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年輕公子突然要為只見過一面的青樓女子贖身,這等事雖然少見,但也絕非沒有。
畢竟“衝動消費”是誰都容易犯的錯誤。
因此老鴇眼下也只是稍稍一愣,緊接著心中便是一陣狂喜。
本來前一刻她都打算好明天便將這個“不會下蛋的母雞”趕回家去,結果不曾想臨了竟然還遇到個“接盤俠”。
並且楚先平雖然相貌不同,穿的也是尋常衣物,但他那久居人上所形成的氣質卻讓老鴇瞬間便判斷出這是個不差錢的主。
搞不好還能大賺一筆!
心中打定主意,臉上頓時露出無比的“為難”之色。
“公子,您這......”
“唉,茉兒姑娘雖然才入我們樓沒幾日,但公子您也看到了,她這相貌身段皆是不俗,我本還想著日後捧她做個花魁哩。”
“公子,不是咱個誇口,茉兒姑娘當初賣身進醉春樓我們可是給了她爹娘二百兩銀子,進樓之後又教她琴棋書畫......”
“......”
為了要個好價格,老鴇也是張口就來,硬是把這叫茉兒的女子描述成了個正在冉冉升起的未來之星。
楚先平便當聽個樂呵,待她說完後隻問了一句。
“多少銀子?”
“......”
老鴇一愣,然後一臉“肉痛”的伸出一個巴掌:“五百兩!”
“公子,你莫要嫌貴,這價已經......”
“成交。”
沒有絲毫拖遝,楚先平立刻便從懷中掏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
如今對他來說,不管是五百兩還是八百兩都沒什麽區別,所以他也懶得多費口舌。
而老鴇此時雖然有些悔恨自己要價要低了,但也不好反悔。
並且這就已經賺了不少了,因此她很快就喜笑顏開的接過銀票,轉身離開了片刻,再回來時便已將一張賣身契拿在了手上。
接過賣身契,楚先平直接放到仍在熟睡的女子身邊,又額外擱下了一張百兩銀票。
“她幾個時辰後才會醒,此後還要收拾收拾自己的東西才能離開,所以便在此多住一日。”
回頭看著老鴇,楚先平輕笑道:“你們最好不要做些什麽不該做的事。”
“不會不會!公子放心就是!”
老鴇此時哪裡還看不出楚先平身份的不一般,連連保證了半天,然後又試探著問道:“公子,聽您這意思......您是不打算將茉兒姑娘帶走了?”
“嗯。”
楚先平點點頭:“明日待她醒後你只需告訴她有人替她贖了身,然後便讓她自行離開即可。”
“是,咱個明白了。”
雖然有些奇怪楚先平的操作,但老鴇隻當他是有錢燒的,因此也沒再多問,一路將前者送到了門口。
離開之前,楚先平腳步稍頓,又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她的真名叫什麽?”
“回公子,叫宋梨。”
......
一個時辰後,當楚先平返回公主府時,早一步回來的魏長天等人已經在暗室之中開起了小會。
不過屋中的氣氛卻有些壓抑。
就連魏長天見到他之後也沒有開玩笑,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就又將目光投向一臉憤慨的杜常身上。
“杜兄,我剛剛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希望你不要自作主張。”
“公子!小人斷不敢自作主張!只是覺得......”
扭頭看了楚先平一眼,杜常沉聲說道:“只是覺得今日這等機會著實不應放棄!”
“即便那個紅倌並非閻羅,但她也絕對與閻羅脫不開乾系,如若能將其捉拿回來,想必定能審出不少東西!”
“我說了,這般做法或許便會打草驚蛇!”
魏長天眉頭一皺:“反正他們又跑不了,再多等幾日又能如何?”
“公子!可是遲則生變!”
杜常梗著脖子高聲回答:“事關閻羅,不論如何謀劃皆不可能做到有十足的把握,如若幾日之後依舊沒有進展,那到時又該當如何?”
“公子,依小人之見,凡事做了總比不做好,否則我們之前豈不是都在白費力氣?!”
“再有......”
燭火微晃,映著魏長天很不好看的臉色。
杜常那邊越說越起勁,他卻是越聽越心煩。
平心而論的話,杜常的想法也並非沒有一點道理。
畢竟在閻羅之事上,確實不論怎麽謀劃都不可能做到百分百成功,或許再等幾日,情況也很可能跟今晚並無差別。
所以,杜常說的這些話其實並沒什麽,再退一步講,即便他說錯了魏長天也能忍。
但他這種“忠臣死諫”的態度卻讓自己很不爽。
魏長天並非是那種聽不進反對意見的人,此前更是很多事情都會找楚先平商量。
不過楚先平從來不會在自己已經做出決定後還逼逼賴賴。
妹的,難道是自己之前對杜常太客氣了,搞得他以為自己是個“仁君”?
“夠了!”
突然,魏長天終於沉聲打斷了杜常的喋喋不休。
“......”
後者的聲音戛然而止,抬頭跟魏長天的目光對視了僅僅一瞬,旋即後背便被冷汗浸透。
“噗通!”
杜常立馬跪倒在地,心中頓時湧上無比悔意。
魏長天猜得沒錯,杜常此前確實對他的性格估計有誤,再加上貪功心切,所以剛剛才敢公然“叫板”。
而如今杜常已經明白了過來,自然不敢再多言語,暗室中一時間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直到剛回來不久的楚先平突然開了口。
“公子,不知我可否與杜常兄說兩句?”
“嗯。”
魏長天本來正犯愁該說點啥來立威,眼下正好借坡下驢。
並且他知道杜常一直想挑戰楚先平的地位,所以也想看看楚先平會怎麽應對。
“杜常兄,你方才說的不無道理。”
另一邊,楚先平衝魏長天拱拱手,然後便緩步走到杜常身前。
此時魏長天還沒讓杜常起身, 所以他仍是跪著,自然便與楚先平形成了高低之差。
好在楚先平很快就蹲下身子,然後才繼續說下去。
“我知你方才那些話有一大半是說給我聽的,亦明白你在想什麽。”
“可能我此刻說什麽你也聽不進去,那不如你我二人便乾脆打個賭。”
“打賭?”
杜常眯了眯眼:“賭什麽?”
“呵呵。”
楚先平笑道:“就賭三日之內情況是否會有變化。”
“我覺得在三日之內真正的閻羅便會再次現身。”
“杜常兄,你信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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