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召來了身邊的老宦官陳昱,“那裴璟家中還有何人?”
老宦官陳昱,其實就是專門為楊廣處理打探消息,收集情報的。
裴璟救了丹陽公主的事情,就是通過他,快速地稟報到了楊廣面前。
因此,心思靈通的老宦官陳昱,早已經猜想到,楊廣肯定會問與裴璟相關的事情。
因而,他早已經將裴璟的資料,在心裡默默地理了一遍。
當楊廣問出了這話,他知道對方問的是裴璟的直系親屬。
陳昱馬上就能稟報,“聖上,那位裴將軍家中,除了有祖父祖母之外,還有父親裴爽,母親柳氏,以及一個妹妹。”
裴璟的祖父是誰,楊廣不需要去問,他也知道。
至於裴璟的父母,他卻也是不怎麽了解的。
畢竟裴爽被裴蘊管束著,一直都沒有出仕。
於是楊廣問道:“那裴璟的父親,朕倒不怎麽了解,你說一下。”
老宦官陳昱想了想,還是決定實話實說,“聖上,裴璟將軍的父親叫做裴爽。”
“因為他學業並不如何出眾,為人也有些浪蕩,便被禦史大夫管束著,一直沒有讓他出仕。”
其實老宦官陳昱,還打聽到另外一個事情。
那就是,這個小裴將軍的父親裴爽,曾經有想過參與楊玄感的叛亂,結果被自家的夫人阻止了。
不過,他看了看楊廣的臉色,聰明地沒有去揭穿裴爽的這一件事。
誰知楊廣聽了這話,倒是也樂了。
如此英姿勃發的裴蘊將軍,父親竟然是個浪蕩子。
這倒顯得有些奇怪了。
難道那裴璟就如此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老宦官陳昱看了看楊廣的臉色,大致上已經猜得出他現在想的是什麽。
他主動解釋道:“聖上,那小裴將軍從小,便被禦史大夫親自帶在身邊管束教養著。”
楊廣聞言更樂了,“原來如此,這倒也難怪。”
他是知道裴蘊的,雖然很會討他的歡心,說對方是幸臣也不為過。
但裴蘊這人,著實是有些真本事的,能教出這樣的孫子,倒也不意外。
想罷,楊廣讓身邊的老宦官陳昱,直接下了一道中旨。
…………………………
裴璟的家中。
裴蘊和兒子,兒媳等人,早就已經在家中等著了。
他們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兒子孫子,今天要返回家中。
柳氏更是一早就已經下令,讓下人們灑掃庭除,並準備了些兒子喜歡的吃食。
可是本來裴璟等候洛陽方面的援兵,就耽擱了一會兒。
等他返回了洛陽之中,又因為率領了近上千名騎兵,也要先將他們帶到城內的小軍營安頓。
過後,他還需要去兵部報備,所以倒是耽誤了不少的時間。
這不,裴璟還沒到家,楊廣派來宣布聖旨的人,倒是先到了。
雖然裴府的人,都在盼望著裴璟回家,但是領接聖旨,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宣旨的還是楊廣身邊那一個老宦官陳昱,聖旨內容也十分簡單。
大概的內容就是說,裴爽與柳氏兩人教子有方,先賞賜了他們一些財物。
大家都知道聖旨的重點,往往都在後面。
果然,聖上還賞賜了裴爽一個正四品的正議大夫散官,而柳氏也得了一個正四品的誥命。
這的確把裴爽樂的夠嗆,拿著那套散官的官服,
當場便迫不及待地試穿了起來。 而身邊的裴蘊,看到兒子這副不長進的樣子,實在覺得十分丟臉。
他已經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手,以及堂中所擺的家法,又已經癢了起來。
如果此時不是老宦官陳昱在,只怕裴府之內,肯定又上演了一番棍棒之下出孝子的戲碼了。
不過,裴蘊覺得幸好,他起碼還有一個極其出色的孫子在。
裴蘊神不知鬼不覺地往老宦官陳昱的手中,塞上了一枚珠子。
宦官也是個識貨的,甚至不用去看。
他光是手上輕輕地掂量了一下,便也知道手上的這枚珠子,正是價值不菲的東珠。
這本就是合法收入了,便就是被人知道了,誰也說不得他什麽。
他宣的旨可是喜事。
因此,老宦官陳昱也沒有什麽心理負擔,手腕輕輕一轉,便把這顆珠子收進了袖子裡。
“禦史大夫可是好福氣啊!”
“這裴氏的門楣,果然不是浪得虛名,裴蘊將軍的前途,那是極度光明了。”
此時的裴蘊已經知道,自己的孫子在回來的路上,又順路救了楊廣心愛的當陽公主一命。
他心裡對這個孫子的前途,也更是看好。
不過,裴蘊聽了老宦官陳昱的話,卻連連謙虛,一直拉著這人的手說,要讓對方留下來喝上兩杯水酒再走。
對於裴蘊來說,這宦官也是楊廣面前的紅人,如今正是一個與對方打好關系的機會。
只可惜這宦官想了想,還是拒絕了。
“請禦史大夫見諒了,老奴還得回去侍奉聖上,這酒水就不喝了。 ”
裴蘊看到對方不似作偽,也意思意思挽留了兩句,便親自將其送到門外。
此時的裴爽,還沒有從自己一下子,由白身變成從四品散官中回過神來。
而身邊的柳氏雖然也高興,她也得了一份誥命,但她卻沒有忘其所以。
柳氏看到丈夫這沒完沒了的樣子,也不由得決定打擊他一下。
“郎君,你也別太高興了,你這一升,你兒子的官可就升不高了。”
原本還有些沾沾自喜的裴爽,聽了柳氏這話,心中也是一驚。
他手上愣愣的拿著這散官的官服,看著柳氏著急地問道:“娘子此言何解啊?”
剛從門外返回的裴蘊,看到兒子的這副樣子,也是恨鐵不成鋼。
他心裡不由得有些反省,怎麽生出來這麽一個玩意。
裴蘊當場罵道:“幾十歲的人了,活得還沒你娘子明白。”
“裴璟今年才二十三四歲,如今卻是連番立下了大功。”
“聖上這是想壓一壓他,不希望他一下子的官位升的那麽高。”
“可是他立下的功勞不賞也不行,因此才將他的功勞賞賜到家人,也就是你這個蠢貨這裡。”
“如此,你兒子的功勞就被分去了不少。”
“豈不是你的散官一升,裴璟的官就升不高了嘛!”
裴爽只有一個兒子。
他雖然喜歡浪蕩,可卻認為著實沒有什麽東西,比他的兒子重要了。
只見他聽到父親和妻子的話,突然就感覺手上的官服不香了,整張臉也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