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玩玩啊~”
這句話直接讓魏長天想起了前世那些擺放在路邊的喜羊羊造型的搖搖樂。
不過這年頭當然不會有搖搖樂,也不會有當街拉客的站街女。
說這話的是個蹲在地上賊眉鼠眼的老頭,身前擺著一張棋盤,除此之外還有幾支打開的木匣,其中放著一些金銀首飾。
看樣子應該是那種與人對弈的棋士。
輸了便給些銀兩,贏了就能拿件首飾,大約這樣子。
“”
說起圍棋,魏長天的水平僅限於小學時在魏母的逼迫下上了幾節課外興趣班,之後由於圍棋班的時間跟右腦開發班衝突了,從此便“忍痛割愛”,再沒去上過。
自己的右腦有沒有被開發成功魏長天不知道,但他卻是對自己的圍棋水平很有逼數。
所以還是別丟人現眼了。
瞥了一眼老頭,準備離開。
不過此時魏長天卻發現尤佳的視線好似一直停留在某處。
順著看去,是一支墜著桃花模樣紅寶石的簪子。
稍一猶豫,走到老頭身前蹲下,隨手將簪子拿起。
“這簪子多少銀子?”
“呵呵,這位公子,我這簪子不賣。”
老頭眯了眯眼,伸手指了指棋盤:“三錢銀子一局,您若能贏一局便可將簪子拿走。”
“我不下棋。”
魏長天不耐煩道:“十兩,夠不夠?”
“公子,隻輸不賣,這是老朽的規矩。”
老頭絲毫不為所動:“您若想要便須得下棋。”
“”
什麽狗屁規矩。
魏長天心中不爽,站起身準備走:“一局棋少說要下半個時辰,我沒這功夫。”
“公子,我這並非圍棋”
老頭也不攔,只是糾正道:“乃是五子連珠棋。”
嗯?
五子棋?
魏長天一愣,立馬又重新蹲到地上。
為了撩妹,老子前世可是專門學過“五子棋先手必勝法”的!
贏不死你丫的!
“來!”
“看熱鬧”是人的本性——獵奇心理的一種外在表現形式。
因此見到魏長天這樣一個衣著華貴的公子哥要與老頭下棋,很快便有不少人圍了上來。
小小的棋攤周圍裡三層外三層人頭攢動,不過棋局卻遲遲沒有開始。
“憑什麽是你執子先行?”
魏長天依舊蹲在棋盤前,尤佳則斂裙蹲在他旁邊,臉上一副好奇的表情。
“呵呵。”
面對質問,對面的老頭不為所動,又甩出那一句:“這是老朽的規矩。”
“屁的規矩,先手佔盡優勢,這根本就不公平。”
“公子,你只花了三錢銀子卻可贏我這支金簪,豈不是同樣不公平?”
“哼。”
聽到老頭如此堅持必須先走,魏長天已經猜出他應該也會“五子棋先手必勝法”了。
感情你丫就是靠這招騙錢呢。
“啪!”
撇了撇嘴,隨手丟出一張銀票。
“這是一百兩,已經遠超這支簪子的價值了,現在我是不是可以先走了?”
“這”
一百兩,如此巨款擺在面前,老頭一時間有些發愣。
而圍觀的人卻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立馬起哄道:
“老張頭!你在這擺了這麽多年棋攤,從來都是你先行,今天就讓一次先手又能如何?!”
“就是!這可是一百兩!你若贏了從此便不用再擺這棋攤了!”
“你今兒遇到這位公子算是撞大運了!”
“是不是早上出門時踩狗屎了?”
“哈哈哈哈!”
“”
起哄聲說什麽的都有,
不多大多數人都在勸老頭讓魏長天先行一次。 而老頭卻好像沒聽到這些人的話,看了看魏長天,沉默半晌後突然將銀票和簪子一齊遞了過來。
“公子,這簪子送你了。”
“棋,便不下了罷。”
“嗯?”
魏長天一愣,很快就明白了老頭的意思。
對方應該也猜出了自己先手必贏,便想通過這種方式讓自己不要揭穿他的“騙術”。
“不下就不下”
接過簪子和銀票,魏長天慢慢站起身。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既然簪子已經到手,他閑的沒事才會去給這些圍觀群眾“揭秘騙局”,將簪子遞給尤佳後便準備離開。
不過這時那老頭卻突然又在身後說道:
“公子,老朽家住鑼鍋巷,門前有一棵老柳。”
“若是公子明日有功夫,可來找老朽一趟。”
一刻鍾後。
某家茶館的雅間之內,魏長天和尤佳相對而坐。
那老頭最後的話魏長天聽到了,不過卻並沒有放在心上。
明天他還要跟許家談判呢,哪有功夫去找這麽個糟老頭子。
要是個美豔少婦之類的,自己倒是還能擠出點時間
魏長天這邊已將此事拋之腦後,不過尤佳卻是對剛才發生的事情很有興趣。
她十分喜愛的看了一會兒盒中的簪子,抬頭問道:
“公子,你與那老者為何都執意要先行?”
“這個”
魏長天懶得解釋什麽是“五子棋必勝法”,隨口敷衍道:“下棋就如同謀事,搶得先機者自然更容易贏。”
“哦”
尤佳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小聲又問:“可不是還有後發製人麽?”
後發製人?
魏長天心說我現在就準備拿你對寧永年後發製人, 嘴上又多解釋一句。
“實力強者或可後發製人,實力弱者隻可先發。”
“是麽?”
尤佳皺眉想了一會兒,但看樣子應該是沒想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而不管她明不明白,魏長天都準備切入正題了。
“尤姑娘,眼下我們已到冀州,想必你也猜出我是來做什麽的了。”
“如今大寧局勢大亂,柳魏之爭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而如果想要盡快擊垮柳家,我便必須要借許家之力。”
“可這也就意味著”
魏長天說到這裡頓了頓,看著尤佳一字一句說道:
“魏家早晚會成為寧永年的眼中釘、肉中刺。”
“”
這間茶館位置不錯,窗外靜靜地橫著一江淡青色的河水,遠處隱約可見城外一座又一座墨汁繪就似的山影。
河岸上掛著招幡的木樓高低比鄰,街面橋頭小攤小擔擺了一溜。
青石街道中間人頭湧湧,叫賣聲、討價還價聲中,一個個滿足的笑容在買到貨品和賣出貨品的行人臉上綻開,絲毫看不出一丁點大戰在即的樣子。
而相比於窗外的吵鬧,窗內卻是長久的寂靜。
寧永年。
再次聽到這個名字,尤佳似乎有了某種預感。
她低頭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後用盡全部力氣擠出一絲笑容,望著魏長天輕輕問道:
“公子,你想讓我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