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眼神複雜,作為一個雖然年紀大,但其實和剛出生沒什麽區別的自然靈,老實說,最開始對於奧杜因的感官是極差的。
但從暴風雪過後,奧杜因身上的獨特氣質,又讓她有所欣賞。
直到現在,看到憂心部落的奧杜因,轉化為了喜愛,不是對於親情愛的喜愛,而是,嗯,露西自責了一下,是對於物品的那種喜愛。
她朱紅輕薄的嘴唇上下微動:
“我做不到。”
實際露西可以,早在戰鬥讓諾德處於明顯下方的時候,她就將消息傳遞給了戴維。
同時還詢問要不要施展神力拯救這些諾德人。
但不讓她這麽做,原因一是安全,同戰場上的職業者處於黑暗森林一樣,整個埃納維亞世界何嘗不是一個大型的黑暗森林,阿古納斯的前車之鑒還歷歷在目。
二是,即便暴露,此時也絕不是最好的時機,底牌之所以是底牌,其最大的威脅就是在於別人不知道,在於敵人對於未知的恐懼與猜想。
一旦你暴露了,即便暫時實力壓製,一旦讓敵人活著,對方就總會想辦法,而埃納維亞就是那個一山更比一山高的世界,成為第九階梯,雖然已經在世界的頂端,但絕不是可以傲笑全世界,這裡不是故事的世界,從沒有什麽龍傲天。
而露西之所以拒絕奧杜因,解釋自己做不到,主要是因為,和戴維呆的太久,耳濡目染,無師自通藏拙神技!
露西作為地球的自然靈,雖然獲得埃納維亞的認可,但她依舊和埃納維亞本土誕生的自然靈有著本質的不同。
最大的不同是,她與戴維神奇的聯結,讓她可以不受世界規則的影響,直接了當的將想要表達的意思,清晰的傳遞給戴維。
這是其他自然靈做不到的,要知道,他們首先要培養代言人,和代言人有了深刻的羈絆之後,才能通過這個情感羈絆,強行突破世界束縛,傳達意思。
而因為突破的時間短暫,且阻礙巨大,所以自然靈們往往選擇言簡意賅,幾個字就要表達幾百個字的意思。
這就要靠代言人對於自身神靈的了解,有時候一個誤判,就可能讓意思出現失之毫厘謬以千裡的情況。
而這也就是所謂神諭在外人看來難以理解的原因所在。
露西學會了戴維做什麽都留一手當後路的習慣,也就不會當著奧杜因的面暴露。
她之所以這麽謹慎,完全是,本來在戰爭結束,要離開的時候,手上從阿克韋德那裡奪過來的【首席薩滿權杖】突然散發光芒。
引導著露西前來,並賦予露西一項新的知識,這知識就是打開亡者世界的窗口,露西可以看到人死後的世界。
光芒最終的落點,就是奧杜因,露西能感受到,權杖似乎想要獲得奧杜因。
自從獲得權杖,它一直都很安靜,這是第一次表現,就讓露西能夠看到亡者世界,露西哪怕見識不多,也能猜的出,權杖絕對是大寶貝!
選擇聽從權杖的指引。
“那麽,你呢,美麗的女士,您是什麽樣的存在,能夠嚇走剛剛的死亡使徒,我聽他們剛剛說,您是自然靈?
那是什麽?”
露西剛要說話,腦中的阿爾法狗突然建議道:
“露西,我覺的可以按照戴維先生安排的造神模板來說更合適。”
露西思考了一下,又感受了一下權杖的訴求,點點頭,說道:
“吾名露西,是高谷誕生的第二位自然靈。什麽是自然靈,嗯,你曾經信仰的阿古,就是自然靈。”
“這麽說,您是神靈?”
奧杜因大吃一驚。
露西靦腆的一笑說道:
“我比阿古納斯先生,要弱一些。”
奧杜因不知道什麽叫作凡爾賽,但他確實被凡到了,瞬間後退了兩步,挺直的腰彎曲了小的角度,表示恭敬,語氣很是謙卑的說道:
“尊敬的女士,諾德人奧杜因向您問好。”
借著語氣中不乏激動的說道:
“您也是高谷誕生的神靈麽。”
想到自己新的人生開始,就是因為高谷,一定意義上覺得奧杜因說的沒毛病。
於是露西矜持的點了點頭。
奧杜因大手摸著真·金光閃閃的大頭,凶惡之氣盡散,憨厚中帶點興奮的說道:
“太好了,看您的裝束,一定來是偏向我們諾德的自然靈,諾德又有神靈了。”
露西歪著頭,好奇的問道:
“你似乎希望頭上有個神靈,我以為你這樣的人會比較愛自由。”
“自由。”
奧杜因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生前也許是,但現在我已經死了。”
他神情悲傷的指了指滿地的碎屍說道:
“我已經食言了,沒有完成對勇士們的承諾,愧疚幾乎要把我吞噬, 現在除了愧疚,我滿腦子就只剩下對於高谷未來的期許,對於他們家人的期望。
有一個善良的神靈,也許能夠改變高谷適者生存的傳統,可以給他們失去依靠的家人一點亮光。”
說到最後,奧杜因已經是滿臉希翼。
露西再次搖搖頭。
“我還不是諾德的神靈,我沒有影響諾德的力量!”
奧杜因遺憾的低下了頭,突然他身後傳來了聲音:
“還不是,那就是可以是,尊敬的女士,奧杜因大先鋒的副將,門德斯向您致敬。”
露西抬頭,是由淡黃色光芒所組成的,在視界中,近乎於實體的存在。
奧杜因驚喜的回過頭來,激動的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好兄弟,聲音顫抖的說道:
“我竟然還能在死後看到你,對不起門德斯,我食言了,我沒有帶你走向勝利,沒有帶你回家。”
門德斯豁達的錘了錘奧杜因的胸口,隨意的說道:
“兄弟,你糊塗了,我們兩都是荒原上的孤兒出生,哪來的家,你就是我的家。
要說辜負,你只能是辜負了他們。”
門德斯指了指地上說道。
奧杜因愧疚已經達到了頂點,低沉的說道:
“是啊,我連和他們說一聲對不起的機會都沒有。”
門德斯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說道:
“那可不一定,也許這位女士能夠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