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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夢奇聞錄》第177回 別小城伯牙赴邊陲(下)
  這家人很熱情,將他拉到了桌前。有個年輕婦人走過來,端上了一碗熱面,碗中黃灰色的面條,泡在淡綠色的湯中,讓人看著毫無食欲。要不是面上還放著兩個荷包蛋,伯牙真的懷疑,這碗面條是給狗吃的。當伯牙看著面條發呆的時候,同桌的人手裡,都有了一碗相同的面,只是看起來,比伯牙的那碗面稀了不少。

  有個小孩子,可能是餓急了,顧不得許多,開始大口大口的吃麵。伯牙見狀便筷子挑起一坨,放到了口中,這面苦澀無味,十分的難吃。但是伯牙見別人都在狼吞虎咽的吃麵,自己也不敢表現出不愛吃的樣子,也跟著他們一起狼吞虎咽起來。正當伯牙大口咀嚼的時候,一雙渴望的眼睛,引起了伯牙的注意,原來一個年幼的孩子,一邊慢慢的吃麵,一邊死死地盯著自己的碗。

  伯牙順著目光低頭,看見了碗裡的兩個荷包蛋,伯牙恍然大悟,他左右看看,這才發現,原來只有自己的碗裡有荷包蛋,而其他人的碗中,只有一坨苦澀的面條。伯牙十分的感動,他笑了笑,將自己碗中的荷包蛋夾到了那個小孩的碗裡說道“叔叔不愛吃蛋,這兩個荷包蛋,就給你吧。”小孩子看了看碗中的荷包蛋,又怯生生的看了看周圍的長輩。

  他的父親見了,笑了笑說道“叔叔給你的,你就吃吧,你給五哥哥夾一個。”小孩子聞言大喜,將一個荷包蛋夾到了一個稍大的孩子碗裡,然後開始大口的吃雞蛋。伯牙見此情景十分的感動,手裡苦澀的面,也變的沒有那麽難吃了。這時一個老太太笑道“看這個小夥子吃飯,真是開胃,再給我乘一碗!”有個年輕的婦人聞言笑道“媽媽以前都吃一碗,今天卻能吃兩碗了!”然後又乘了一碗過來。

  老太太接過飯碗問道“小夥子,你從哪來?要到哪去啊?”伯牙說道“我剛剛參加完鄉試,準備回家報喜。”老太太笑道“既然是報喜,那肯定考得很好,一定是第一名!”伯牙笑笑說道“我才疏學淺,隻考了個第四名。”老太太聞言笑道“那也不錯你父母知道了,一定很高興!”伯牙便這樣一邊吃麵,一邊和這家人攀談了起來。

  伯牙問道“剛才看門的時候,你們為什麽都拿著利器啊?”那個開門的人說道“我看你身材高大,以為你是從白家村來尋仇的,你是外地人,不知道這裡的關節。”然後他便將前後講過給伯牙講述了一遍。原來這裡雖然土地很多,但是十分的缺水,能用的水源,僅是村頭的一條小河,圍著這條小河,卻有三個村子需要灌溉,這三個村子中最大的叫魏家寨,伯牙所在的魏家莊和魏家營則較小。因此在以前,二村經常受到魏家村的欺辱。但是這條河水僅能灌溉魏家寨一村,卻可以同時灌溉魏家莊和魏家營兩村,後來這二村,出於利害關系結為了同盟,因此在與魏家寨的數次械鬥後,終於能在魏家寨的手裡搶到一些河水進行灌溉了。今天雙方又為了水源打了一仗,恰巧被伯牙撞見了。

  伯牙聞言心裡想道“這三村都姓魏,弄不好都是同一位先祖,但是這些後背卻為了一點河水,大打出手,以至於毆傷人命。沒想到平時唾手可得的清水,竟然也會這麽珍貴!”想到這伯牙問道“這裡這麽缺水,官府會沒有辦法嗎?”那人說道“官府能有什麽辦法?他還能憑空變出水來?”

  伯牙想了想又說道“那麽那拜神求雨呢?”那人笑道“怎麽沒拜過?我們也請過巫婆求雨,可是她說神仙嫌我們的祭品太過寒酸,

都不肯來。那巫婆還給我們一個化解之法,說讓我們為天神修建廟堂,還要日夜不停的虔誠參拜,那才能喚來半日的雨水,我們聞言,便打消了念頭,換成是你,你能虔誠起來嗎?”伯牙一聽,這才恍然大悟。  這一家人似乎與伯牙聊的很投機,竟然一直聊到了拂曉。伯牙又吃了一頓晚飯後,便留宿在了這家。由於這家人多屋少,伯牙和幾個小孩子擠在了一張床上。也許是吃了伯牙雞蛋的緣故,兩個最小的孩子,和伯牙的關系很好,一起爬到他的身上和他打鬧。熄燈之後,兩個小孩便趴在他的身上睡著了。 伯牙哄睡了孩子之後,也慢慢的閉上了眼。

  博雅剛剛入睡,渾身突然刺癢起來,那刺癢感由皮入骨,令伯牙十分的難受。他將兩個熟睡的孩子輕輕地放在邊上,然後下了床,脫掉衣服,在身上亂抓亂撓。不知折騰了多久,這伯牙由這才回到床上。正在半夢半醒的時候,突然院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似乎是有人翻牆而入,伯牙以為是強盜,因此警覺了起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傳來了房門被打開的聲音,伯牙大驚以為是強盜要入室行凶,於是他悄悄的爬起來,手裡提著一把板凳,準備伺機反擊。但是房門被打開後,卻沒有任何的異響,只聽到有兩人在小聲的說話。

  一人問道“我聽說今天我們三家又打架啦?咱們家有人受傷嗎?”另外一人說道“咱們家沒人受傷,我雖然挨了幾下,但是沒什麽大事,我們這邊死了六個,那邊也死了六個。算是平手吧。”先前一人說道“那就好,我給家裡拿了點吃的和銀子,大哥你先收著,明天給幾個孩子做點好的。”

  屋裡的人說道“好的,你就放心吧!”先前一人又說道“我怎麽覺得家裡來了生人?誰住進來啦?”屋裡的人說道“有一個秀才來咱們家淘水喝,我們和他很聊的來,就留他過夜了。”先前一人說道“你們怎麽隨隨便便就留人在家住?要是官府派的人怎麽辦?這個新來的大官很厲害,抓了我們好幾個兄弟,你們太不小心了!”屋裡人說道“二弟放心,這個人就是個普通的秀才。明天他就走了。沒事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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