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劉雅也看到了,單雄信和程咬金率領著騎兵,暫時放棄了跟他們做戰的打算。
但其實劉雅的心裡。並沒有感覺到太過於樂觀。
因為對方是騎兵,他們是步兵,對方的機動性更強。
而對方有更多的援兵,他們卻孤立無援,對方可以失誤很多次,但是他們連一次失誤都不可以。
否則的話,他們的小命都難保。
與此同時,單雄信和程咬金兩個人,也聚集在了一起,商量眼下這個事情,該如何處理。
“難道我們真的,要等著這劉雅步步為營,前去跟那竇建德會合嗎?”
“要是這樣子,那我們兩個可就丟臉了,以後在整個幽州軍的序列中,我們兩個都抬不起頭了。”
程咬金也是覺得十分晦氣,“那不然還能怎滴?”
“現在劉雅那是步步為營,我們如果用騎兵強行對他們進行衝擊的話,這傷亡未免有些太大了。”
“不用多,就死上那麽兩三千的騎兵,我怕回去就已經不好跟殿下解釋了。”
“到時候被殿下一頓臭罵,我們兩個也冠上了廢物的名聲,那也未必是什麽好事情。”
單雄信想想也是那麽個道理,殿下最不喜歡的,那可就是廢物了。
如果他們兩個這個事情沒辦成的話,或者說用一個吉他的傷亡才辦成這個事情,那不就是徹徹底底的廢物了嗎?
那就沒辦法了,無論再如何艱難的話,他們都要把這個事情給辦好,否則兩個人還真的沒臉回去見裴璟和同僚了。
兩個人苦思冥想,快把腦袋都抓禿了,但是一時之間也沒能想出什麽好計策。
半晌之後,程咬金也是發了狠了。
“大不了我們就直接驅趕戰馬,前去衝擊對方的營寨。”
“我們幽州軍騎兵,跟別的地方軍隊不一樣,別的軍隊都是戰馬比騎兵更重要,但是我們卻是騎兵比戰馬珍貴多了。”
“只要能夠保證騎兵的傷亡不過分,便是多死傷一些戰馬,那也沒有什麽得了的。”
“想來殿下,也不會因為這個事情,過於怪責我們。”
單雄信歎了口氣,說道:“我們這些戰馬終究不是蠻牛啊!”
“就算我們舍得不去傷亡的用戰馬去衝,恐怕也不一定能成事。
這個話倒是提醒了程咬金,他一拍大腿,說道:“是啊,既然使用戰馬不行,那我們就用耕牛來衝。”
“這周圍十裡八鄉的耕牛,怎麽說,聚集起來也有幾百頭。”
“以前不是還有火牛陣這個說法嗎?我們就用火牛陣去衝擊對方的陣營。”
“到時候我們率領著幽州軍騎兵,就跟隨在火牛陣的後面。”
“只要能夠殺進對方的營寨,這幾千名步兵,那還不就是給我們送菜嗎?”
道理是那麽個道理,可是這個方法被提出來之後,單雄信反倒有些害怕了。
“殿下最不喜歡的,就是幽州軍騷擾地方,就更不要去說是強征這附近的耕牛了。”
“殿下如果知道了,肯定會對我們重重地進行責罰,這個事情頗有幾分不妥。”
裴璟治軍甚嚴,定下的規矩,便不會允許別人輕易更改和違抗。
對於裴璟來說,違反命令遠遠要比做一個廢物,來得更加嚴重。
程咬金想起,裴璟處理不遵從他命令的將領的方法,也是脖子縮了一縮,隻感覺到後頸陣陣發涼。
“那不行的話,我們便是派出精騎,去給殿下請命?”
“只要殿下答應了,我們就按照這個方法來做,如果殿下不答應,那麽這個事情便就算了。”
“我們在想別的辦法,你看這樣可好?”
單雄信這樣做便是百般好,反正這劉雅非要步步為營,速度也跟不上去。
他們派出騎兵,一人三馬,快速趕回見裴璟,一天的時間也夠信使跑個來回了。
說著,兩人便派出了幾名騎兵,前去像裴璟請命。
等到第二天的中午,那幾名去向裴璟請命的騎兵回來了,還給他們帶回了裴璟的一封信。
兩個人展開之後,只看到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紅字,“可”。
單雄信和程咬金兩個人大喜,連忙派出士兵們,去征用十裡八鄉的耕牛。
可想而知,這些牛之後是耕不了地了,所以單雄信和程咬金也就當是直接埋下了這些耕牛,賠償了百姓們大量的錢財。
起碼無論這個牛價怎麽長,這些錢要給他們買兩頭牛,那也是足夠了的。
於是,被征用了耕牛的人家,也是一陣欣喜,大不了跑遠一點地方,再買一頭牛回來便是了。
但是他們這個到手的錢財,可是實打實的。
百姓們頗有一番發了一筆橫財的想法,數白頭耕牛就這樣被聚集了起來。
同時幽州軍的名聲也傳的越來越廣,大家都知道這一支軍隊買東西竟然給錢,便也對他們少了幾分恐懼,多了幾分擁護。
這也是單雄信和程咬金沒有想到的。
劉雅率領著八千名步兵,步步為營折騰一天,又才跑出了二三十裡地。
其實他們只要再堅持跑個五六十裡,慢慢就可以來到了樂壽城下。
其實劉雅也在考慮,哪怕增加了他們這八千人,竇建德就有勝算了嗎?
劉雅完全可以想象,竇建德現在身上身邊的軍隊,絕對不會超過四千人。
就算增加了他們八千人,也不過是一萬兩千人。
就算勉強跟裴璟的軍隊作戰,那也是得勝的希望渺茫啊!
可是那又能怎麽樣呢?
有八千人在,起碼竇建德逃回漳水以南的希望,要更大一點。
少了他們這八千人,竇建德連樂壽城都出不了。
這個時候,麾下的副將突然前來稟報,“將軍,那支一直跟隨著我們的幽州軍騎兵,大有聚集起來,重新向他們靠近的想法。”
劉雅的心裡也是一陣煩躁,帶領著幾名手下的將領,就登上了營寨的高牆。
他果然看到了幽州軍騎兵,大有聚集起來的做法。
顯然,這是打算對他們發動夜襲了。
不過,劉雅對此倒是一臉的平靜,他回過頭來看一下這些麾下的將領。
“你們怕什麽?”
“白天他們來跟我們打仗,我都尚且不怕,難道晚上他們來,我就怕了他們嗎?”
“告訴弓箭手,都給我布置到寨牆上面來,還有鹿角,拒馬的都給我擺好。”
“那些重弩,也通通都給我上弦。”
“只要這幽州軍的騎兵,敢來衝擊我們的營寨,也不用下命令了,直接就開始招呼。”
“我看他們有多少人騎兵夠死。”
其實劉雅也清楚,只要這支騎兵,能夠狠得下心來,不計傷亡的衝擊他們的營寨,那也未必是沒有機會的。
但是對方這樣子做,傷亡肯定是很大的,少說也得死上三四千的騎兵。
那不然,對方還以為他這些千辛萬苦,從船上搬下來的巨弩是擺設呢?
所以根據劉雅的推測,這幽州軍騎兵很有可能,並不是想對他們發動真正的衝擊。
而是這些幽州軍騎兵,想要騷擾他們,增加他們體力的輸出,讓他們白天的時候更加疲憊,露出破綻,才好一戰而定。
然後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單雄信和程咬金已經下令,給耕牛的尾巴都綁上了柴草。
然後單雄信和程咬金還陰險地,在牛角處也綁上了尖刀。
數百頭耕牛,那就是烏泱泱的一片。
程咬金有些惋惜地拍的這些耕牛,說道:“這些更牛啊!都是好牛,就這樣糟蹋在戰場上,實在有些太過於浪費了。”
單雄信只是搖了搖頭,說道:“那也都不會十分浪費,這場仗打下來,這幾百頭耕牛非死即傷,只能殺了吃肉。”
“可就算殺了吃肉,那也不就是物盡急用了嗎?”
“平常的時候,兄弟們都吃不太上牛肉,官府管轄的太嚴了,殿下也不允許軍隊隨意宰殺耕牛來吃。”
“可過了今天晚上,我們倒是可以讓麾下的兄弟們,都美美吃一頓牛肉。”
程咬金其實也沒有那麽脆弱,他只是一時之間有感而發而已。
他回到自己的戰馬前,一個鷂子翻身便爬了上去,“兄弟們,今天晚上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我們殺進軍營去,就一定要拿下全功,否則機會失去了,就不容易再找了。”
“打贏了這場仗,明天我請兄弟吃牛肉。”
幽州軍騎兵都歡呼了起來。
隨後,單雄信一聲令下,幽州軍騎兵都在牛尾巴的柴草上放火點燃了。
數白百頭牛瞬間變得極其暴躁,在幽州軍騎兵三面驅趕引導下,拚命地往劉雅的軍營衝撞而去。
此時的劉雅,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大帳之中。
他對自己的判斷十分有信心,他判斷幽州軍騎兵,不會對他們發動真正的攻擊。
所以,他也沒必要,再繼續站在寨牆上吹冷風,那毫無意義。
他乾脆把這指揮權都交給了副將,打算回來想清楚,自己跟竇建德會合之後,到底應該如何撤回漳水以南。
正在劉雅苦思冥想,終於想出了一點苗頭的時候,卻感覺到大地傳來了輕微震動。
劉雅也是訝異,難道這些幽州軍騎兵居然真的發了瘋,打算不計傷亡地用戰馬。來衝擊了他們的軍營嗎?
他趕緊拿起了自己的頭盔,就往寨牆上趕去。
而城牆上的那名將領,其實當年也是隋軍出身的,倒也讀過幾年書,聽說過火牛陣的說法。
他站在在牆之上,遠遠地聽到了耕牛的悲鳴聲,和一群火光不斷向他們衝擊而來的樣子,心中也是慌了。
副將開始大聲呼喊著,“上弦!上弦了!”
“你們還在這裡幹什麽?去多拉一些拒馬過來,這一些是攔不住這些瘋牛的。”
可惜他這一個反應,還是太晚了。
瘋牛進入射程之後,副將開始下令全軍開始放箭。
步兵的弓箭發出了箭矢滿天飛,還有重弩發出的弩箭如飛蝗一般,飛快地向著瘋牛群射去。
但是瘋牛的物理防禦值,比戰馬可高了不止一籌,普通的箭矢射到了他們的身上,反倒是使得他們更加陷入了瘋狂。
除非是瘋牛剛好被重弩當場射了個對穿,那就是沒有辦法。
瘋牛被驅趕著,快速向著軍營的營寨衝擊而去。
很快他們衝擊到寨門處,數百頭耕牛不要命地,就往這在門牆上面撞,什麽拒馬,什麽鹿角,都被瞬間給推開了。
這些牛已經發瘋了,闖進了營寨的大門之後,又前赴後繼地向著軍營裡面衝擊。
裡面這些普通士兵們的抵抗,在這些瘋牛的面前,稍微顯得有些脆弱了。
不過,瘋牛牛並不是重頭戲,重頭戲是後面跟著的幽州軍騎兵。
盡管在牆上面的士兵們,瘋狂地往下射箭,但是騎兵們一手舉騎兵盾,一手提著長矛,也跟在這些耕牛的後面,不斷地往軍營的缺口闖了進去。
等到他們進去軍營之後,更是當場見人就殺。
而這些耕牛四處奔跑,又點燃了很多帳篷,整個軍營之中就是一陣混亂。
跟牛們到處奔跑闖蕩,幽州軍騎兵肆意地釋放著,自己壓抑許久的心情。
劉雅感快趕到寨牆的時候,他已經看到這種糟糕的情況。
他心裡明白,他們完了。
他憤怒的把自己的頭盔扔到了地上,“來人啊!告訴營寨裡面的統領,叫他們務必堅守好自己的陣地,不要亂跑,否則軍法從事。 ”
可是身邊的親兵們聽到了這個命令之後,也是有些彷徨。
“將軍,這恐怕不會有什麽太大的效果,如今幽州軍騎兵已經殺進了我們的營寨,恐怕難以跟他們抵抗了,不如兄弟們先保護著你,離開這裡再說吧!”
劉雅回頭看了一眼這個親兵,仿佛目光能夠當場把這名士兵給殺了,隨後,他又是歎了口氣。
事到如今,這個營寨被毀了,他們就是一點點的本錢都沒有了。
不管是繼續作戰,還是投降,他們都得看著心情來了。
這親兵們還勸著劉雅盡快跑路,而劉雅也在考慮著,到底跑不跑路的時候,他們去終於被程咬金給發現了。
誰叫他們這一大團人,圍著一個穿將官服的將領呢?
如果程咬金這樣都猜不出對面的身份的話,他也是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