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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晉隱士》第131章 人不風流枉少年
  起了個大早,王凝之在床上狠狠地打了個滾兒,拚了命地爬起來。

  早起真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了。

  然而,不起不行啊!

  昨天晚上,謝道韞的護衛就到了王家,親自轉達了謝道韞的話,那就是讓自己今兒一定過去。

  平日裡當然是會去的,但遇到有事兒的時候,自然就會由別的兄弟去送王孟薑,年關將至,親朋好友走動不斷,不論是王凝之,還是謝道韞,倒也不是每天都有時間。

  這次謝道韞剛在白天跟自己說阮容夫人要回來,晚上就給自己傳話了,那肯定是她娘要見自己。

  今兒,自己就要去拜見謝道韞的親娘了。

  這是個大問題,需要谘詢一下專業人士。

  一股冷氣從窗戶的縫隙裡鑽入,讓王凝之打了個哆嗦,穿好衣服站在窗口,往外頭一瞧,一片涼白。

  昨日陰沉了一整天,終於是降雪了。

  此刻雪已停歇,只見院子裡的樹杈上,都像開著一朵朵的花,對面屋簷上的白色,幾乎和瓦片一般厚實,沿著屋頂的紋路,仿佛是搭了一層新的蓋子。

  首先,王凝之敲開了大哥王玄之的房門,多虧大哥多年來都是早起讀書的,否則還真不敢敲。

  “怎麽了?”王玄之披著一件毛茸茸的大衣,手裡還拿著卷兒書,相當好奇。

  要知道,這些年來,為了讓王凝之能早點起,不說給弟弟們做個好榜樣,起碼不給他們也賴床找理由,王玄之可謂是煞費苦心,卻一無所獲。

  就連最近送小妹去讀書,王凝之都是每天被小妹叫起來的,面對這個現象,就連老娘都拿他沒轍。

  “大哥,情況緊急,先聽我說。”

  雖然一頭霧水,但是看著王凝之這幅樣子,王玄之還是側過身子,讓他進了自己書房,還吩咐丫鬟去煮了茶,直覺上來說,二弟怕是遇到大麻煩了。

  茶香彌漫在書房裡,王玄之一臉嚴肅,認真地聽著,只是,越聽臉色越古怪。

  等到王凝之終於講完,抬起手來把一杯茶水一口喝乾,才聽到王玄之說道:“所以,你是想問我,怎麽給阮容夫人留個好印象?”

  “不是,”王凝之擺了擺手,“我是那麽膚淺的人嗎?我是想問問,怎麽能扭轉一下我的形象。”

  “呵呵,”王玄之笑了笑,“你王二哥聲名在外,整個會稽誰不知道?去哪兒扭轉?”

  王凝之歎了口氣,“大哥,這時候就別打趣了行不,那都是年輕時候的事兒了,我現在早就煥然一新了。”

  “詞兒倒是用的挺好,問題是人家信嗎?”王玄之白了一眼。

  “大哥,你那會兒我記得也去過何家,是怎麽做的?我記得何家長輩對你都是相當滿意的。”

  “可是我好像也沒做什麽呀,”王玄之陷入沉思,過了好久,還是一無所獲,就在倆兄弟大眼瞪小眼的時候,總算是來了救星。

  “夫君,是二弟在你書房裡嗎?”何儀的聲音在外頭響起。

  “娘子,你來,幫我們一個忙。”王玄之眼前一亮,這種事情,問自己哪兒能懂呢?身邊這不是就有一位嘛!

  可是在聽完王凝之的問題之後,何儀也同樣陷入了沉思,好久才一臉歉意地開口:“叔平,我隻記得當初伯遠到我家的時候,也沒特意準備什麽,家裡大人都是認同了這門親事,他才上門拜訪的,我爹娘都挺滿意的。”

  說完,還看了一眼王玄之,似乎在確認,而王玄之笑著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確實沒被為難。

  於是兩人相視一笑,濃情蜜意,一切盡在不言中。

  王凝之恨恨地奪門而出,找這些人,純屬給自己找麻煩,大清早的乾點什麽不好,非要來給自己添堵。

  歎了口氣,如此看來,也只能是橋到船頭自然直了,總不能去問老娘,要是老娘的話,一定會說:“怕她做甚!你去告訴阮容,她如何為難你,將來我就如何為難她姑娘!”

  而這種話,一旦王凝之開口了,怕是親事不成,自己還很有可能被亂棍打出。

  根據自己昨兒一天跟謝家幾個兄弟打聽來的消息,謝道韞一身武功,那都是跟她娘學的!

  而且,阮容夫人之所以不怎麽管教孩子,就是因為她覺得這些孩子們都沒有阮氏的那股輕狂勁兒,目前看來最成器的謝淵,都不怎麽能討她的歡心。

  按照謝道韞的說法,這兩天時間裡,她家裡的長輩們也都會相繼回來,本打算是在人多點的時候去拜見,也能輕松些,但阮容夫人似乎並不打算給自己這個時間。

  事已至此,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最先發覺今日不同的,是王孟薑,蜷縮在王凝之懷裡,一雙大眼睛撲閃著,“二哥,你今兒怎麽自己起來了?”

  “哦,這不是下雪嗎?就早些起來了,免得你又著急忙慌地來叫我,再摔倒了。”王凝之無意識地回答。

  結果王孟薑不高興了,小手揪著王凝之的領子,“我早就不會摔倒了,上次還是去年才跌倒的!”

  打打鬧鬧,進了謝府,今兒降雪,王獻之也終於不用去習武了,捧著一本書,躲在書房裡頭裝模作樣,和謝玄用書本來遮擋,玩著五子棋。

  王孟薑則坐在前廳裡,靠在小火爐邊上,一板一眼地讀著書,時不時拿起筆來,寫幾個大字。

  謝道韞一邊照看著,還偶爾抬起頭來,看看正杵在門口,一副憂鬱狀的王凝之,嘴角流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時間慢慢過去,王凝之終究忍不住了,回過身來,走到火爐邊坐下,“你娘什麽時候來?”

  “不知道呀,”謝道韞俏皮地笑了笑,“她昨日晚間才回來,還與我們兄弟姐妹說了會兒話,今日估計會遲些。”

  說著,又瞧了一眼放在案幾側邊的一副字,“你把你爹收藏的字偷來,就不怕他罰你?”

  “衛夫人是我王家的長輩,我爹雖是隨著她學習,但老人家近年來早就不喜歡我爹了,總說他喝酒誤事,尤其是喝了酒以後,筆法恣意之過,全無用筆之敬,我也算是為師公出口氣。”

  “衛夫人的話你也敢編排,真不愧是郗璿的兒子,膽大妄為!”

  門外一個聲音響起,王凝之一激靈,轉頭看去,只見一個丫鬟輕輕撩起簾子來,便躬身等在那裡。

  謝道韞起身,牽著王孟薑站在一側,而裡頭謝玄和王獻之也急忙走了出來,看上去倒是恭敬,不過謝玄嘟著嘴,明顯有點不爽,昨夜就被剛回家的老娘給教育了,少年還處於叛逆期。

  一件如院中雪色一樣白的大氅出現在眾人面前,與郗璿不同,阮容夫人高挑而威嚴,目光如炬,冷冷地掃了一眼王凝之,踏入屋內。

  “母親。”謝道韞躬身行禮。

  眾人都隨著她行禮,阮容點了點頭,徑直走向案幾邊,坐了下來,這才緩緩開口:“都坐吧。”

  這強大的氣壓,便是謝玄也不敢說話,只能悶悶地坐在那裡,只有王孟薑眨了眨眼,掙脫了謝道韞的手,怯怯地問道:“您就是謝先生的娘嗎?”

  她年紀尚小,以前也沒見過這位,很是好奇,但也能感受到這位夫人不太好說話。

  “我是,”阮容倒是沒給小孩什麽臉色看,輕輕招手,“你就是郗璿的小閨女?”

  王孟薑點點頭,走了過去,阮容拉著她的小手瞧了瞧,驀然笑了起來,“倒是長得和郗璿以前一樣,不過沒她那麽目中無人。”

  王孟薑眼前一亮:“您見過我娘親小時候的樣子?”

  “哼,”阮容嘴角扯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當然見過,我從小跟她一起長大,當年我們如你這般大的時候,你娘還帶著我翻牆去抓鳥呢。”

  似乎是很難想象這個場景,王孟薑眼珠子轉了轉,最後問了一聲:“那,抓到沒有?”

  阮容愣了一下,笑了起來,“當然抓到了,可我們也被大人抓到了,你娘被關了一整天小黑屋。”

  “那您呢?”

  “我?”阮容眉頭一挑,“我當然不會被關,我們陳留阮氏,從來不會以那些禮教之防,無端之禮來懲罰孩子。”

  王孟薑眼裡頓時冒出羨慕,嘟了嘟嘴,說道:“我就不行,夏天的時候去放風箏,還被娘批評了。”

  “放風箏有什麽好批評的?”阮容眼裡閃過疑惑,雖然幾年不見,郗璿也不至於如此刻板了啊?

  “我娘說,我的風箏做的不好看,放在天空上,那是鳥兒們飛翔的興致。”王孟薑顯然對自己親手製作的‘青蛙’型風箏被批評很有怨念。

  在聽到這句話之後,阮容笑著搖搖頭,說道:“明年春天的時候,你過來,伯母帶你做風箏,看你娘敢說什麽!”

  “好呀好呀!”王孟薑高興地拍拍手,卻被謝道韞拉到身側。

  謝道韞輕輕開口:“小妹,你先去和兩個哥哥讀書好不好?我一會兒再給你講故事聽。”

  王孟薑不明所以,但很聽話,乖乖地走到王獻之身邊,謝玄帶頭行禮之後,幾個孩子便去了裡頭書房。

  “娘,怎麽能跟小妹這麽說呢,王伯母教導孩子的事兒,咱們不好開口的。”謝道韞很誠懇地提醒一句。

  “哼,”阮容撇撇嘴,“都照她那樣教,孩子以後還不是個木頭人?”

  “算了算了,明年再說,”不耐煩地擺擺手,顯然,阮容對於這種問題,跟自己閨女意見不和那也不是第一次了,又看向王凝之,臉上露出一個冷笑。

  “王凝之,去年我還見過你大哥,你們兄弟二人,長得有些相似,性格卻好像截然不同啊。”

  王凝之笑了笑,拱拱手:“花有百樣紅。”

  “花有百樣紅?”阮容也笑了起來,只是眼中的嚴厲卻不減絲毫,“可是你這一朵,好像頗為與眾不同。”

  “謝玄自稱會稽小霸王,想來是學了你?”

  王凝之尷尬地看了看,謝道韞給了自己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看來這一關是混不過去了,只能回答:“我當年,其實沒有謝玄這些功夫的。”

  “噢,那你是覺得,有這些功夫,就該如此了?”阮容眯了眯眼。

  “左氏春秋有雲,天因著作生才子,人不風流枉少年。既有天縱之才,如何能隱忍不發?總不能詩書大家因自謙而不傳道授業,武學高手因自謙而未戰告負。”

  王凝之遲疑了一下,又開口:“再者有言,人之一生,便如春花秋月,過而不複,少年時就像老頭子一般,毫無蓬勃之氣,豈不可惜?”

  “謝玄之武藝,在會稽子弟之中,當屬第一,便是小霸王,又有何不妥?”

  阮容笑了笑,打量了幾眼,“果然巧言善辯。”

  “想到了您會問我這些,於是提前做了些功課而已。”王凝之努力讓自己顯得真誠一些。

  “今年你在書院一句‘可憐白發生’讓我夫君讚歎不已,曾與我說,你才思敏捷便罷,還懷有報國敬軍之心,對你很是喜歡。”

  “不敢不敢,小子胡說幾句而已,當不得真。”王凝之謙虛了一下。

  “當不得真?你是個巧言令色之徒?”

  心裡歎了口氣,看來這位夫人,是不打算跟自己好好互相恭維一下了,王凝之硬著頭皮回答:“自然不是,不過自謙一下。”

  “這還差不多,像是我印象裡的王叔平了,”阮容笑了笑,“不過,你一首詩讓我夫君放心這門親事,卻不知要用什麽,來讓我放心呢?”

  “夫人但講無妨。”王凝之抬起頭來,與她對視,事已至此,阮容夫人明擺著是要為女兒考較自己了,躲是躲不過去的。

  阮容眼裡閃過一絲讚同,只是臉上表情不變,瞧了瞧外頭,“我昨夜歸家,冬雪恰至,今日見你,雪又停歇,想來也是天意,你便以雪為題,也讓我見識一下,你學到了父母的幾分本事。”

  “獻醜了。”王凝之拱拱手,站了起來,走到門口,撩開簾子,一院的輕雪,潔白無瑕,越過竹林的水塘,也仿佛安靜了幾分。

  謝道韞看向母親,阮容卻輕輕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謝道韞無奈,只能和她一起看著王凝之的背影。

  很快,王凝之的聲音響起:

  已訝衾枕冷,複見窗戶明。

  夜深知雪重,時聞折竹聲。

  未起霜入眼,榻前漸覺晴。

  錦帶束風絨,唯心所念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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