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緩緩降臨,遠近的景物都褪去了光鮮的色彩。
萬物的輪廓漸漸變得模糊不清。
夜已經深了。
街道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有隱約閃現著的點點星光。
一行穿著盔甲的軍隊,月末有三五百人,在街道中,房屋間穿行著。
他們腳下的道路依稀可辨,但是他們卻選擇了不打火把。
甚至他們還故意壓抑著,自己軍行軍的腳步聲。
每個士兵的耳畔,都隻回響著一陣陣輕微的腳步聲。
道旁的樹木在夜風裡猛烈地搖晃著,簌簌聲響裡夾雜著陣陣蛙鳴蟲吟。
這支軍隊領頭的將領,正是裴行儼。
裴璟身上的名頭有很多。
最重要的兩個,一個就是裴璟直屬軍的統領。
另外一個,就是涿郡防禦使。
他是裴璟的弟弟,雖然不是親生的弟弟,但是他對裴璟足夠忠心。
如果裴璟出了什麽事情,他也吃不了兜著走。
因此,裴璟的直屬軍和涿郡的防禦交給他,是令裴璟最放心的。
今天白天的時候,凌敬帶著裴璟的命令來找他借兵,說是要用來清剿竇建德的探子。
本來這個事情,也不需要裴行儼親自出馬。
可他也是一個耐不住寂寞的性子。
結束了並州之戰後,裴行儼回到琢郡來,每天就是練兵。
這也讓他鬱悶不已。
難得遇上一個事情,卻不用讓他出手。
這可如何讓他忍受得了。
他乾脆主動帶著五百的軍隊,就跟著凌敬出來了。
這對於凌敬來說,本來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因為裴行儼的武藝高強,他也不用擔心對的安全。
反而裴行儼的出馬,能替他們增添一個強大的戰力。
至於凌敬為什麽不用自己錦衣衛的人?
那是因為錦衣衛的人,大多只有一套普通的飛魚服,連鎧甲的數量都十分的稀少。
如果要論到跟對方真槍實乾,還得是這些裴璟直屬軍的士兵們強悍。
同時秦瓊也正帶著一隊士兵出了城,正往城外的那一處竇建德探子的窩點殺去。
今天晚上他們要雙管齊下,徹底覆滅竇建德在整個幽州的情報點。
士兵們踏著泥濘的道路而行,來到一條陌生而狹窄的街道上。
他們舉目四顧,但見淡淡的月光,照射著一片寬街闊巷。
微微坑窪不平的青石板路面上,點綴著幾片渾濁的水窪。
面前的顯然是一個客棧。
只靠門前側邊的駐馬樁,以及那高高掛起來的客棧旗子,便可以知道了。
此時的客棧旗子,正歪歪扭扭地搭拉著。
不時有陣風拂過,那面旗子便隨風飄搖,簌簌有聲。
裴行儼召來了自己身邊的幾個校尉!
“你們三個,帶人給我繞到側面和後面去。”
“我要你們保證,今天晚上,一個蒼蠅都不能從這裡飛走。”
“但凡走脫一人,你們的腦袋就保不住了。”
三位校尉連忙應了一聲,帶著麾下的士兵就去了。
裴行儼沒有選擇拿他的那兩柄銀錘,反到提起了一柄橫刀。
他作為世家子弟,學刀的本來就是基本功。
因此,裴行儼這一柄橫刀,用的也是出神入化。
客棧裡面空間比較狹窄。
嗯,用刀殺起來更加方便。
只是這時間慢慢過去,裴行儼有些不耐煩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凌敬。
“凌長史,離我們約定的時間還有多久?”
“我們這那麽多的軍隊,就在這街面上埋伏著。”
“時間呆的越久,變便越大。”
“便是不小心從這些窄巷裡面,跑出來一條狗,就有可能把我們的計劃給暴露了。”
“雖然我們倒也不怕的,但是他們要是反抗起來了,我們就不能保證,還能留下那麽多的活口了。”
這個道理凌敬也晚白。
“裴將軍放心,這些道理,我自然也是省得的。”
“我們約定的時間已經快要到了,裡面的人馬上就會給我們開門。”
“裴將軍放心等著就是了。”
說到這裡,凌敬想了,想決定還是再提醒一下。
“裴將軍,這客棧裡面有不少的人,都是我們錦衣衛的部屬。”
“到時候你們衝進去,但凡看到手臂上綁著毛巾的,那就是我們的人。”
“讓兄弟們千萬別不小心殺錯了。
”裴行儼用微妙的眼神,看了一眼凌敬,只是嘿嘿了兩聲,也不知道他是個什麽意思。
“我們盡量吧。”
如今客棧之外,已經是危機四伏了。
但是客棧裡面的人,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現,仍然在呼呼大睡。
而此時,在二樓的天字一號房裡面,竇紅線卻還沒有休息,。
她心裡還在鼓著一股氣。
今天他們派出的人,勾搭上了一個幽州兵曹的人。
對方號稱有兵部的駐防圖,整個幽州的軍隊都在上面。
他們可以輕而易舉地,找得到幽州確切的駐地。
竇紅線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她想明天再去找一找對方,跟對方確切地定下這樣一個事情。
可是她不知道,那位所謂的兵曹主事,其實也都是錦衣衛放出來的煙霧。
竇紅線是竇建德的女兒,根本就不需要拋頭露面,來到這幽州自討苦吃。
其實她來到這裡,也是呈一時之氣而已。
她的父親竇建德,在一次酒醉之後,竟然說出了恨自己不能生一個兒子的話。
這讓竇紅線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她一直覺得,誰說女兒不如男。
雖然她非男兒身, 但是她也能夠為父親殺敵立功。
可是這個事情鬧到最後,竟然卻並非如此。
她發現竇建德,雖然明面上讚同她的話,可是心裡卻始終都對自己沒有兒子,而感到無法釋懷。
竇紅線心中苦悶,一氣之下就帶了人來到了幽州。
一來,她想著散散心。
二來,她也想著,要做一點大事,好證明給父親看。
如今竇紅線的父親竇建德,已經擊敗了隋軍的右禦衛大將軍薛世雄。
甚至打到對方,只能在數百名的護衛下,灰溜溜地逃走了。
她的父親竇建德,更是借著這個機會,自稱長樂王。
竇建德手下的勢力,也得到了極大的擴充。
可想而知,接下來裴璟就是他父親面前最大的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