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轟隆。”
基地上空,烏雲密布,雷光如龍,狂風吹過,暴雨傾盆而至。
冰冷且帶點腥臭的雨點砸在副指揮官卡帕怪異的頭盔上,這讓本就對這個大頭娃娃造型十分不爽的卡帕, 心情更加糟糕。
尤其是這一次,自己不顧人和會那幾個大佬的反對,強行突襲基地後,沒有獲得想象中的結果。
想到回去後,那些老狐狸們的口誅筆伐,有那麽一瞬間,心底的火讓卡帕想要將這個破頭盔狠狠的砸在地上, 以宣泄自己的憤怒。
但他還是冷靜了下來,他知道一旦將這個大頭盔松開頭顱一厘米, 自己的腦袋就會瞬間爆炸。
想到吳培最後的畫面,卡帕不禁顫抖了一下。
害怕,生者對於死亡的害怕。
然而,卡帕也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閣下。”
副官的聲音將卡帕拉出了思考。
卡帕扭頭,只見副官將一個信息盤遞了過來。
“在老東西的屋子暗格裡發現的,相比那老家夥沒有想到我們會掘地三尺。”
卡帕眼睛一亮,內心隱隱顫動,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信息盤裡,有自己想要的秘密。
他一把奪過信息盤,放在了個人終端上,投影屏幕打開,看著文件大小,卡帕眉頭皺起。
不是因為文件驚人, 而是因為文件太小了,小到只有一張圖片大小。
顧不上想太多, 卡帕將文件點開, 如他所料,確實是張圖片。
副官的頭也伸了過來,看著投影屏幕上的圖片,副官脫口而出:
“這是東歐?”
卡帕是南亞人,對於東歐的地圖本能的陌生,而副官相反,他是土生土長的東歐人。
“能認出這是哪裡麽?”
“當然。”
副官口氣帶著篤定一邊說,一邊指著圖片的一角說道:
“這是我家。”
他的手指又向下滑,點到了圖片中心的位置。
“這是莫斯科。”
繼續向下滑,最後落在了圖片的右下角,說道:
“這裡是整個亞洲最大的一座自由城,緊挨輻射區,我的入職接受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這裡當管理者。”
借著他帶著歉意說道:
“對不起,老大,我以為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秘密,沒想到,耽誤您時間了。”
他還想繼續道歉,肩膀卻被卡帕摁住。
卡帕眉頭緊皺,剛剛副官的話讓他腦中閃過一絲亮光,但速度太快了,怎麽尋找也尋不到。
“重複一下你剛剛的話。”
卡帕說道。
副官:“對不起,老。”
卡帕:“不是這句,上一句。”
副官:“這裡是整個亞洲最大的一座自由城,緊挨輻射區。”
“停!”
卡帕說道。
常年跟隨卡帕的副官知道這是大佬在思考,很是乖巧的退到了後面,高台上,隻留卡帕和雨水。
“轟隆。”
有一道金黃色的雷光擠出雲層,震耳的雷聲連綿不絕。
卡帕一驚,下一秒,腦中那苦尋的斷線再度重新鏈接起來。
“自由城,亞洲最大的自由城。該死!我早該想到了,法外之地,自由城!”
卡帕眼睛的明亮是昏暗的天空都無法阻擋的。
他打開個人終端,將通訊錄拉到了最上面,直接撥給了自己的背後大佬,人和會唯一的軍事力量負責人,曾經的星空探索計劃總指揮官。
視頻接通了,一個滿頭銀發的老人出現在視頻中,雖然滿臉皺紋,但從那偶爾寒光乍現的眼眸中,看不出一絲老態。
“卡帕,希望你帶給我的是好消息。”
卡帕謙卑的低下了頭,說道:
“長官,很抱歉,那老東西將人轉移了。”
老人的臉頰微微一抽,語氣冰冷的說道:
“那你還給我打什麽視頻,直接跳進你面前的海裡,對你對我都好。”
“長官,我不是一點收獲也沒有。”
卡帕內心慌亂,他了解自己的上司,怒火衝天一般是演的,反而語氣冰冷那是真生氣。
“說。”
老人惜字如金。
“我應該找到了敵人的大本營。”
卡帕將副官的發現,和自己的推理全盤脫出,最後總結道:
“我們總是找不到他們有兩點,第一,他們根本不在我們監控的范圍之下,第二極樂空間已經不安全了,敵人掌握了這顆星球上唯一的超人工智能,傳統的通信方式,在他們面前毫無秘密可言。”
“有道理,但全是推理,你沒有證據,我如何信你。”
老人盯著卡帕的眼睛說道。
卡帕此時的目光宛如背水一戰的孤狼,他緩緩的吐出幾個字:
“‘我’,沒有退路了。”
顯然,老人聽懂了‘我’的真實含義,作為派系領袖,從他帶領派系反對那個聽起來極度不靠譜的轉世投胎計劃之後,他確實沒有退路可言了。
“你需要什麽。”
老人正襟危坐。
“士兵,真正的人類士兵,殲星艦上享受單獨局域網的機甲和外骨骼,最重要的是,我要太空探索版,地球版不能防輻射。”
卡帕顯然早就考慮好了,一股腦的將自己的要求說了出來。
“人數?”
卡帕:“多多益善。”
老人一怔,盯了一會卡帕,突然大笑起來:
“哈哈,不愧是我一手培養的學生,莫斯科見。”
說完,屏幕黑了下來。
卡帕就像被人抽幹了氣力一般,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等到副官過來攙扶,他依舊有些恍惚。
直到上了飛船,卡帕才終於恢復過來,他知道,從他提出這個要求之後,如果依舊完不成任務,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老大,去哪裡?”
卡帕用盡所有力氣,咬牙切齒的說道:
“莫斯科。”
於此同時,帝京,一個中年秘書將一份文件遞給了掌握這顆星球人類命運的人。
一邊看文件,老人一邊揮手,示意秘書出去,等到關門聲響起,老人才緩緩抬頭,怔怔的望著桌上昏黃的燈光。
一滴渾濁的淚珠,從眼角緩緩流下。
老人乾癟的手將眼淚擦去,拿起桌邊的水,對著空中敬了一下。
“老朋友,走好。”
做完這一切, 老人拿起了桌邊,老式紅色電話機。
“嘟!嘟!嘟!”
三聲過後,話機的聽筒中傳來了戴維的聲音:
“喂?”
老人恢復了掌權者的威嚴,他不卑不亢的說道:
“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我再確認一邊,你真不需要我們的幫助。”
“無償麽?”
戴維問道。
“當然,不!”
“那就不用!”
“嘟!”
“嘟!”
“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