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看在站在他面前的沈光時,臉色顯然有些不太好看。
不單是他,應該是說所有的文武朝臣臉色都不太好看。
而沈光自己也是暗暗的叫苦,自從他們推測到前面的朝廷大軍,已經誤會了後面追著他們的軍隊之後。
便從全軍上下挑出了一批狀態最好的戰馬。
再讓沈光這些人脫下身上的所有鎧甲,騎上這批戰馬,用最快的速度,毫不憐惜馬力地趕上了朝廷的大軍。
等到他們趕上朝廷的大軍,是這批戰馬,都已經開始口吐白沫了。
楊廣臉色有些陰沉,再一次確認地問道:“你是說在數十裡後跟著我們的軍隊,並不是對賊軍的軍隊,而是你們的五千騎兵?”
“而那支賊軍的軍隊,已經被你們剿滅了。”
沈光硬著頭皮,說道:“回稟陛下,正是如此。”
“將士們得勝之後,害怕朝廷得知消息晚了,才特意派出我等前來報捷。”
沈光的這話一說出來,整個大帳之內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這一下他們可丟了老大的臉兒!
那聽出地面動靜的老將,早已經把自己隱藏在了人群裡面,隻恐楊廣一個不經意間看到了他。
畢竟這個事情傳出去不大不小,也是個丟臉的事情。
而楊廣是最愛惜名聲的。
老將既然敢讓楊廣丟了一個大臉,那他以後的日子就肯定不會好過。
說不好,他一個不小心,恐怕也是要死全家了。
不過對於沈光的話,堂內也有一些人是不敢相信的。
五千對五萬,竟然還在那麽短的時間內獲得勝利,這怎麽可能?
尤其是跟裴璟不對眼的宇文述,他最快做出了反應,給一個他控制下的官員打了個眼色。
那官員會意,當先站了出來,拱手對陛下說道:“陛下豈是務必要慎重啊!”
“都知道五千對五萬,想要擊敗對方,是一件何其困難的事情。”
“尤其是在那麽短的時間之內,他們便自稱擊敗了是五萬軍隊,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臣請徹查這為沈光郎將,直到弄清他的嫌疑為止。”
“臣甚至曾懷疑,這沈光郎將已經是一名奸細了。”
“請陛下,請千萬不要輕信於他。”
楊廣聽了這大臣的話,也轉過頭來看下沈光,想看看他對於這一個話,有什麽樣的說法。
其實這沈光跟隨楊廣多年,對他也是忠心耿耿,這一點楊廣是十分清楚的。
在他心裡,他絲毫都不懷疑沈光會背叛他。
因為他十分堅信,這沈光可以為他去死,所以絕對不會為了苟活而背叛他。
可是他也是十分的想知道,薛萬均如何是憑借著五千人,便那麽快便擊敗了五萬人的賊軍,還號稱拿下了楊公卿等人的人頭。
這沈光也知道大家的懷疑,畢竟就在他自己來說,對於能那麽快取得那麽好的戰果,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這時正是證明他們清白的時候,他便在這個殿上,將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沈光這個人也是出身於名門,受過良好的教育。
所以他把事情說得倒是也是有聲有色,引人入勝。
尤其是他說到緊張關頭之處,有不少的朝臣都忍不住喝彩了起來。
接著,喝彩的大臣又在大家的目視下,有些尷尬地低下了頭。
不一會兒,那等一下頭的大臣聽到緊張處,又再接著喝彩了起來。
這一場戰爭裡面的驚心動魄,精細計算,在沈光的一雙巧嘴下,完完整整地鋪陳在了君臣的面前。
直到他說完了之後,在殿內又是一陣久久而無言。
直到半響之後,楊廣才呼出了一口濁氣,感歎地說道:“強將手下無弱兵,裴璟麾下的能源實在是不少啊!”
說話這個話之後,他再把頭扭回來看下沈光說道:“這一次出擊之後,你們也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沈光聽的這話,也是連忙告退。
等到楊廣再回過頭來看,向這滿殿的朝臣的時候,心裡對於這些朝臣,尤其是那些將領的印象,就只剩下一個,那就是酒囊飯袋。
他甚至掩不住輕聲對說道:“真是一群廢物。”
說是輕聲說的,但是這個話,又剛好讓所有的大臣都聽到了。
偏偏這些大臣聽到這個話之後,還無法反駁。
這個事情,確實是他們錯了。
楊廣要真的追究起來的話,有不少的人都要遭殃。
畢竟這的確是一場極為丟臉的事情,楊廣自詡為天下至尊,如今卻被自己的軍隊追的到處跑,這難道不諷刺嗎?
看到所有的朝臣被罵了之後,都無法出來反駁,心裡的氣才勉強消了下去。
如果不是後面的那一支騎兵,獲得了一場徹頭徹尾的大勝,也平了不少楊廣的怒火,這些大臣還真的必然會被追究責任。
只聽到楊廣這才接著說道:“大軍就地扎營!還有,派人去取回那些丟下的輜重。”
“朕就在這裡等著,直到後面的那支騎兵趕到,朕要親眼看到那楊公卿賊子的頭顱,方能一解我心頭之恨。”
朝臣們聽到了這個命令,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這代表著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沒有人被追責。
不過大軍原地駐扎了起來,反倒讓朝臣們急迫地想看一看,後面那一局擊敗了五萬大軍的騎兵,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熊虎狼犬之象。
可是雖然朝臣們已經做好了心中的準備,等到他們真正看到後方的那支騎兵的時候,還是被極大地震撼了一把。
薛萬均率領的五千精銳軍隊分成了兩種不同的鎧甲,一部分是幽州軍騎兵,另外一部分則是楊廣的左監門衛騎兵。
可是如今這些鎧甲的上面,都已經認不出了原來的顏色。
原來變得血跡斑斑盔甲,在鮮血凝固之後又變成了黑紫色。
每一匹戰馬的脖子上都系著幾個頭顱,這些頭顱已經開始微微發脹,變得面目全非了起來,甚至還迎風飄來了絲絲的惡臭。
每位士兵高舉著的長矛,上面都綁著黑色的飄帶,看上去雄壯而威武,還有幾分詭異的華麗。
這個詭異的搭配和組合,讓這些騎兵仿佛如同,一隻從地獄裡面奔跑出來的惡鬼軍團。
是那麽的威武而霸氣,楊廣看到這支騎兵的時候,不但沒有感到害怕,反倒感到極為振奮。
這才是他心目中的大隋健兒,而不是他身邊這些聽說賊軍殺來,就隻管著逃命的豚犬。
薛萬均率領著軍隊降低了馬速,在數百丈外紛紛下馬,步行牽著戰馬走向前來。
直到離楊廣還在數十丈的時候,為了避免誤會,在薛萬均的帶領下,全軍齊呼。
“臣等,拜見陛下,如今已經擊敗賊軍,特來向陛下交令。”
楊廣哈哈大笑,率領著麾下的文武朝臣就迎了上去。
他顧不得薛萬均衣服上的血汙,雙手搭在薛萬均的肩膀上,說道:“薛將軍這一場戰爭辛苦了。”
“朕早就知道,薛將軍不會辜負朕的厚望,必然能夠得勝歸來。”
“如今一看,果然了。”
這話楊廣說的面不改色,他仿佛已經忘記了,得知後面有軍隊追擊的時候,心裡恨薛萬均恨得咬牙切齒的樣子。
不過,這一切的事情,自然是薛萬均不知道的。
薛萬均聽了這話之後,又是一拱手,無比恭敬地說道:“臣不過仰仗著陛下的威名,憑借著陛下賜下的福分,才勉強打敗了一隻流寇而已,當不起陛下的如此誇獎。”
他說罷之後,給旁邊親兵打了個眼色。
那旁邊的一名親兵,連忙用托盤捧上來兩個人頭。
薛萬均對楊廣說道:“陛下,這兩個就是賊帥楊公卿,以及他麾下大將劉萬堯的人頭,臣都給陛下取回來了,還請陛下一觀。”
讓我看了一眼那兩個人頭,隻覺得心中的恨意已經消解了,他大聲說道:“諸位將士們辛苦了。”
“今天晚上,殺豚宰羊,犒賞士兵。”
士兵們聽到這個話,都紛紛歡呼了起來。
其實相對於楊公卿的人頭,楊廣對面前這個薛萬均和單雄信更感興趣。
尤其是這薛萬均帶給他的印象,實在是太好了。
他能打仗,有計謀,還出生於世家,所以彬彬有禮。
這一些都是薛萬均的優點。
只見楊廣笑眯眯的看著薛萬均,說道:“薛將軍的父親就是薛世雄吧?”
薛萬均較忙恭敬地說道:“回稟陛下,右禦衛大將軍正是臣的父親。”
楊廣點了點頭,說道:“如此說來,你們倒也算得上是滿門忠烈了。”
聽到這個滿門忠烈,薛萬均心裡驀然一跳。
這個話一年前說,他就是。
但現在再說,他就已經不是了。
他已經明白了裴璟要做的,是一番什麽樣的事業,而他們也與裴璟早已經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或者以前,他還真的算得上是滿門忠烈,但是現在的話,他們家裡起碼已經出了兩個亂賊了。
這兩個亂賊就是他和他弟弟薛萬徹。
當然,如今他們總管的野心還沒暴露出來,那他們現在表面上就還是忠心耿耿的隋軍將領。
這薛萬均甚至還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這全賴父親和裴總管的事情教導。”
“臣時常聽父親和總管教導我們,要對陛下忠心不二。”
“臣一直把他們的話,都放在了心裡。”
楊廣更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薛世雄就不說了,這裴璟也是他信任的人。
他只是說道:“你的總管裴璟,他是朕的女婿,如此說來的話,你倒也不是外人了。”
“裴璟是個忠心的人,想來你也是,這個朕十分相信。”
薛萬均聽了這話,竟然有些不好失意地撓了撓頭。
不過,這顯然只是在適當的時候藏了拙。
當然楊廣跟他說了那麽多,也不是真的只會誇獎他和裴璟,到底有多忠心的。
楊廣還有別的目的。
只見楊廣又是感歎的一句。說道:“你們都是忠臣,可是如今天下崩壞,這世間的奸臣賊子實在太多了。”
“而相對於那些奸臣賊子而言,忠正可用的大臣就實在太少了。”
“裴璟經營得力,善於發掘賢才,麾下也是人源輩出,有不小的將領,朕都覺得非常不錯。”
“就比如說,薛萬均將軍就是一個非常不錯的人。”
“朕打算將你調到左監門衛,充當朕的親衛軍,日後必然在有重用。”
“此事,你覺得如何?”
薛萬均聽了這話。心中也是一驚。
楊廣能說出這樣的話,實在讓他萬萬沒有想到。
實質上這個事情,雖然在薛萬均的意料之外,但是對於楊廣來說,又在情理之中。
五千對五萬,而結束這場戰役的時間,也不過區區用了兩天的時間。
這樣的軍隊,楊廣怎麽可能看著不眼饞,怎麽可能不想著將它掌握在手裡。
何況在楊廣的眼裡,他自己就是天下至尊,天下的東西都是他自己的。
本來楊廣能把這個事情說出來,表面上問一問薛萬均的意見,也是給足了他的面子。
楊廣再怎麽說也是一個皇帝,按理說薛萬均作為大隋的臣子,就應該是無條件聽從楊廣安排的。
只是楊廣十分地愛惜他的才華,故而才在面子上隨意地問了一下薛萬均,以表示自己對他的尊重。
可是楊廣心裡絕對想不到,他以為的尊重,偏偏是薛萬均不想要的呀!
他如今已經是死心一條,就要跟著裴璟一條道走到黑。
這個時候,他若調到左監門衛去,那可就真的全完了。
只見著薛萬均思考再三,竟然說出了一番石破天驚的話。
他說道:“臣感謝陛下的厚望,只是臣受總管的命令,帶軍護衛陛下回京。”
“如今任務即將完成了,臣也應該帶著麾下的將士,回幽州向幽州總管複命才是。”
“臣對陛下忠心耿耿,無論身在何處,臣都是陛下的臣子。”
“如今討伐高句麗的大業還未結束,蹴爾小國膽敢冒犯我大隋威嚴,臣心中無比的憤怒。”
“臣望有一天,能夠為陛下再討高句麗,所以請陛下原諒微臣,讓臣再回幽州。”
“臣必定在幽州為陛下馬首是瞻,日後只等陛下一聲令下,臣願意身先士卒,再討高句麗。”
薛萬均這個話一說了出來,原野上除了風還在嗚嗚地吹著,還不時傳來只收戰馬的嘶鳴之外,竟然沒有任何人再發一語。
雖然他這個話說的再好聽,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薛萬均的意思。
他竟然拒絕了楊廣的建議。
因為薛萬均所說的什麽需要回幽州向幽州總管複命,這簡直就是屁話。
難道幽州總管還能比皇帝要大嗎?
楊廣突然讓他留下了他,又是他答應,也不過事後朝廷給幽州,補一份公文的事情而已。
至於他所說的,在幽州是為了日後討伐高句麗方便,那就更是一句空話了。
難道只能在幽州才能夠討伐高句麗,在左監門衛日後就沒有機會討伐高句麗的嗎?
這些都是虛言,歸根到底就是一句話,這個薛萬均根本就沒有想回到朝廷,以及沒想過加入左監門衛。
楊廣的臉色也慢慢的陰沉了下來,搭在薛萬均肩膀上的手也拿開了。
所有的人都能感覺到的他的不滿,有一名朝廷的官員自以為十分了解楊廣,當場出來訓斥薛萬均道:“放肆”。
楊廣也感覺到有些頭痛煩躁地揮了揮手說道:“拖下去。”
“君前失儀,打五十棍。”
兩名守候在旁邊的士兵,就想上前將薛萬均拖走。
可以這兩名士兵還沒靠近薛萬均,那楊廣又指了指那名,剛才斥責薛萬均“放肆”的官員,說道:“是將他拖下去。”
那名官員看到這一個情況也懵了。
片刻之後,他仿佛意會到了什麽,當下也不敢再反駁,乖乖地被兩名士兵帶了下去。
不多一會兒,外面就傳來了那名官員的哀嚎聲。
這個事情是顯而易見的,楊廣不是個蠢貨。
現在薛萬均就站在他面前,麾下的兩千幽州軍士兵也在等著他的犒賞。
他們是有功之士,也正在虎視眈眈地看著前面,怎麽可以因為區區的幾句話而被責備,甚至被處罰呢!
幽州軍的作戰能力有多強,是顯而易見的。
他們現在離幽州軍那麽近,又是做出了什麽激惱這些幽州軍士兵的事情,再出現什麽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情況,那這個事情可就真的了不得了。
那名官員自以為看懂了楊廣的現實,可他卻沒有看清楚當下的形勢。
所以他被人拖下去打軍棍,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至於這五十軍棍之後,他能不能活下來,那就真的只能看天意了。
而最讓楊廣感到頭痛的,就是面前這個薛萬均剛才所說的話。
楊廣已經已經預料到了什麽,心中也有些後悔。
他只希望薛萬均的這個立場隻代表他自己,而不代表裴璟麾下的大多將領。
如果裴璟麾下的大多數將領,都是如同薛萬均一樣的狀態的話,那就代表著,裴璟在幽州已經形成了非常堅固的勢力。
在這種情況底下,裴璟如果想要揭竿而起,也不過是在他一個心念之間的事情而已。
萬幸的是,裴璟如今表現得還頗為恭順。
不過可想而知,從這薛萬均的表現來看,朝廷已經失去了對幽州的控制。
他突然有些後悔,允許裴璟在高句麗違反約定之後,可以打開他的臨朔宮府庫了。
因為那裡面不但有大量的工程器械,大量的糧草,甚至還有數萬領盔甲。
這些東西,都是造反最需要最實用的東西,而他就這樣簡簡單單地交給了裴璟。
楊廣來回踱了兩步,忽然開始思考,到底要不要下一紙公文,將裴璟調回到朝廷之中。
但是此時的裴璟顯然已經無劇抗旨不遵,因為朝廷已經沒有任何控制他的能力。
朝廷大軍進攻高句麗都不能成功,何況想要進攻幽州的裴璟,就更是艱難了。
朝廷中人通過之前的兩場戰爭都已經明白了,裴璟手上的軍隊作戰能力。比高句麗軍隊都還要強。
他們沒有辦法集中兵力來進攻高句麗,難道就有能力集中士兵進攻裴璟了嗎?
如果他們再敗在陪景的手下,恐怕這個天下又會聚集起,一團更加強大的割據勢力。
並且楊廣也在考慮,如果裴璟真的抗旨不準,他又應該如何面對整個河東世族集團。
思考到了最後,楊廣還是選擇了妥協,就當這個事情沒有發生過。
如今的裴璟對他還算是頗為恭順,對他的命令到目前為止,暫時沒有出現抗拒的情況。
他也不想要在這個緊要的關頭,逼反一個很有可能還沒有反的隋軍將領。
何況裴璟現在還有一個標杆的作用。
因為裴璟強大的指揮能力和麾下軍隊強大的作戰能力,足以讓楊廣向天下證明,隋軍依舊能夠包打天下,無往而不利。
想到這裡,楊廣的臉上勉強綻放出了笑容,又往薛萬均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他甚至還和顏悅色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期盼著薛將軍的再創佳績了,一定不要讓朕失望。”
說完這個話,楊廣又把頭扭回來看一下內史侍郎虞世基,說道:“朕不是讓你們殺豚宰羊,好犒賞士兵嗎?”
“怎麽一個個的都還杵在這裡,可是朕的話,如今已經不管用了?”
這虞世基也是個聰明人,對於面前發生的一切事情,了然一心。
他連忙告罪說道:“陛下恕罪,這都是臣的錯。”
“臣馬上下去準備。”
楊廣“嗯”來一下,然後又靜靜地扭過頭來看,向那五千名身上沾著血,卻威武雄壯的騎兵出了神。
大臣們也不知道他在想著些什麽。
當天夜裡,兩千名幽州軍士兵,倒也是吃了一頓好的。
只是楊廣只是給薛萬均等將領,加了幾個不值錢的散官。
至於落到實處的東西, 那是幾乎是一個也無。
這裡面的道道,薛萬均等人自然也明白。
這些兩千人馬的賞賜,等回到幽州之後,裴璟自然是會兌現的,這一點他們不用擔心。
薛萬均現在最急迫的,就是想要返回幽州,向裴璟講述最近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他心裡明白,自己可能把這個事情給搞黃了。
所以,他必須得趕快回去,讓裴璟明白發生了什麽,以免朝廷的招數來了,裴璟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雖然他事後也給裴璟發了鷹訊,但是因為篇幅的原因,鷹訊能夠寫上去的內容很少。
他怕裴璟有些弄不太明白情況,到時候幽州君若有什麽損失,他的責任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