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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晉隱士》第98章 人心善惡
  謝安並沒有呆多久,只是聊了幾句,便起身出門去了。
  而他的一番話,也讓幾個孩子從猶豫苦悶中解脫出來,一念即通,謝玄與王獻之已經去了外頭習武,而王孟薑則乖乖巧巧地坐在裡屋中,搖晃著小腦袋,背書。
  在她稚嫩的背書聲中,王凝之從袖中抽出一封信來,遞了過去。
  “這是?”謝道韞接了過來,卻沒打開,而是問了一聲。
  “你的粉絲,祝英台。”王凝之沒好氣地回答。
  “粉絲?”
  “哦,他很崇拜你。”
  “王二哥,話不能亂說,我可是個女子,他如何會崇拜我呢?”謝道韞笑著搖搖頭,把信拆開。
  “呵呵,正常來講是這樣的,可你又不是沒在山上住過,祝英台是個瘋子,這你肯定是知道的。”
  “不要胡說,祝公子人很好的。”謝道韞白了一眼,將信展開,很快就看完了,這才問:“他們還在研究那個治水方略?”
  “是啊,估計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了,梁山伯為了這個治水方略,算是鞠躬盡瘁,祝英台為了他的義兄,也是拚了老命。”王凝之聳聳肩。
  謝道韞點點頭,說道:“這倒是一樁好事,如今這時局,清談盛行,多的是四處招搖之徒,也不乏隱匿山林之士,卻偏偏少了些肯腳踏實地的人。”
  “我會給四叔去信,讓他照顧一二,能幫到一點,也是好的,如果將來梁山伯真能將這錢塘水患治理好,那才是為國為民的大事。”
  “難啊。”
  “為什麽?梁山伯性子平穩,做事謹慎,又不喜與人爭鬥,只是默默做事而已,雖然在朝堂上並無背景,但有你我在,自然不會有人為難於他。”
  “你有那閑情雅致,就去幫幫他,我是沒什麽興趣。”王凝之輕輕搖頭。
  “你覺得他不行?”謝道韞眯了眯眼,梁山伯可是自己從山上就很看好的學子,不驕傲,也不魯莽,做事情細致,對待學習認真,與別人相處,也總是相當友好,幾乎是個道德典范。
  要說缺點,大概也就只有性子偏弱,已經不算是那些無心功名之人,而屬於無力爭權奪利這一類了,不過他既然隻想為百姓做點事,那自然也不會觸及別人的利益,自己和謝家在背後給他撐腰,難道還不行?
  “我覺得挺難,倒不是說他的治水方略有什麽問題,梁山伯父親就是個治水能臣,他從小便跟著耳濡目染,自己又一心鑽研,在這方面,已經算是個專家了。”
  “可是,”王凝之搖了搖頭,“他心思過於天真,一心隻想為百姓做事,哪裡由得了他?”
  “他又不會與人相爭,自然也不會有人要針對他,有何不可?便是平日裡與他人有些許摩擦,我們一句話的事情。”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王凝之聲音略顯低沉,“他可以在我們的幫助下,好好做事,些許小問題,甚至用不著我們,祝英台就能給他出個主意,可等到錢塘水患要治理成功的時候,那份功勞,誰不想要?”
  “我會替他擋住!”謝道韞眼神一冷,霸氣側露。
  “難。”
  “什麽意思?”
  “潑天的功勞啊!”王凝之搖了搖頭,“到了那時,別說我們兩家給他撐腰,便是我們自己的家族中,也難免會有些齷齪,利益越大,牽扯越多啊,多少年後,甚至用不著我們如何,梁山伯自己就變了。”
  “王凝之,我發現你這個人,就總是把人往壞處想,難道你以為,人性本惡?”
  謝道韞直視著王凝之,似乎想要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些什麽來。
  王凝之搖搖頭,“人性本善,還是人性本惡,我都不信,我只相信,人性,是這個世上,最複雜的東西。”
  “好人會善待他們,就像你我一樣,可是你在看見罪犯的時候,會是什麽感覺?”
  謝道韞並不遲疑,坦然回答:“自然是痛恨的!”
  王凝之點點頭,這個回答自己當然清楚,謝道韞從來都是嫉惡如仇的,和那種沒有原則的爛好人截然不同。
  “若是按照人性本善來講,即便是惡人,也總有其良善之處,就好像是官府抓了罪犯,也並不會全都處決了,不是麽?”
  “我自然也相信他們會有改過自新的機會,只是,”謝道韞遲疑了一下,還沒想好怎麽說。
  “只是機會很小罷了,對吧?”王凝之笑了笑。
  “嗯。”
  “我也是這樣想,那是不是可以說,我們其實有所偏見呢?如果我們見到一個人,他之前是從牢裡出來的,可我們不知道,便覺得該是個好人,若是知道了,便會帶著偏見看他,從這個角度來說,其實,我們算不得好人。”
  謝道韞皺了皺眉,“這樣劃分好人壞人,未免過於偏執。”
  “是啊,可是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什麽,能正確地給好人壞人劃分出一個界限來,壞人也多是對別人壞,對自己所愛之人,卻算是個好人了。”
  “那麽,窮凶極惡之人呢?那些隻為自己痛快,無惡不作的人呢?”
  王凝之放下茶杯:“人性本善,他們不過是愛的狹隘了一些,他們隻愛自己罷了。”
  謝道韞突然笑了起來,眨眨眼,十分好看又靈動,帶著一絲調侃,“王二哥,你這是詭辯罷了,我可不上當。”
  “哈哈,所以說聖人好做啊,孟子提出人性本善,荀子提出人性本惡,卻偏偏都能講得通,就是因為這個詭辯,再壞的人,也不過是善的界限小了些,再好的人,也只是惡的界限小了些。”
  “可是,就因為這些詭辯,才會讓人永遠都能為自己的行為找到借口,明明作惡,卻可以義正言辭地說是善事,梁山伯永遠都不會明白這個道理,而祝英台卻是過於天真,不會把心思放在這裡,你越是保護他們,越是讓他們見不到這些人心複雜。”
  “難道,你能事無巨細,護著他們一輩子?”
  “我會再想想。”謝道韞眼珠子轉了轉,卻突然放松下來,端起茶來輕輕啜飲,倒是讓王凝之有點驚訝。
  “這可不像你,你不是一向都遇事果決,從不遲疑的麽?”
  謝道韞白了一眼,緩緩開口:“那是一向,遇到你可就不靈了,我發現,凡是跟你有關系的事情,總沒那麽簡單,越是心急,越是會出岔子,反正梁山伯就算再有才能,也要兩年後才能入朝做官,我急什麽?”
  “唉,”王凝之歎了口氣,“祝英台要是知道她給梁山伯找的靠山,這麽不靠譜,估計會哭死。”
  “哈哈,那也只能怪他自己不好,明明有幸和王二公子做鄰居,卻得不到王二哥的青睞,只能來找我了。”
  沒想到謝道韞也會突然有這樣調皮的口氣,王凝之轉過頭,正好看見她低著頭,輕聲發笑,似乎被自己逗笑了,頭髮擋住了她臉上,只能看見側臉下嘴角的彎彎。
  “對了,你信裡有提到,”大概是感覺到王凝之的目光,謝道韞撩了一下頭髮,站直了身子,恢復了平時的模樣,只是和平時的清冷端莊相比,多了幾分柔和,“齊王之子,是說段家的人麽?”
  “是啊,怎麽,那邊有新消息?”
  “前幾日,朝廷已經頒發詔書,接納了齊王,封為齊公,自濟南,廣固,膠東,東萊,北海,都算是封給他的地盤了。”
  “齊公也顯得很是恭敬,不僅派人送來了許多禮物給陛下,就連朝中各位大臣,幾乎也沒有落下的。”
  王凝之笑了笑,想到了自己和齊王之子見面的場景,“段龕倒是會做人,可惜生了個兒子,有點蠢。”
  “怎麽這麽說?段炙雖然在錢塘丟了人,不過在北方也算是個能人,驍勇善戰,不僅他們那片的人看好,就連城陽以下,人們也都知道他,可不是個紈絝公子。”
  “從小跟著他老子打仗的人,當然不會是個紈絝,不過也是因為過多在軍中了吧,有些過於直腸子了。人在江南,還敢直言北人勇猛,南人孱弱,口氣大的要上天,段龕這兩年順風順水,像個暴發戶,可惜兒子還真當了個暴發戶。”
  “禍從口出麽?”謝道韞皺了皺眉。
  “是啊,段炙一向跟著他爹做事,行事風格,自然受其影響,由此可見,段龕平日裡言語也是無所顧忌,遲早會栽在這上頭。”
  王凝之笑容冷漠,曾經自己還覺得,幾年後段龕以信譴責燕皇帝慕容俊,被燕國打敗,又被害死,是有些可惜的,畢竟作為他的主子,晉朝並沒有伸以援手,但在見到段炙之後,便覺得也無所不妥。
  別人都是心裡頭看不起皇帝,你直接掛在嘴上了,還想讓皇帝救你?
  “你說的也有道理,北方本就混亂不堪,便是一萬個小心,都難保齊全,更何況如此做派?”
  謝道韞歎了口氣,又說道:“冉閔滅趙,以魏自立,苻健以長安為都,號稱大秦,張遇在潁川心懷不軌,段龕又突然效忠,短短一年時間,北方邊境變化如此之大,只怕大將軍是忍不住了。”
  “北方混亂,或可像朝中各位大人之意,以不變應萬變,或可照大將軍之意,擇機出兵,王二哥,你怎麽看?”
  “我一個學子而已,能有什麽看法?”
  “呵呵,如今便是些販夫走卒,也學著各家士人之清談腔調,談論政事,怎麽到了你這裡,卻不感興趣了?莫不是以為我在試探你?”
  “怎麽會,”王凝之擺了擺手,“王家謝家雖不見得同心同力,也不至於在這種事情的態度上有什麽差異,若是我兩家都互相提防,其他南渡世族,豈不瞬間分崩離析?”
  想了想,王凝之緩緩開口:
  “其實,要我看,不過是人都在掙一條命罷了。”
  “王二哥這話就有些敷衍了,我晉朝雖不見得有能力平定北方亂局,卻也不至於被他們這些自顧不暇的人威脅到,朝堂諸公,官爵加身,大將軍更是虎威赫赫,豈有掙命之說?分明就是你懶得想而已。”
  謝道韞輕笑一聲,似乎有些嗔怪王凝之散漫。
  王凝之無奈,遇到一個心裡有著家國天下的小姑娘,還真是輕松不得。
  “掙命之說,就看你如何理解了。”
  “你說的不錯,大將軍虎威赫赫,但他也未必就真的是咄咄逼人。”
  “譙國桓氏又不算多麽名門望族,桓溫大將軍以駙馬之身入朝,身居高位,本就被人詬病,處處遭人掣肘,只能劍走偏鋒,以武立威,才有如今地位,他退不了,盯著他那個位置的人,數不勝數,一旦他退了,就是萬劫不複。”
  “可是他也不見得就一定能勝吧?”謝道韞皺了皺眉。
  “當然不見得了,所以他也是在尋找機會,就像今年一樣,北方混亂,幾個新勢力誕生,且都在我晉朝邊境,新者,自然不夠穩重,缺乏底蘊,但強在剛剛戰爭過,兵力強健,全靠氣勢撐著,若是能勝,必然會讓他們軍心不穩,那就可以勢如破竹了。”
  “而如果是不能速勝,反倒會給對方機會,大將軍兵行險著,這當然是朝中大臣阻止他的原因之一,可他卻不能停下。”
  “而且,就算是輸了,那幾個新建立的政權,哪兒有能力反攻過來?說白了,對我晉朝的威脅都不算大,這就是輸在底子上了。”
  “至於大將軍,呵呵,”王凝之笑得詭異,“我是晉朝第一武將,我都輸了,那豈不是說對方過於強悍?這種時候,誰能代替得了我?”
  “所以,你是說,其實大將軍這時候,隻想求戰,無關勝負,最終都會讓他的位置更加穩固?”
  “大概是的,如今朝廷大力扶持殷大人的武裝,就像你家的謝尚大人,還有張遇這些,即便是知道了他和桓溫有所聯系,朝廷也不會動他,如今,只要是不屬於桓溫的軍力,那都是朝廷的扶持對象,為的就是能有一個取代桓溫的將軍出現。”
  “否則的話,大將軍的地位,永遠無可撼動,他就是有再多毛病,只要不是謀反,陛下和太后都會容忍,畢竟,他只是不太聽話,有些跋扈而已,總比換個打不了仗的人上去,被北方的蠻族踏平江南來的好吧?”
  “就看看,是朝廷能先培養出一個新的大將軍來,還是戰爭會先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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