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再也沒有緊盯著哈利的眼睛看了，但哈利情願他繼續盯著自己看，最起碼他不用在同學的視線中這麽尷尬了。

　他們一路走進城堡，進了斯內普的辦公室。路上的學生們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可是被斯內普冰冷的眼神勸退了。

　他們竊竊私語著，討論哈利怎麽招惹到了斯內普。

　愛德華和鄧布利多不約而同地拿起身旁的果汁喝了一大口，假裝並沒有留意到斯內普揪著哈利返回城堡。

　“坐。”斯內普說，哈利坐下了。然而，斯內普仍舊站著。

　“你為什麽回到霍格莫德村去?”斯內普問，哈利什麽也沒有說，“你怎麽會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在霍格莫德?你認為這個事情是怎麽發生的?”

　哈利努力裝作略感驚訝的樣子，“唔，教授，我不知道，我就在城堡裡，然後……”他編不下去了，他不敢看斯內普的眼神。

　可斯內普卻緊盯著哈利的眼睛看，這簡直就像是努力要把一頭鷹頭馬身有翼獸瞪得退卻一樣。哈利努力不眨一下眼睛，“你知道這是多麽不負責任的行為嗎，波特?”

　“我知道。”哈利說，現在他努力說得讓別人聽上去有一種天真好奇的感覺。

　“霍格莫德十分危險，沒有人知道布萊克究竟藏在哪裡。”長時間的沉默。

　“我只是想去霍格莫德散散心，我不可能——不可能一直待在城堡裡。”哈利努力地辯解著。

　“你的腦袋究竟在想什麽呢?”斯內普低聲問，“你根本無法想象我們為了保護你的安全究竟付出了多少的努力，你的身體任何部分都沒有得到去霍格莫德的許可。”

　“我知道，”哈利說，努力讓臉上不要露出有罪或是害怕的神色，“聽起來好像是挺嚴重的……”

　“是非常嚴重！”斯內普咆哮著說，他彎下腰，兩手分別放在哈利所坐椅子的扶手傻姑娘，這樣他們兩人的臉相距只有一英尺，“一旦出現了意外，你知道這會讓——讓你的長輩有多麽難過嗎?你——你絕不會知道。”

　“城堡並不比霍格莫德安全，起碼霍格莫德沒有聽見小天狼星·布萊克闖入的消息，不是嗎?”哈利說，“我還穿著隱形衣——”

　“哦，是啊，隱形衣！”斯內普薄薄的嘴唇扭曲成可怕的微笑，“是這樣，”他說，有站直了，“從魔法部部長以下每一個人都一直在努力讓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不受小天狼星·布萊克的侵害。但是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本身就是法律。讓普通人擔心他的安全去吧，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想去哪裡就到哪裡，根本不考慮後果。”

　哈利保持沉默，他不知道該怎麽和斯內普說出真相，他只是想去霍格莫德散散心，而不是在城堡裡遇見的每一個人都用憐憫的目光盯著他，好像下一刻他就會被小天狼星·布萊克殺死一樣。

　“你怎麽那麽像你爸爸啊，波特?”斯內普突然說，眼睛發著光，“他，也是極其傲慢的。魁地奇球場上一點小小的才能讓他認為自己高人一等。和朋友們、崇拜者們到處高視闊步……你們兩人相像得可怕。”

　“我爸爸沒有高視闊步，”哈利說，想閉嘴已經來不及了，“我也沒有。”

　“你爸也很不遵守規定。”斯內普繼續說，往前傾著身子那張瘦臉上充滿恨意，“規定是讓比較次的人遵守的，不是為贏得魁地奇杯的人制定的。他腦袋發漲到……”

　“住嘴！”哈利突然站起來了，自從他在弗農姨夫家的最後一夜以來，他還沒有這樣憤怒過。他不管斯內普的臉已經板起來，黑色的小眼睛危險地閃動著。

　“你剛才對我說什麽來著，波特?”

　“我叫你住嘴，別再說我爸爸！”哈利狂叫，“我知道真相，對不對?他救過你的命！鄧布利多告訴我的！要不是我爸，你根本就不可能在這裡！”

　斯內普的黃色皮膚變成了壞牛奶那樣的顏色了，“校長告訴你你爸爸就我命的背景了嗎?”他低語道，“要不然他是認為細節對於可貴的波特的耳朵來說是過於令人不愉快了吧?”

　哈利咬住嘴唇，他不知道發生過什麽，不想承認這一點——但是斯內普好像猜到了他的心思。

　“我可不願意你帶著關於你爸爸的錯誤概念離開，波特。”他說著，可怕的微笑扭曲了他的臉，“你想象過那些英雄事跡的某些行動嗎?讓我來糾正你——你那光明、正義的爸爸和他的朋友們對我開了一個很有趣的玩笑，要不是你爸爸在最後時刻臨陣畏縮，那我就會死的。她做的事麽有什麽可以稱為勇敢的。他救了自己，也救了我。如果他們的玩笑開成了，霍格沃茨就會開除他。”

　斯內普那不整齊的牙齒露出來了，“你現在明白了嗎，波特?”他突然喝道。

　哈利因為害怕而感到發冷，他絕望的閉上眼睛。

　“我不許你這麽說我爸爸。 ”他只能這麽重複著。

　“我當然可以，我是最有資格評價他的人，”斯內普惡狠狠地瞪著哈利，“你簡直和他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要不是看在莉——”他很快意識到他不小心說了不該說的字眼，他不確定哈利有沒有聽清。

　他站起身，長長的鼻翼掀動著，“你回去吧，今天的事情我會告訴校長，關於你的懲罰，別指望我會替你瞞下這一切。”

　“是，先生。”哈利從椅子上站起來，他慢吞吞地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等等，波特。”斯內普叫住了哈利，“險些都忘記了，你是如何溜出城堡的?把你的衣袋翻出來，翻出來！”

　哈利緩緩轉過身子，慢慢地拿出他在佐科笑料店買的小玩意和那張活點地圖。

　“一小張空白羊皮紙?”斯內普的眼神一下子就盯住了那張地圖，他快步走到哈利身前，把那張羊皮紙翻過來放過去仔細地打量著，他抬起頭，盯著哈利看，“你當然不會需要這樣一張很久的羊皮紙……那我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