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丹再一次順著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地大理石底座與拓本上的完全相同。
“我可以······”
眨了眨眼睛,想要向前抬起的腳掌變得沉重,動作也變得遲緩。
眼皮像是被粘連在一起的汙泥,無法分開。
一旁的教徒連忙起身,扶住了即將倒下的伊丹。
“我好像,好像······”
意識如同沉入泥沼的野獸,將他一同拉入深淵。
······
等他再次睜開雙眼之時,他已然站在自己門前的大街上。
“夢?”
這是伊丹恢復意識之後的第一個想法,這種情況他已經遇到過很多次了,從小到大,由於藥物的影響,事情不斷的發生,遺忘,成為一個永無止境的循環。
“不對,要是真的什麽都沒有發生就好了。”
抬起雙手,那股虛幻,宛若薄霧一般的感覺一下子湧入腦中,同時,遠處傳來了悠揚的鍾聲。
第一縷陽光出現在天空,原本屬於夜晚的黑暗被照亮。
恐怕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永不墜落的晨曦會從此刻開始。
身旁的大門打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在了他的面前,她潑出一盆清水,隨即開始打掃周圍的地面。
“塔麗?”
伊丹驚呼一聲,伸出雙手,卻發現自己猛然間,穿過了少女的身體。
(“意識,投射在過去的時空中,才能讓你,看到歷史。”)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伊丹的耳邊傳來,熟悉,而又溫暖。
“是今天早上?”
伊丹轉向一旁,一位老者也朝著他所在的位置,潑出了一盆涼水,只不過沒有用拖把在地上擦拭罷了。
(“在時空中穿梭一定要小心,如果不進行閃躲,恐怕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對於普通人而言,那絕對是一場災難。”)
漸漸地,伊丹發現了聲音的源頭,正是掛在脖子上的吊墜,此時的它早已變得晶瑩剔透。
(“去皇城,那裡會有你想要了解的東西。注意,你的時間有限。”)
在一片不為人知的曠野上,大批的士兵已經早早地啟程,向著格蘭城前進。
它們一早便收到了通知,天不亮就已經踏上了行程。
······
格蘭一大早便站在了皇宮頂部的花園中,看日出,是他每天例行的活動。
“二百九十八,二百九十九,三百······”
他碎碎地念著,就連一旁隨侍的騎士都發現了異常。
“不對,好像出現了什麽問題。”
格蘭走向房頂的邊緣,向下瞭望。
晨曦形成的陰影被拉得老長,根本沒有任何縮短的跡象、
“陛下。”
一旁騎士也走了上來,緊盯著遠處從地平線出現的太陽,就連他都覺得,日出的時間似乎太長了一些。
“你,去通知格蘭城中所有的公爵,在兩個消失之後到會議室集合,還有,讓阿雅諾馬上到我這裡來,現在,她應該已經起來了。”
格蘭將雙手撐在用大理石雕刻的圍欄上,多多少少會有些冰涼。
“是。”
騎士與另一位值守者交換了個眼神,轉身離去,今天,注定不會平靜。
伊丹花了好長的時間才學會如何控制這如同靈體一般的身形,意識的投影,讓身體失去了物質的媒介,看上去與靈魂更加相似。
總有那麽一股力量想要將它向上牽引,
似乎一不留神就會失去重力,飛向天空。 邁出的任何一步都顯得格外輕盈,當角度出現問題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會傾倒,隨後向著遠處漂浮,直至與周圍的建築碰撞在一起。
“你,帶著這些東西過去,昨天,我就已經派人讓他們出發了,只要士兵長看見這個,就會知道是我的命令。
還有,在我下一個指令到達之前,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小巷中,兩人家夥的秘密談話恰巧被伊丹聽了個正著。
“好的,我明白了。”
“那去吧、”
另一個人轉瞬便在伊丹的視野中消失,行動的速度堪比凱麗。
“希望一切能夠變得順利。”
那人轉過身,微風拂過,露出了隱藏在兜帽之下的面容。
“貝蒙?是他?他在這裡做什麽。”
伊丹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毫不顧忌地向前躍出,出現在了貝蒙的面前。
對方也只是朝著這個方向大致看了一眼,畢竟在他的視線裡,眼前空無一物。
好巧不巧,伊丹恰好落在了貝蒙的身上,為了防止自己在適應身體之前亂動,伊丹連忙用雙手勒住了他的脖子。
若有若無的窒息感從頸部襲來,西蒙斯下意識地撓了撓脖頸,當然, 什麽也不會出現,他隻得解開內襯的領口,才讓自己好受了一些。
來到小巷口,兩位中年男子全身邋裡邋遢,一邊抽著香煙,一邊用那種令人厭惡的眼神查看四周,宛若在尋找自己的獵物一般。
“哼。”伊丹只是掃視了幾眼,就看出了他們不尋常的地方。
“衣服表面雖然很髒,但是質地卻很新,甚至大多數地方都沒有多少的磨損,因為衣服本身就是新的,只是塗上了灰塵,
手上沾滿了汙泥,可是指甲縫裡卻很乾淨,同樣,也只是用泥巴抹了抹,
臉上的汙漬有著明顯的方向,均勻,整齊,那是只有用手指塗抹時才會留下的痕跡,否則成色會更加均勻一些。”
果不其然,兩人在看到貝蒙出來的身影之後,連忙將手中的煙卷扔到地上,一腳踩滅,有一根甚至才抽了兩口而已。
“走吧。”
貝蒙低聲說道。
“少爺,我們剛剛收到消息,陛下似乎召集了格蘭城所有的公爵在兩個小時之後進行議事。”侍從半捂著嘴說道。
“那我們得到的指令是什麽?”貝蒙似乎早就已經知道了消息似的。
“半個小時以後,在陛下的書房議事。”
“還有哪些人?”貝蒙繼續問道。
“原件的通知是,召集騎士團,魔法部,士兵團以及執行法部管理者在半小時之後進行議會,我想皇女應該也會隨之參加。”侍者補充道。
“我知道了,你們回去吧,我直接過去。”貝蒙直接脫下了披在外面的長袍,交給了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