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過是生於這個世界體表的爬蟲，擠出尖銳的口器，貪婪的攝取著它所能供給出的一切養分。

　　昏暗的小巷裡，女孩坐在床邊，身後男人的身體已經愈發僵硬。

　　隔壁的對話異常刺耳，但卻像是淋著鮮血的真實，在這樣的角落裡，她們同是這個世界裡資源的一部分。

　　地面上灑落的錢幣，肮髒的讓人連彎腰的興趣都沒有。

　　…

　　“前輩，他怎麽樣了?”

　　“放心，一時半會死不了。”囈語叼著棒棒糖，戳著小默的額頭，“你們先去休息吧，今天晚上麻煩你們了。”

　　這分明是赤裸裸的驅趕，肖恩等人也不敢反駁，只能乖乖離開。

　　“在外面等著，進來會死人的，”囈語背對著房門輕聲呢喃，“記得告訴那幫家夥，如果有一天他要走，誰都不要攔。”

　　…

　　那是一片猩紅的湖澤，裡面流淌著沸騰的惡鬼，他們叫喊著妄想從那片煉獄中逃離。

　　他站在湖澤的中央，手裡拿著精致的籌碼，周圍的賭桌上坐滿了賭客，他們面目猙獰，像是要吃人的怪物，侍者掛著微笑，將那些敗者扔進腳下的湖泊。

　　小默看著手裡的籌碼，精致的讓人慌神。

　　“先生，您要不要來一局呢?”侍者遞上溫熱的飲品，“哪怕您只有一枚籌碼，也可以獲得您從未見過的獎勵。”

　　“獎品是什麽?”

　　“哦，讓我猜猜看，如果我用未來和您對賭，您覺著如何呢?”侍者從身後拿出裝著籌碼的托盤，“一百枚籌碼就可以換到您期望的未來，您要付出的只不過是您手中這小小的一枚賭注而已。”

　　“如果我輸了呢?”

　　“每個人在這裡渴望的都是勝利，如果您連一場豪賭都不願意嘗試，那您為什麽還要來這裡呢?”侍者的笑容仿佛有著攝人心魄的誘惑，讓人失去冷靜，放手一搏。

　　“但我未必輸得起啊。”小默也笑了，“這枚籌碼難道就這麽值錢嗎?”

　　“籌碼只不過是一份寄托，更讓我們渴望的是這裡的每一個人。”侍者享受著那些賭徒的神色，更享受從腳下傳來的哀嚎。

　　“送你了。”小默扔出手上的籌碼，“我現在可不是你們的賭客，我這裡也沒有你們渴望的東西了。”

　　侍者的臉色出現了些許變化，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客人。

　　“先生您要想清楚，如果沒有籌碼，您是不允許留在這裡的。”侍者並沒有去撿小默扔掉的籌碼，“我勸您想清楚，這樣的機會還是很難得的，一個您可以隨意選擇的未來，難道不值得您去嘗試一下嗎?”

　　“未來啊，還是從自己的血裡一滴滴流出來的比較可靠。”小默看著不遠處的男人狂喜著跳上桌板，手裡揮灑著讓人貪婪的籌碼，周圍的人像乞丐般跪在角落裡，尋找著他灑落的金錢。

　　“他是贏了嗎?”

　　“當然。”侍者看向身後的男人，“他得到了他現在最渴望的東西，不過我相信不久之後還會再看到他的。”

　　“想來就來嗎?”

　　“那是贏家才有的權利，我們從來不會去施舍一個失敗者的。”

　　“就是他們嗎?”小默指著湖澤裡的惡鬼，“他們永遠的被留在了這裡嗎?”

　　“當然不，這只是他們的一部分，我們對於生命沒有任何興趣，就好像先生您，如果您願意用‘它’作為交換條件，我們可以支付您五百枚籌碼，所以您即便是賭輸了也不必擔心。”

　　“它是什麽?”

　　“抱歉，這個您無權知道。”

　　小默看著侍者，想要給他一拳，不過自己應該打不過他。

　　“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可以的先生，這是您的權利，不過您離開了或許就再也不能回來了。”

　　“不回來最好了，不然那一天萬一沒忍住坐下了，或許就再也站不起來了不是嗎?”小默衝他笑了笑，踹開面前的籌碼，瞬間無數“乞丐”扭打成一團。

　　…

　　“我好像做了個夢。”小默看著不遠處的囈語，後者擺弄著從他身上搜刮來的小玩具。

　　“那不是夢。”囈語看他了一眼，“你贏了?”

　　“我沒賭。”小默搖了搖頭，“囈語你也去過那個地方嗎?”

　　“沒有，不過他們很多人都去過。”囈語趴在桌上，“不過那些人裡只有一個人賭贏了。”

　　“誰?”

　　“葉莉爾呀，不過後來她還是輸了。”囈語似乎也有些惋惜， www.uukanshu.net “但是沒去賭的人，你還是第一個。”

　　“葉莉爾前輩贏到了什麽?”

　　“答案。”囈語拉著玩具的鉸鏈，小東西吱吱呀呀在桌子上跑個不停。

　　“那到底是什麽地方?”

　　“賭場吧。”囈語仰起小臉，“反正葉莉爾是這麽告訴我的，不過那個地方能賭到很多你根本得不到的東西。”

　　“既然你已經沒事了，那我就先走了，下面那個小家夥還等著我去關起來呢，不然再讓它逃出去就麻煩了。”

　　…

　　“他怎麽樣了?”羅德捂著茶杯，小心的盯著後者。

　　“他去過那裡了，不過他沒有去賭。”囈語不懷好意的看著羅德，“關於失控，你們最好還是注意一點，他看到的應該不只是賭場。”

　　“不只是賭場?那裡還有什麽?”

　　“我也不知道，但我從未見過一個剛才那個賭場裡出來的人會那麽清醒，他應該是見到了什麽，不過他沒有告訴我。”囈語思索了片刻，繼續說道，“你們能聯系到影子嗎?葉莉爾把她的答案留在了那裡，我想去看看，是不是跟那個東西有關。”

　　“這事交給我，你不在的這幾天這裡我會幫你盯著，至於小默的序列你怎麽看?”

　　“盡頭。葉莉爾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盡頭都指向了未知，雖然他只是一個探索者，但他的序列最終還是指向了‘盡頭’。”

　　“關於那場戰爭，你還是什麽都不能說嗎?”羅德點了點頭，也不再問，“如果那群老家夥知道我把你藏到了這兒，恐怕能生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