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檢測到宿主擊殺天道之子“寧永年”】
【宿主已掠奪其全部氣運,獎勵系統點數700】
【檢測到宿主與本世界“天道”無關聯,無法享受氣運加成,現將“黃龍”所屬氣運以特殊神通形式發放】
【恭喜宿主,掌握特殊神通“鎖龍”】
【鎖龍:特殊神通,可製造氣運屏障限制三品境以下武人行動,其效果及作用范圍依據使用者境界而定。】
“......”
當系統提示音於腦海中響起之時, 魏長天的表情沒有半點變化。
他只是默默的站在風雪中,任由雪花落在自己身上。
鮮血自漏影的刀刃滑落,又沿著刀尖滴落在腳邊,最後浸入大地。
看著那個附著於屍體眉心處的一小團黑霧,魏長天知道這大概率便是寧永年的魂魄了。
自打得到“噬魂”之後,他就能在死者的眉心處見到此物。
而只要魏長天現在選擇將這團黑霧吸收, 那修為估計一定能漲上不少。
畢竟這可是一個二品高手的亡魄。
不過......
沒有發動噬魂, 亦沒有任何動作。
魏長天就這麽一動不動的站著,注視著這團黑霧一點點脫離開眉心, 然後懸停在屍體上方半丈的位置。
很明顯,除了他之外別人並看不到這般場景。
而魏長天也知道這縷亡魄跟玄天劍中的殘魂並非一類東西。
後者有靈智,有記憶。
而前者卻什麽也沒有,只不過是一縷寄托了死者部分修為的精魄而已。
就像是妖獸死後留下的妖靈丹。
這樣想來,魏長天即便吸收了寧永年的亡魄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最起碼絕對算不上“同類相食”。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不願意這麽做。
究其原因,或許只是為了給這位帝王以最後的體面吧......
蒼山負雪,明燭天南。
曾經的氣吞山河與如今的滿目瘡痍落在寧永年肩頭,對比鮮明得一如雪地裡的鮮血。
“呼!”
那小團黑霧忽的蕩起,先是圍繞著血肉模糊的屍體轉了一圈,旋即高高飛至半空。
突然,它似留戀般的停頓了一下, 就好像一個臨行的旅人在回望著故土,回望著山河依舊。
飄了一夜的雪在此刻戛然而止, 夜空一瞬間變得清朗。
“......”
“朕或尚可在位五十年!此五十年中朕定率我大寧將士橫掃六合, 並吞八荒!”
“煜兒, 不知你可還認我這個父皇?”
“原州城的諸位鄉親, 朕對不起你們。”
“老李,你說朕究竟錯在了哪裡?”
“魏公子,求你,一定要保下大寧......”
“......”
小小的一團黑霧幾番忽蕩,在夜空中停留了很久很久。
但就似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牽引著它,它還是在魏長天的注視下越攀越高,越攀越高。
最後,它終究再無力對抗那股力量,於是便飄忽不定的向著那輪明月飛去了......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
......
......
一個月後。
大蜀,成建府。
成建府位於原大奉東南區域,不過如今已成為了“大蜀”的領土。
魏長天雖然殺了寧永年,但並沒有違背此前“三分天下”的承諾,依舊按照“三十五、十五、十”的比例瓜分了奉寧兩國的六十州之地。
北方三十五州歸了寧文均, 國號依舊為“大寧”。
東南十五州歸了寧玉珂, 後者從“王”變“帝”, 蜀國正式自大寧之中獨立, 國號為“大蜀”。
西南十州歸了許歲穗,她利用李岐快速歸攏了這十州的民心,然後自立新朝,國號為“新奉”。
從原來的大寧、大奉,到現在的大寧、大蜀、新奉。
從平分天下,到三足鼎立。
變化來的實在太快,但卻又好似理所當然。
畢竟寧永年死後便再無人可與魏家抗衡,再加上外敵當前,所有人都知道兩國現在最需要的是和平。
因此,一切混亂仿佛只在一夜之間便戛然而止,久違的太平日子終於趕在四國聯軍的鐵蹄之前先一步到來。
當然了。
雖然已不再打仗,但局勢的巨變卻仍舊讓兩國百姓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大寧人還好一些,畢竟不管怎麽說大寧都沒亡。
可對於大奉人而言......“新奉”終究還是比“奉”多了一個“新”字。
到頭來,大奉還是亡國了。
甚至就連李岐也在新奉朝廷成立後便消失不見。
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也不知道他的死活。
已成為新奉女帝的許歲穗並沒有給出答案,只是跟秦正秋說她用李岐還了一個人情。
既然是還人情,那對象大概率便是在凌波亭沒有“痛下殺手”的魏長天了。
而至於魏長天要李岐做什麽......
......
成建城,濟世堂。
作為一家百年醫館,濟世堂在整個成建府的口碑可謂是極好的。
不僅其中大夫各個醫術精湛,並且詢醫拿藥都十分便宜,若是病人家境實在困難不僅不收錢,甚至還會在藥包裡偷偷添幾枚銅錢進去。
正如濟世堂的名字一樣,懸壺濟世。
“薑黃三錢,桑枝二錢,甘草三錢,當歸一錢......”
“藥拿好,記得每日早晚各煎服一次,五日之後如若還是不好便再來抓藥......”
“掌櫃的吩咐了,您若是手頭不寬裕便賒著,不打緊......”
“......”
此時正值晌午,濟世堂中人來人往,各種吆喝聲不絕於耳。
而在後院的一間小屋之中,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正與一蒙面女子相對而坐。
“姑娘,老夫收徒不在乎男女,也不管你身世如何。”
“老夫隻問你一事,你需得如實回答。”
看著對面女子執著的眼神,老頭輕聲問道:
“老夫見姑娘年紀已不小了,亦像是大戶人家出身。”
“尋常女子此時理應尋一戶人家嫁了,但不知姑娘卻為何要來學醫?”
“......”
淡淡的草藥味充斥在小小的房間,遊絲般鑽入鼻際。
蒙面女子愣了片刻,然後才慢慢小聲回答:
“我此前曾有愧於一人。”
“此愧很大,我不知該如何還,便想著替他積些功德。”
“他每殺過一人,我便救一人,今生若還不完,那便來生,來生若仍還不完,那就生生世世。”
“這便是我為何要學醫的原因......”
“......”
白須微微晃動,老頭本欲倒茶的手停在半空。
他這一生聽過無數種為何學醫的理由,但從未聽過這一種。
“他......”
猶豫了一下,老頭慢慢問道:“殺過多少人?”
“我不知道。”
女子搖了搖頭:“但應該有很多很多。”
“是麽?”
老頭眼神不變,剛想再說點什麽,但屋外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喧鬧。
準確的說是濟世堂外的街道上好似有人在大聲喊著什麽。
兩人都暫時沒有說話,而是仔細分辨著那個聲音,直到後者變得越發清晰可聞。
“大奉沒亡!!”
“鄉親們!!大奉沒亡!!!”
“魏公子把皇上接去了建昌府!!準許皇上在建昌府複辟大奉啦!!!”
“嗚嗚嗚!咱們大奉沒亡!!!”
“......”
激動到不能自已的喊聲由遠及近、又由近及遠, 很快便消失在兩人耳畔,隻留下屋外無數同樣激動無比的議論聲。
老頭慢慢瞪大眼睛,看得出還是十分驚訝於這樣一個消息的。
而待半晌之後他收回視線,再次看向對面的女子時,這才發現後者竟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面。
“姑娘,你......”
到了嘴邊的寬慰之言未能出口,老頭像是明白了什麽一樣驀然愣住,又在很久之後輕聲問道:
“你還要學醫嗎?”
“......”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