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兩雛居一室,又不乾正事,顯然是無趣的。
裴璟站了起來,準備要走了。
杜若連忙上來為他整理衣冠,陣陣的處子幽香傳進了他的鼻子內。
隨後,杜若令人取來了他的鹿鳴刀。
當他要走出門時,回過頭來看著杜若,忽然伸手向她掏去。
正當杜若媚眼如絲,一陣酥麻正從脊背起,險些不能自持,不知該從了他,還是該推開他的時候,那壞人倒是主動放開了她。
裴璟挑起她的下巴,在她耳邊壞笑地說道:“此時時辰已晚,想來崔府君已經休息了,我不好再向他辭行。”
“明日給他若醒來了,你需替我向他告個罪。”
“就說營中無人主事,吾心不安,今日還是先行告辭了,他日再登門致歉。”
說罷,他也沒管杜若聽沒聽清楚,便在仆役的引路下,大踏步地離開了。
隻留下杜若在後面,不上不下地盯著他的背影,咬牙切齒。
直到出府,裴璟的指尖還潤著絲絲滑膩,心裡暗道:“下次,你可就沒那麽好運了。”
裴璟心裡有一個預感,這絕不可能是他最後一次見杜若。
而此時的崔弘升,其實並沒有休息。
他也開始忙了起來,想著高句麗軍殺過河之後的應對之策。
如若右武衛真的擋不住,他該如何遷民,如何安民,一樁樁,一件事均都是麻煩事。
此時,經過稟報之後,負責統領舞姫的姑子,將杜若引了進來。
崔弘升作為花叢老手。一看就知道杜若沒有得手。
他心裡也有些暗暗的稱奇。
就以這杜若的狐媚之態,加上身懷異香,平常男人根本抵抗得了。
可那小裴將軍偏偏把持住了。
莫非,那小裴將軍真的喜歡走旱道?
這倒是難辦了。
崔氏也沒蓄養有**啊!
杜若來到堂下,悠悠地向著堂上施了一禮,說道:“奴婢杜若,參見副家主。”
崔弘升“哼”了一聲,隨手扔下了手上的毛筆。
那玉質的筆杆撞擊硯台的時候,發出了“砰”的聲響。
隨後筆頭甩起,桌上的白紙,馬上便染上了點點的墨痕。
杜若聽到這個聲音,身體立刻抖了一下。
她們這些舞姫,其實說到底就是崔氏的奴仆。
崔弘升是博陵崔氏的副家主,一言就可以決定她們的生死。
他的臉上有些陰沉,冷冷地說道:“那裴璟將軍,你可曾侍奉過了?”
杜若還想用裴璟教她的那一套說辭,來欺騙對方,企圖蒙混過關。
她有些戰戰兢兢地說道:“侍……侍奉過了…”
哪知崔弘升聞言竟然大怒,信手便抄起了桌案上的玉質鎮紙,就想向她砸來。
他還一邊罵道:“賤婢,你還敢騙我,莫非欺我有眼無珠不成?”
可不知為何,崔弘升手上鎮紙揮著,仿佛想到了什麽,就是沒有打砸下去。
杜若看到這個陣仗,哪裡不知道她的虛實,已經被上面副家主拆穿了。
她知道如果再不把實情說出來,恐怕恐怕崔弘升一聲令下,她就被活活打死在這裡了。
就算她不被活活打死,以後的悲慘生活,也絕對不是她敢想象的。
“是……是……是裴將軍教我這樣說的。”
這事情果然有因。
崔弘升顯然有些余怒未消,
但是他想到了自己內心的那個想法,便決定再給她一個機會。 他把玉質鎮紙放了下來,冷冷地說道:“你暫且細細說來,若是其中有所原因,饒你一命也並非不可。”
“若是你還敢胡言亂語,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杜若心中驚懼,連忙斷斷續續地將房中,所發生的一切事情娓娓道來。
片刻之後。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顏。”
崔弘升嘴裡念著這句詩,又看了一眼杜若這個人,心裡讚了句,“好詩!”
他也想不到在傳言之中,年少時學文不成,最後只能被迫習武的裴璟,竟然又如此的文采。
若對方只是一個粗莽之輩,斷然不可能有那麽高的詩才,這分明是一個文武雙全的全才啊!
由此可見,謠言害人啊!
在崔弘升心裡,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那裴璟年少時不堪的名聲都是假的。
不過是其家中長輩的政敵,放出來攻伐他們教兒無方,又或汙損聞喜裴氏威望的手段而已。
可他沒想到的是,傳言假倒是不假,只是換了個人而已。
於是,崔弘升對於要與對方結親的心思,就更加堅定了。
他抬起頭來,看了下驚恐未消的杜若,發現此女驚恐之中,卻又有幾分楚楚動人的樣子。
崔弘升心裡不由得讚了一句,果然是勾人的妖精。
用裴璟的那句詩來形容此女,倒也是十分恰如其分。
他既然有意要與那裴璟結親,那就得為以後著想。
這小裴將軍年紀輕輕的就身居高位,既然他沒有那龍陽之癖,以後的身邊的侍妾就斷然不少。
她那女兒若是想嫁到對方的家裡,雖說是高坐明堂做正室的,但總得給她找些人幫襯著。
比如,他面前的這個杜若。
此女地位不高,又是崔氏從小養大的,早已經打上了崔氏的烙印,實在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選。
裴璟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說道:“杜若,那小裴將軍可是說了,就當你是是侍奉過的。”
杜若聽的這句問話,也不知道崔弘升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只能老老實實地低頭稱是。
誰知崔弘升卻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向旁邊的姑子打了個眼色,示意她將杜若扶了起來。
他的語氣開始變得有些和藹,對杜若說道:“小裴將軍都說你是侍奉過的,那你便是侍奉過的了。”
杜若聞言有些喜出望外,難道她躲過一劫了?
可她不知道為什麽,此時突然心裡又出現了那登徒子的身影,心中竟然浮起了幾絲甜蜜。
都怪那壞人,要了她不就好了嘛!
還讓平白受了這番驚嚇!
崔弘升又回到了堂上,自顧自地說道:“明天一早,我便派人將你送到洛陽去。”
杜若聽的這個話有些不解,問道:“副家主,這小裴將軍還在幽州,奴婢去洛陽做什麽?”
崔弘升搖了搖頭,又歎了口氣,說道:“這邊馬上就要打仗了,裴將軍怕是難再有時間照顧你。”
“何況……”崔弘升露出了莫名的微笑,繼續說道:“你也說過,這個事情是假的,不送你到洛陽去,怎得個木已成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