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敬等這段千浪做完這一切之後,才又交代出了一件事情。
“昨天前天晚上,我們為了抓這些竇建德的探子,鬧得也是沸沸揚揚的。”
“如今連守城的軍隊都動用了。”
“雖然對於這個事情,百姓知道的具體情況不多,但是市井之中也肯定會有所傳言。”
“你給我放出消息去,就說昨晚抓到的,都是高句麗的探子。”
“並且你們還可以放出消息去,就因為這高句麗對我們幽州圖謀不軌,我們打算繼續對高句麗用兵。”
斷千浪心中一凜,已經明白了凌敬的意思。
從這一點上面看,他就比這個耿忠,高明到不知哪裡去了。
算起來,耿忠的這一夥人,栽在錦衣衛的手上,也是實屬正常的事情。
等到所有的消息都已經放出去。
很快,整個琢郡的百姓,就都知道了一則振奮人心的消息。
昨天夜裡,一直守護著他們的幽州軍,又再次粉碎了高句麗探子的一場陰謀。
他們竟然圖謀刺殺秦王殿下,實在是狼子野心。
自從裴璟當上了幽州總管之後,整個幽州一片安居樂業。
百姓不用再遭受任何的戰亂之苦,連高句麗都在裴璟的腳下瑟瑟發抖。
因此幽州百姓對秦王殿下裴璟的擁戴,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水平。
這些高句麗的賊子,竟然想對裴璟不利,也是引得了幽州百姓的一片憤慨。
各界的百姓紛紛叫囂著,要對高句麗用兵,懲罰這個不知死活的高句麗。
幽州百姓與幽州以外的百姓有所不同。
其它的隋朝百姓,想起跟高句麗作戰的這個事情,就已經產生了一個很大的畏懼。
畢竟對高句麗作戰,那就意味著要增加稅收,有大量的士兵和民夫要到遼東去送死。
可是幽州的百姓,卻是不這樣認為。
一直守護他們的秦王殿下裴璟,和他麾下的幽州軍,作戰百戰百勝。
秦王殿下裴璟在對遼東作戰的時候,向來都是能夠大獲全勝。
幽州軍傷亡極少,每次都能獲得不小的收獲。
很多幽州百姓的子弟,也都在幽州軍之中當兵。
當幽州軍獲得大量的戰利品時,這些幽州軍的百姓,也能夠因此受益。
其實也不只是對戰高句麗百姓才能受益。
就比如說,上次在對東突厥始畢可汗作戰的時候,裴璟就獲得了大量的賠償。
光是東突厥始畢可汗賠償的羊,就有接近三十萬隻羊。
加上幽州軍士兵戰場上繳獲的羊,當然裴璟手上掌握的羊,就有接近五十萬隻了。
這些羊數量如此巨大,如果只是裴璟養起來的話,壓力還是頗大的。
就算裴璟將它們宰殺了,放到冰窖裡面,那他們也沒有那麽多的冰窖。
如果運氣一個不好,這些羊得了疫病,那麽他們的損失可就太大了。
因此秦王殿下裴璟也毫不吝嗇。
除了參戰的士兵,獲得了大量的賞賜之外,幽州的每一戶人家,也都各自分到了一隻羊。
這也算是感謝他們對於秦王殿下裴璟的支持。
雖然,這幾乎將裴璟這場戰爭之中所繳獲的羊消耗殆盡。
但是裴璟也到達了幽州百姓人人稱讚的地步。
百姓們從中受益,也讓他們更加渴望戰爭。
因此,他們也是祈盼著,裴璟能夠再次對高句麗用兵。
裴璟向來都是一個注重民心的統治者。
果然,僅僅過了一兩天之後,坊間又再次傳出了一道消息。
秦王殿下裴璟果然打算繼續對高句麗用兵。
這個消息也足以讓幽州的百姓們鼓掌相慶。
而凌敬送出的那個幽州軍兵馬布防圖。
經過了兩天的時間,也終於到達了竇建德的手上。
竇建德看著布防圖,顯然也有些震驚。
那麽重要的情報,竟然都被耿忠他們搞到了手。
根據耿忠在情報裡面所說的,是他們賄賂了一個裴璟麾下兵曹的主事。
他們花費了足足的一百兩黃金,才從對方的手裡,搞到這份幽州兵馬布防圖。
可如果這份布防圖是真的,別說一百兩黃金,便是一千兩黃金,甚至是一萬兩黃金,竇建德都是舍得出的。
現在他最怕的,就是這一份布防圖是假的,是裴璟想要故意引誘他們上鉤。
可是經過他們的查驗,發現這個發回來的情報上面的秘文,是正確無誤的。
也就是說,這份密文確實是由他們的探子給發回來的。
竇建德馬上召來了他麾下的軍師宋正本,打算跟他商議這件事情。
“宋軍師,這個事情你怎麽看?”
“回稟殿下,這份幽州布防圖看起來十分的完善,光是從這上面看的話,圖極有可能是真的。”
“因為如果他是假的,那麽他不應該是那麽的盡善盡美。”
“如果殿下懷疑它的真實性,大可派出探子,前去查探一番。”
“殿下,你不是一直想要進攻河間郡嗎?”
“河間郡雖非幽州統下,但也早被秦王裴璟所吞並,治下駐扎的也都是幽州軍。”
“如此正好,根據這份幽州兵馬布防圖所說,河間郡裡面,除了郡兵之外,還秘密駐扎有一支精銳的幽州軍隊。
這支軍隊的統領,為大將伍雲召,想必就是為了防備我們。”
“我們就派出探子前去打探,看看他們的布置,是不是真的跟這個布防圖上面一樣。”
“如此,便可以知道這個布防圖的真假。”
竇建德覺得軍師宋正本說的話,十分有道理。
他扭過頭來,看向大將劉黑闥。
“黑闥,北邊是你負責的。”
“你就按軍師所說的,往河間郡派出探子,查一查這支軍隊是不是真的存在。”
“記得,此事需得十分小心。”
“切勿被裴璟麾下的軍隊發現,否則容易暴露我們的意圖。”
王伏寶滿口應下。
“請大王放心,此時屬下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合適做這個事情的人選。”
竇建德聞言也是笑了一笑。
“你說的,就是你的心腹愛將樊鵬吧。”
“嗯……他確實是一把好手。”
“如果你派他去的話,我心裡也頗為滿意。”
王伏寶看到竇建德已經猜出來了,也不做隱瞞。
“沒錯,那個小夥子手上確實有些本事。”
“上次和隋朝的右禦衛大將軍薛世雄作戰中,他也立下了不少的功勞。”
“便是他先帶著人,發現了右禦衛軍隊的蹤跡,才可以讓我們得以提前布局。”
竇建德聽到了這裡,也覺得對方是個人才,需要好好籠絡一番。
“既然如此,你去告訴樊鵬,這一次的事情如果辦的好了,我許他一個虎賁郎將的官位。”
……………………
數天之後,竇建德派出的探子見到了幽州郡,兵馬布防圖所注明的那個鎮子上。
如果情報確定的話,那支幽州軍,應該就駐在這個鎮子的北邊。
樊鵬也是一個經驗豐富的斥候了。
他當年也是大隋精銳府兵的一員。
後來他作為隋軍,在和竇建德軍隊的作戰之中兵敗,便投靠了竇建德。
結果,竇建德麾下的大將王伏寶意外發現,樊鵬原來竟然是個斥候旅率,手上的功夫也著實不差。
更為難得的是,樊鵬作為隋軍曾經的斥候旅率,十分明白隋軍的作戰習慣。
因此,王伏寶對於得到樊鵬,也是感到如獲至寶,特意許他官複原職。
樊鵬也因為這個事情,對王伏寶忠心不二。
在竇建德屢次對隋軍的戰爭之中,樊鵬也的確立下了不少的功勞,後來甚至升任為竇建德麾下的郎將。
王伏寶要派人來到這裡查看消息,但是此事關系重大。
他也不可能隨便派一個小嘍囉來。
為了以策萬全,他們特意挑選了最精銳的斥候,交給了屢立戰功的樊鵬,組成了這一隻斥候隊伍。
而樊鵬帶著人偽裝成了收山貨的商人,在數天之後也抵達了這個地圖上的鎮子。
不過,他沒有著急地摸到幽州軍軍營附近去,反倒是選擇先進入到了鎮子。
然後,他隨意找了個熱鬧的酒館,點上了幾道酒菜,吃喝了起來。
樊鵬這樣做,並不是為了消遣。
只是因為他知道,像這種酒館裡面,各色的人員都有。
各種各樣的消息,也都會在酒館裡相互傳遞。
他們來這裡,才能打探到真正的消息。
這邊的樊鵬和麾下的探子們,支起耳朵聽著酒客們的談論。
實則他們沒有想到,他們早就已經被別人給盯上了。
自從裴璟開始實施他的計劃之後,麾下的所有人馬,也都開始各司其職。
而錦衣衛的人,就是負責把這個假消息傳遞的過程,方方面面都想到,盡量把這個計劃做的天衣無縫。
因此,他們很快就想到,竇建德得到了兵馬布防圖之後,肯定會派人來到這個鎮子上。
他們無非就是想查一查,這支駐扎著的軍隊是否真實存在。
好以此來證明,幽州軍兵馬布防圖的真偽。
之所以,他們能夠如此的確定,是因為鎮子上的這支軍隊,是幽州直屬軍中距離竇建德他們最近的。
並且這些軍隊,又剛好在竇建德的目標河間郡內。
所以如果竇建德不派人來查看,那才有鬼了。
而這些錦衣衛的人中,很多就是從幽州軍中的斥候裡面挑選的。
這些軍中的斥候去打探消息會怎麽做,他們自然是十分清楚。
無非就是摸到軍營旁邊看一看,或者到附近的集市裡面的酒館喝喝酒,打探打探消息。
這些套路,錦衣衛早就已經爛熟於心了。
所以樊鵬自以為很高明,實則遇到同行時,被同行看起來的話,也就那麽一回事。
當他們剛走進酒館的時候,就已經被這酒館裡面埋伏的錦衣衛給發現了,
其實他們桌子東邊的那一桌,就是錦衣衛的探子。
樊鵬這樣偽裝成買購買山貨的商人,手上卻有厚厚的老繭。
雖然買山貨的商人,很有可能手上也有老繭,但是照理說,不應該是這樣子的。
精銳的錦衣衛探子,一下子就可以看出他們手上的老繭跟平常乾粗活的老繭之間的差別。
何況,就算他們真的不是竇建德的探子,那也沒有什麽。
反正他們今天也不是來抓人的,他們反倒是來送消息的。
“哎,張兄,聽說你前天出城打獵的時候,還遇到了一頭肥鹿,險些就將他射殺了。”
旁邊的其他食客,一聽到這兩個錦衣衛的探子聊天,馬上就相看了一眼,趕緊低頭又扒了幾口飯。
他們心裡想的卻是,嘿,這又來了。
也不止他們這樣想,在這個酒館待得久一點的客人,已經看到這兩個人,在很多外來人面前,談論起這個事情了。
他們用屁股一想,也知道這兩個人,十有八九就是那個軍營的人,如今正在這裡忽悠傻子呢!
不過,自從他們河間郡被秦王殿下裴璟坐了天下之後,他們的日子也的確好過了不少。
再也沒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草寇,前來鎮子上燒殺搶掠了。
甚至連他們苛捐雜稅都少了不少,百姓們的日子雖然還是很艱難,但是終歸能過下去了。
百姓們對比起前兩年,大隋為了征討高句麗,拚命加高稅收的日子,現在可不知道好到哪裡去了。
鎮子上的百姓有時候會想,如果這樣的日子能夠一直下去就好了。
甚至他們會想,如果秦王能夠做皇帝那就好了,
這樣的話,大家都能夠活下去。
因此,他們對於秦王殿下裴璟的軍隊,也是無比的擁護。
百姓們知道這兩個錦衣衛,也是在乾正事。
因此也很老實的沒有去拆穿他們,反倒盡量給他們作掩護。
百姓們原來該談論什麽的,還是在談論什麽。
被朋友問到這個事情的那位張兄,此時也是一番痛心疾首的樣子。
“唉,那可不是嘛!”
“我那一柄破天落日弓,平地驚雷箭的厲害,你也是曉得的。”
“當時那頭肥鹿,就已經被我射中了屁股蛋。”
“且慢,張兄到底是射中了屁股?還是蛋?”
“呸!賊子休要打岔!”
“如果不是它帶著傷還跑得那麽快,最後跑進了城外那支隋軍的防區,我早就將它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