眾人聽完良久不語,回想起剛才的話,一個個心潮澎湃。

  修水先生向伯牙說道“我講的這些往事,希望你從中有所頓悟,將來是善是惡,終究要看你自己的修為。我希望你勿忘初心,能為天地所用。”

  修水先生說道“折鐵兄,你雖然身為凡人,但是睿智神武,我們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我相信,你將來在天地之間,也會大有作為。伯牙雖為你的兄長,但是他初涉世事,我希望你能多多引導他。

  書文先生,你品行端正,志向高遠。你與伯牙由琴相識,於他亦師亦友,也希望您能,好好教他彈琴,我在此多謝了!”

  修水先生言罷之後,起身說道“諸位,我身有要事,要先行告辭,我們來日再會吧。”

  言罷,修水先生起身,走到院中,搖身變成一隻大鳥,直衝雲霄而去。余下的眾人,直到空中不見了大鳥的身影,這才回到聚賢堂內。

  落座之後,大家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才開始慢慢的續談。

  余折鐵見小問先生的氣質不凡,便問他的身世。小問先生說道“我母親是個富家小姐,我母親從小知書達禮,是個能夠識文斷字的女子,我父親,卻是個山中的妖怪。

  我母親十八歲時,她的家人給她找了個官宦之家,就那麽糊裡糊塗的,被轎子抬走,做了人家的新娘子。

  夫家路途遙遠,走了三天三夜還沒到,當他們路過聚網山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夥妖怪,將他們擄進了深山。

  這夥吃人的妖怪,將隨行的轎夫扒光衣褲,統統的扔進了大鍋中,正在堆柴的時候,這些人便在鍋中哀求。我母親見這些轎夫十分的可憐,

便上前求情。  那個妖王見我母親貌美,便提出了娶親之意。我母親為了救這些轎夫,便向妖王約了三事。

  其一,放了這些無辜轎夫,其二,妖王必須答應,從此之後不許再吃人。其三,山上的大小妖怪,必須跟她學習寫字讀書。應了這三事,她才答應婚事。

  妖王左右思索下,竟然答應了我母親的要求。因此我母親便用自己,換了那些轎夫的性命。後來便有了哥哥和我。”

  余折鐵聽完唏噓不已,於是問道“那他們婚後感情如何?”小問先生說道“這個我也猜不透,不過,我母親經常帶著我和哥哥,到山下的市鎮去玩,每次下山,身邊也不見有人監視。

  一直到了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她才帶著我們回山。每次都可以看見,我那個妖怪父親,站在高處向我們招手。我看得出,他十分的高興。

  我想如果他們感情不好,母親也不會回山吧。我也曾經問過我母親,為什麽不帶著我和哥哥逃跑,我母親說‘每次她想逃跑的時候,都會想到那老魔頭,拿著書本,笑嘻嘻的問她,生字的情景。因此便打消了念頭。她說,既然連一個妖怪,都能信守諾言,她作為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就更不能食言了。’

  後來我母親九十歲高齡的時候無疾而終。我的妖王父親哭的很傷心。我見了雖有些心軟。但依然沒叫過他一聲父親。”

  余折鐵問道“你對自己的父親,好像很有怨言。”小問先生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其實並不恨他,但是我也不想與他太過親近。不像我的哥哥。後來我們兄弟二人,一同參加科考,百十年來,他隻考上個秀才,我卻高中了探花。那天我還記得,我父親,笑的嘴巴都脫了臼。”

  小嶽蘭問道“小問叔叔,你母親的家,你還回去過嗎?”小問先生說道“我和哥哥回去過,雖然經過幾百年,但仍然是個大戶人家,不知為何,我們對那裡沒有什麽親切之感,我們兄弟二人,只是遠遠的觀望。

  後來西洲魈聖,攻到我們的聚網山,我們不肯歸降,結果被他派兵絞殺,整個聚網山,能活下來的,除了我外,還有一個看門的老爺爺。”說到此處小問先生,不禁留下了淚水。

  鹿八公,原本一直閉著眼睛,似乎在打鼾。這時候他突然開口說道“你們聚網山都是好樣的,我聽說,那山上沒有一個肯投降的懦夫!因此,都是大英雄!他們不肯入魔道,我們應該高興才對!”

  余折鐵高舉茶杯道“我們以茶代酒,替那些逝去的先烈乾杯!喝完之後,我們都得笑啊!”說著眾人喝了口茶,一起朗聲大笑起來。

  自此之後,這歸來莊中的的每個人,都開始了各自的修行,伯牙與自己的二弟學琴,與雲二姐比賽飛行,與鹿八公學習製造器皿。余折鐵依舊和師姐對練武功,小嶽蘭則跟著小問先生讀書寫字。老曹頭依舊是每隔幾日,下山為人治病。

  一晃又是一月有余,秦先生見兄長的變化之術,已十分的嫻熟。便說道“大哥,我這次出來已半年有余,我家中夫人,估計已十分的焦急,這幾天就啟程去我家如何?叫上曹醫生,和我的乖女兒,一起去我家住幾天。”

  商量已畢之後,大家便各自收拾行裝。鹿八公,雲二姐和小問先生一起,回到了萬重山,這偌大的歸來莊,便交給了依依看管。

  這天早晨晴空萬裡,一行人收拾好行裝,踏上了歸途。伯牙本欲施展神通,送他們去,但是幾人還是覺得走路前行,更為有趣。

  眾人各背行裝,踏上了歸途。依依變成一隻大鳥,在眾人的頭頂盤旋相送,直送了大約十裡外,依依才不舍的展翅飛回。

  闊別了依依,眾人前行,走走停停三月有余,他們便來到了京城,秦先生的家。

  秦先生上前扣門,仆人開門,一見是自家的主人,大喜過望,大聲招呼著,喚來了秦夫人,夫人一聽心中甚為歡喜,趕忙梳洗打扮。

  秦先生將眾人,領至客廳,分賓主落座,暢談片刻後,夫人便在眾丫鬟的簇擁下,與眾客人相見。

  秦先生將嶽蘭領到了夫人面前,這夫人一聽,自己竟領多了一個乾女兒,便十分喜愛的,把嶽蘭帶到到內宅,梳洗更衣。

  就這樣,一行人便在秦先生家中,住了下來,伯牙從此便開始安心的學琴。

  這一日閑暇之余,這兄弟三人便在城中遊玩,京城不比那小小的雙俠鎮,街上酒店林立,車水馬龍,好不繁華,街上往來的各國客商,絡繹不絕。

  伯牙十分高興,他從來沒見過這麽多的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美的醜的,還有別國來的濃眉大眼的,高鼻梁的,帶著頭巾,全身黝黑的,伯牙東張西望,十分的新奇。

  行了半日,眾人走進一處酒店,都知道伯牙好肉,於是專門為他,點了滿滿的一桌肉菜,燉肉,燜蝦,炒海參,蒸海膽。好多都是伯牙,沒有吃過的,他胃口大開,盡情的饕餮。

  正吃著,突然窗外傳出來一陣喧嘩,一支身穿鎧甲的軍士走了過來,他們威風凜凜,驅趕著附近的百姓,街上的行人,急忙向兩邊避讓。

  後面跟著一支馬隊,全都是清一色通身雪白的俊馬,十分的氣派。再後面是一輛六乘的大車,車旁邊還有一匹高頭大馬,馬上坐著一個小夥,高傲的看著四周,最後面就是一隊隊的仆人和丫鬟。

  “這是皇帝吧?”伯牙看了一會兒問道。

  秦書文笑道“這轎子裡的,是當今萬歲身邊的紅人,鎮陽侯黃粱,萬歲對他寵愛有加,聽說還賜了他免死金牌。旁邊騎馬的年輕人,是他的兒子,黃可光,看這勢頭,可能萬歲又召見他們了。”

  “大街上這樣橫行,太沒禮數了吧,竟沒人管嗎?”伯牙問道。

  “哎,誰敢管啊?連當今國師都要讓他三分噢。”秦書文,搖搖頭說道。

  “這國師又是什麽人?”伯牙疑惑道。

  “國師是當今萬歲爺的師傅,聽說他頗有法術,因此每日,都陪著皇帝修仙。”秦書文道。

  伯牙一聽大喜“那他的法力,一定很高啦!有機會我一定要拜會,想必和我師父一樣,法力高深吧!”

  余折鐵聽完大笑道“大哥,您太過天真,依我看這個什麽國師,不過就是個酒囊飯袋,無用之徒,和修水先生,絕無可比性。

  還有那個什麽鳥金牌,從古至今就是給死人預備的,我斷定,這一家子,早晚得死在這塊牌子上!還有閑心在這耀武揚威!將來我們就等著看戲吧!”

  秦先生左右看看,往余折鐵碗裡又夾了些菜道“好了好了,今天我們就是出來開心的,不用聊人家的家事了。”於是岔開了話頭。

  這日,臨近中秋佳節,秦書文準備叫幾位朋友,來家中賞月,同時也借機,將自己的二位結義兄弟,介紹給自己的,幾位故交。

  這天中秋節佳節,秦先生早早的起來,指揮著仆人們布置家居,準備晚上迎客,正忙碌著,有個仆人跑了過來,在秦先生耳邊,言語了幾聲,秦先生大驚,於是囑咐了幾句,跟著來人出門去了。

  來人,是秦先生請的一位客人的家仆,這個客人姓史名可軒,是當今皇帝身邊的近臣,擔任大司錄之職。此時正在編撰當朝的國史。

  他與秦先生相識多年,關系十分的要好,從家仆急切的表情,可以猜出來,似乎他們家,發生了什麽急事。

  這個仆人,簡單的敘述一遍之後,秦書文大吃一驚。

  原來昨晚大國師的家仆,將這位史可軒父子三人,先後帶到其府上,竟然一夜不歸。一家人急得焦頭爛額,因此便請秦先生到府上商議。

  秦書文知道,這個史可軒性格直率,剛直不阿。一向與大國師水火不容。他不及多想,於是急急忙忙坐著轎子,向大國師家趕去。

  下一回違誓言伯牙怒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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