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
當幾名獄卒拖著五具死囚的屍體離開暗室,準備拉到城外的亂葬崗埋掉之時,魏長天則是已經坐在了回浮雲客棧的馬車上。
經過前後幾次跟殘魂的交流,他如今已經對馗龍的情況有了一個比較全面的認知。
據殘魂所說,大寧其實並未設立馗龍分舵。
包括之前在煙雲山上死掉的伍天清等人,以及這次去奉元接李梧桐的那七個二品高手,其實都隸屬於馗龍“丙三分舵”。
丙三,這種命名方式聽起來頗為隨意,但其實卻不是亂起的。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十天乾代表著馗龍將這天下所有已發現人跡的地方分為了十個大的區域。
每個大區域之中則根據情況的不同會再設有至少一個,至多三個的分舵,加起來一共二十二個。
所以,可以理解成馗龍將這天下分成了二十二部分。
而丙三分舵所覆蓋的范圍大體包括大寧、大奉、大黎全境,以及更北邊的一片雪山和東邊海中的數座島嶼。
三國的疆域,結果才佔天下面積的二十二分之一不到。
這個世界有多大,其中又有多少勢力和國家......這點魏長天其實早就有所預計。
畢竟光是天道之子就有十三個,並且大部分人所在的位置他連聽都沒聽說過。
當然了,之前魏長天曾有意查過那些國家和宗門,也確實都能查到一點情報。
不過大多數地方距離大寧都太遠了。
除去白有恆所在的大奉、沈然所在的大黎之外,另一個距離最近的天道之子便是許歲穗的“親哥”,來自大乾的許全了。
而從大乾到大寧,正常趕路的話最起碼也要半年時間......
如此“世界地圖”,說一句“龐大”一點都不誇張。
但哪怕就是這樣一個有著無數五花八門的宗門幫派,數以億計修行之人的龐大世界,至今為止卻只有兩個人突破了一品的桎梏。
並且這倆人如今在哪裡,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這樣一想,也難怪秦正秋會引得馗龍如此大動乾戈,甚至要召開長老會......
畢竟他可是近千年中,唯一一個摸到了一品門檻的人。
想到這裡,魏長天難免又把思緒轉移到了如今“備受矚目”的秦正秋身上。
雖然阻擊震山營那晚他沒有親眼看到揮劍之人,但結合上韓兆提供的部分情報,他已經可以確定那人確實就是自己的親姥爺。
而隨著秦正秋以這種“石破天驚”的方式再次現身,圍繞在其身上的謎團也越來越多。
他為什麽可以在三個月的時間裡把挑月劍從登堂境練到大圓滿?
老張頭留下的那一劍在其中發揮了多大的作用?
當初自己想要把真龍額鱗給他用,他為什麽不肯接受?
明明已經“神功大成”了,為啥還不露面?
那晚那一劍,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把自己也給“殺”了?
所有的這些問題,如果能找到秦正秋,那無疑都可以得到解答。
但眼下的問題就是魏長天壓根就找不到自己的這位外公。
這想來倒也正常。
畢竟秦正秋現在不說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吧,最起碼也是天下第三......如果一千年前那兩個一品和真仙到現在都沒死的話。
這樣一個高手想要隱匿行蹤不要太容易,正常情況下除非主動露面,否則沒人能知道......
等等!
顛簸的馬車中,魏長天的表情突然有一瞬間的錯愕。
或許,還真有人知道他在哪裡......
......
......
安州,蒼渺山。
泛浩摩蒼,煙波浩渺。
這樣一個山名無疑十分大氣玄奧,但與之十分不匹配的則是它矮小的模樣。
撐死幾百米的海拔注定了它其實只是一座矮山。
並且環顧整座山也沒有任何可以值得稱道的奇景異物,甚至連座道觀和山廟都見不到,有的只是稀稀落落的老樹,以及偶爾茂密的竹林。
然而就在這座無人在意的小山之中,卻暫住著如今的天下第一高手。
“......”
“哢!哢嚓!!!”
翠竹掩映的竹屋並不大,周圍不停有爆裂聲傳出。
伴隨著每一聲爆裂,都會有一根翠竹應聲出現道道細紋,就好像被什麽無形的力量給震裂開了一樣。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將近一刻鍾,然後才慢慢歸於平靜。
風蕭蕭的流過片片竹葉,晃動了一陣後便不再動彈。
而屋中的秦正秋也終於緩緩抬起眼皮,血絲遍布的雙眼中有著難得的清明。
他剛剛並非是在修煉,其實是在與“心魔”作鬥爭。
並且這種情況已經持續很久了。
從偶有發作,到每日發作,再到現在必須每隔兩個時辰便得強行運功壓製......心魔的越發嚴重已使得秦正秋備受折磨。
但他又不得不這麽做,否則便會陷入到一種“似我非我”的狀態之中,想要恢復理性的難度也會高上數倍。
似我非我。
這種狀態聽起來好像有點難以理解,似乎與傳統走火入魔的那種“失心瘋”並不一樣。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一旦落入這種狀態,秦正秋其實仍然會保留著記憶和思維,並非完全失去理性。
但他心中的某一部分欲望卻會在此時被極度放大,甚至達到可以壓過一切的程度。
這些被放大的欲望到底是什麽?
又跟他企圖擊殺魏長天有什麽關系?
這些我們以後再說。
因為此刻,就在秦正秋剛剛將內心的躁動壓製住不久,一男一女竟然穿出竹林,沿著小路向著竹屋一路行來。
蒼渺山雖是座小山,不過山中倒是也有些山貨野味,平時偶爾會有周圍村民上山來碰碰運氣。
所以秦正秋雖然早就感受到了這兩人的氣息,但起初卻並未在意。
直到這兩人越來越近,最終停步在了竹屋門前。
“......”
身形未動,有些煩躁的瞥了竹門一眼。
即便秦正秋已經無限接近一品境,但他也沒有“透視”的本事。
因此他並不知道這倆人是誰,只是有些煩躁的沉聲怒喝一句。
“滾!”
“......”
“撲啦啦~”
一聲暴喝驚飛了幾隻鳥雀,不過卻沒驚走屋外的二人。
如今的秦正秋雖然尚且處在“正常”的狀態,但這個“正常”也只是相對來說的。
更何況身為曾經的“魔教教主”,他本來也就不是一個多麽有耐心的主。
緩緩站起身子, 臉色陰冷的走到門前。
要不是秦正秋不願意把竹門給毀了,他估計早就隔門揮出一掌將這倆人給殺了。
而現在......
“吱呀......”
竹門緩緩被推動,想必等它完全敞開時便也是屋外男女的喪命之時。
不過就像是早有預料一般,站在竹屋前的女子竟然在竹門才開到一半時便突然脆聲喊道:
“秦前輩且慢!”
“我有話要與你說!”
“是關於魏長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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