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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夢奇聞錄》第15回 冷水邊兄弟3結義(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爽朗的笑聲,打破了沉寂,余折鐵揉揉眼睛。發現天邊已經發白。遠處的一人一虎還在撫琴談笑。

  余折鐵發現,這秦先生似乎只顧著撫琴談笑,恐怕還沒察覺到,與自己談笑的,是一隻猛虎,他覺得非常滑稽,於是慢慢的走過去。故意的站在了猛虎的身後。

  秦先生正在和虎說笑,他突然發現,和自己談笑之人,相貌甚為怪異,於是止住了笑聲站起來,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猛虎,過了良久才說道“這位朋友,原來不是我等同類啊!”

  那虎抱住秦先生,邊舔邊說道“我是一個,受了天神點化的虎精,那天神讓我在此等候。因此我在這裡,獨自彈琴。已經有幾百個春秋了,你剛才教我彈琴後,我才知道,這幾百年裡,我都是在毫無章法的亂彈!好人啊!你可不要離我而去!”

  二人見這虎十分的憨厚,一起大笑起來。那虎轉身,也把余折鐵拽住,邊舔邊說道“你也是好人,我看你睡得香沉,可與我的琴聲有關?”

  余折鐵說道“是啊,我十年前得了失眠症,睡眠極輕,自從聽了,虎兄你的琴聲後,夜夜沉睡,雷打不動。”

  那虎聽完,十分的感動,大哭起來,又將二人,攬在懷中,低頭在二人的頭上,又大舔起來。二人掙脫不得,被弄得滿頭都是口水。

  舔了好一會兒,那虎松開了二人,用頭在自己二人的身上,蹭來蹭去的說道“天亮了,你們一定餓了,我去給你們抓頭野豬充饑。千萬可別走啊!”

  它縱身一躍,落入了草叢中,然後又把頭鑽出來,說道“千萬別走啊,我去去就回。”說完一隱,便不見了。

  二人愣了一會兒後,相識大笑。余折鐵問道“你竟沒有認出它嗎?”秦先生回道“我只顧與它探討音律,竟沒有注意到,它是猛虎。要不是你站在他的身後,估計現在我都發現不了。”

  余折鐵笑道“這虎不但能口吐人言,還懂得音律,真是世所罕有!看來,你我與它,頗有緣分!”

  談話間,只見到身後,沙沙做響。那虎從草叢中,一躍而出,落在二人的身旁,嘴裡叼著一頭野豬。

  野豬早已斷氣多時,那虎便將野豬撕成數塊,分予二人。余折鐵拱手說道“虎兄啊,這樣吃不夠味,看我給你略施小法,簡單烹調一番。”那虎便停止了動作,蹲在一旁看著。

  只見余折鐵撿來枯草,樹枝,又找來一些木頭,他從身上拿出火石,磕碰出火星,引燃了那堆枯草,那虎見後大驚,躍入水中,伸出頭來說道“我們素無冤仇,你何故害我?”

  余折鐵大笑道“虎兄勿驚,這火是用來烤肉的,絕無害你之心!”

  秦先生也笑道“虎兄勿驚,我們絕無害你之心!”

  那虎遠遠的上岸,跳到草叢中,小心的觀望著,既不走也不靠近。余折鐵自顧自的生火。然後用樹枝將肉穿好,放在火上,烤了起來。

  “等著肉香出來,看你不饞!”余折鐵心想著。秦先生起身,走到那虎身邊,安撫著它。

  不一會兒,肉香飄了過去,那虎說道“好香,我從未聞過這等味道。”秦先生笑著說,“虎兄稍等,我去給你取一塊過來。”說罷走過去,拿了一條肉,送到了那虎的面前,它嗅了嗅,小心翼翼的叼到嘴裡,細細的咀嚼後,咽了下去。

  那虎吃了肉大喜道“好美味,好美味!平生從未吃過這等美食。”

  “虎兄,何不過來同吃啊?”余折鐵舉著烤肉,

招呼著,秦先生也大笑著,招呼它同往。“你先去,我跟在你後面”秦先生便向火堆走去,那虎匍匐著,跟在秦先生身後,警惕的爬了過去。  秦先生走過去,接過一塊肉,晃了晃,招它過去,那虎則遠遠的趴在地上。

  過了一會,它經不住肉香,膽子逐漸大了起來。它爬過去,吃了幾口肉後,終於放松了警惕,也坐在了火堆邊。這二人一虎,有說有笑的吃起了烤肉,秦先生首先發問道“虎兄,你本是虎類,怎麽會喜歡彈琴呢?你在這裡,有多久了?你莫不是這裡的山神?”

  那虎滿嘴是肉,聽見問它,它便強咽下去道“我本是這裡的山虎,每天,不過是捕食睡覺。那一日,我正在山中覓食,突然聽到遠處,有一種聲音甚是悅耳,我便忘了腹饑,尋著聲音,來到了這個湖邊。

  我發現,是一個少年人,正坐在水邊撫琴,我甚愛這聲音,於是走到他的身邊,坐著靜聽,後來他發現了我,起初,他不知我意,還跟我搏鬥一番,慌亂中,我還抓壞了他的琴,可是後來,他通曉了我的意思,就和我做了朋友,我們在一起同處了十余日,後來他走出了山林,與我分別了。

  自從他走後,我聽不到琴聲,每日都悶悶不樂。就在湖邊徘徊,突一日,有一位天神降臨,他長的和我一樣,只不過通身雪白,他不但送了我一把琴,還點化了我,讓我能說人語;改造我身,方便我扶琴,還告訴我,日後必有人過來,教我扶琴。幾百年後,真的遇到了你們。”

  二人聽完恍然大悟,余折鐵道“這位虎兄可有名諱?”

  那虎回道“天神說,春秋時候,有這個叫伯牙的人,在深山中撫琴的時候,遇到了知音鍾子期,於是他就給我起了個名字,就叫伯牙,希望我能早日,找到自己的知音,沒想到竟是你們!”

  余折鐵聽完,仰頭大笑道“哎呀,我哪算什麽知音啊!我一聽琴聲,便倒頭大睡,一曲都聽不懂。說我是知音,真是抬舉我了。”

  秦先生笑道“余壯士雖然不懂音律,但是能長路漫漫的,找到這裡,也是與這位伯牙兄,和它的琴聲有緣,我幾日前聽你說,很多人都想找到,這位伯牙兄,結果都是無功而返,你能來到這裡,自是大有緣份,你就是這伯牙兄的知音,不必謙虛啦。”

  伯牙聽完也大喜,撲到余折鐵跟前,用舌頭在他臉上,大舔。伯牙說道“有你們這樣的,知音和師傅,我這幾百年,不白等啊!不知道,你們都是從何而來?”

  琴先生也問道“對,我和你相識這幾天,也沒顧得上細問,敢問余壯士的身份來歷。”

  “哎!”余折鐵歎了口氣,慘然的說道“我自幼邪教拐賣,幾歲上,就被人教唆著行凶殺人,幾年後就開始行走江湖,暗殺行刺,十六歲便做了,邪教的堂主,開始培養屬下,參加江湖上爭鬥,組織暗殺,迫害教中異己,其間做盡了壞事。十年前終於翻然悔悟,棄暗投明。想就此開始,重新做人,然後尋找機會,鏟除那個邪教,可是直到現在,依然碌碌無為,動不得人家分毫。每想到此,不禁為自己,唏噓不已!”

  伯牙聽完說道“你說的,我也不太懂,但你似乎有什麽難處。不過你看我,我這山中的老虎,都能開口說話,我想你的目的,也一定可以達到。”伯牙說完,走過去,用頭在余折鐵的身上,親密的蹭著。

  秦先生道“是啊!正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余英雄能夠幡然悔悟,實是大幸!不要多慮!”

  余折鐵苦笑了一下,向秦先生拱手問道“敢問秦先生的來路。”

  秦先生說道“我本是當今萬歲的近臣,供職大司樂,只因現今的朝廷,佞臣當道,我多次向萬歲直言,不想惹怒了國師,被他陷害後,革了職。於是賦閑在家,這才有空別了夫人,一個人四處雲遊。前幾日過這座大山時,被伯牙兄的琴聲吸引到此,也算和伯牙兄,有緣分罷。”

  伯牙聽完,跳到秦先生身邊,對他又舔又蹭。這二人一虎就在這裡,邊吃邊聊,愈發的投機起來。

  余折鐵突然說道“我們三人這般投機,不如就此結為兄弟如何?”秦先生鼓掌說道“我也正有此意,不知伯牙兄意下如何?”

  伯牙道“好啊好啊,我伯牙更是感激不盡!”

  余折鐵聞言,躬身下拜道“我今年三十有六,甘做三弟,請二位兄長,受小弟一拜!”說罷磕了三個頭。

  此時秦先生,也拂袖對伯牙躬身下拜道“參拜大哥!”

  伯牙手足無措道“哎呀,我這點修為,怎麽能做二位的大哥呢?”

  秦先生說道“秦某人今年不過四十有八,而兄長已有數百歲了,都算不清,大我們幾輪了。因此,做我們的兄長,實至名歸!望兄長,不要推辭!”

  這時余折鐵折了三根樹枝,點上火走過去說“我這裡有三根樹枝,權當是三支香了,我們對著湖水,結拜吧。”說完,余折鐵將這樹枝,依此分給了二位兄長,二人一虎,便衝著河水拜了三拜。從此結為兄弟。伯牙為兄長,秦書文為二哥,余折鐵為三弟。

  結拜之後,余折鐵問道“不知兄長,以後還有何打算?”

  伯牙道“我要繼續和二弟學習音律,不知二弟可否繼續賜教?”

  秦先生道“能教兄長撫琴,是我的分內之事,只是我離家多日,歸期將至,不知大哥是否願意,來我家中學琴?”

  伯牙拍手說道“那是最好不過,不過這得拖累二弟了,還有我雖然會彈琴,但是並無一點的法術,更不會變化之術,也不知道哪裡有仙人,可以點撥我。”

  余折鐵一聽,高興的跳了起來“要說神仙,我倒認識一位,我看他倒是頗為精通, 變化之術,兄長可以和我同去,學習變化之術,學成之後,再施展神通,去二哥家學琴,豈不美哉?”

  伯牙聽完大笑道“若能如此,真是大妙!我們今天就動身吧。”

  余折鐵道“山下有一個妙音谷,那裡有個夏先生和眾弟子,聽你的琴聲數十年了。他們很想和兄長一見,我們一路同行,先去那裡安歇幾天。”兄弟三人商量已畢,一起往山下趕去。

  一路無話,這天早晨,兄弟三人,來到了妙音谷的尋音觀,剛要扣打山門。伯牙便急不可耐的,一躍而起,跳過圍牆,落在了院子當中。

  它大聲喊道“是哪個好人要見我啊?我伯牙來啦!”余折鐵大驚,不得已也翻牆而入,招呼著大哥。

  此時的夏先生剛剛起床,正在洗漱之時。突然聽到,院子裡有人在招呼,於是他推開房門,往外觀看。

  只見一團毛絨絨的東西,正在那裡大呼小叫,夏先生對於神仙妖怪,早已見怪不怪,所以眼見這一團毛怪,倒也不害怕,他咳嗽了一聲問道“何人在此攪擾?”

  伯牙一看有人出來,縱身一躍,落到了夏先生的面前,將兩隻爪子,搭在夏先生的肩頭,說道“聽說這裡有人想看我,是你嗎?來來,給你看個夠!”於是把大腦袋,湊在夏先生的眼前,左右搖擺著。

  夏先生被按住,左右動彈不得,又見到一張大毛臉,在自己眼前左右亂晃,被弄的不明就裡。

  此時余折鐵趕了上來,他抓住伯牙的尾巴,向後拉了拉說道“大哥,您慢點,不要傷了夏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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