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花女身若飛燕,抓著公輸步,亦可在房屋間飄飛,又可在湖面點水,正可謂,千溝複萬壑,水石皆為路。
只不過她腳步每踏足的地方,冷月凜星,霜花殘卷。
不過一刻鍾的功夫,已至湖畔一座小橋旁。
小橋下有小溪自湖中而引,流向樹林,林中有一座竹木搭建的宅子,上面寫著“鏡花塢”三個字。
這時忽然見四位仙女迎了出來,霜花女抓著公輸步,直入其間。
宅院中有一座正房,竹床香帳,堪比清幽閑居,霜花女抓著公輸步便把他扔在了床上。
公輸步驚怒失色。
霜花女默默委身,致歉道:“夫君息怒,娥兒迫不得已,還望擔待。”
公輸步叫道:“放了我,我不是你夫君!”
霜花女說道:“夫君怎說胡話呢,十年之前,我們便訂下了婚約,你拿了娥兒的玉明心,便注定是娥兒的夫君好嘛。”
公輸步氣道,“你這是強買強賣!”
霜花女搖了搖頭,“此言差矣,這是你爺爺欠娥兒的,你爺爺公輸齊生前與娥兒有婚約,可是他違背誓言,藏於深山,十年前你爺爺命喪亂石堆中,你是他的孫子,這筆債,該不該由你來還呢?”
公輸步道,“我爺爺不娶你,定然是你做了孽,你怎能強人所難?”
霜花女歎了口氣,表情還是呆呆的,“祖債孫還,天經地義,你為什麽還要狡辯呢?這十年之間,娥兒日夜派人找你,不料今日機緣湊巧,與你再遇,夫君,你我緣分注定呢!”說罷驀地伸手入懷,解他衣衫。
公輸步大驚,“你作甚?!”
霜花女道,“你已是我夫君,自然不能再穿稷山書院的校服了。娥兒這就給夫君換上我若似月的華裳好嘛。”
“不可以!”公輸步本被點了穴道,全身酥軟,可他靈力高深,這時已衝破周身穴道,一個起身立掌就拍。
他掌法雖不高明,但是威勢驚人,霜花女始料未及,倉促之間,一掌接上,豈料對方力大無窮,頃刻便被打飛了出去。
公輸步乘勢起身,發足便奔向屋外。
可是屋外守候著四名白衣女子,一見公輸步,紛紛拔刀,將他圍住。
公輸步被迫,又退回屋中。
“不可傷了夫君呢。”霜花女一聲喝令,從後突襲,纖掌拍來,正中公輸步背部。
公輸步受了背後一掌,向前猛傾,伏倒在了地上。
霜花女撲來,兩隻手按在他肩頭,兩隻膝蓋壓在他後背,說道,“夫君,這次不可以再逃了好嘛。”
公輸步背上一緊,一口氣沒吸上來,暈了過去。
隻過了片刻,他又醒了過來。
不過他發現自己坐在床上,全身被繩子綁著。
四名女子和霜花女正扒拉他的衣服。
公輸步大叫糟糕!看來自己的胴體便要展現在陌生女子的面前了。他自幼便不喜別人碰觸他身體,更何況五個陌生女子對他動手動腳?
不對!
公輸步忽然發現五個女人直端端地坐在身前,一動不動,便如雕像一般,面色僵硬,五隻手搭在他衣領口,微微發顫。
公輸步稍稍松了口氣,不過卻發現她們身上的靈氣朝他胸口聚集而來。
怎麽回事?
公輸步思前想後,忽然明白過來,想來霜花女趁他昏迷,便來解衣領,不巧碰觸到了胸口的天王巨鼎,天王巨鼎有吸食靈氣的功效,霜花女一碰觸此物,
立馬著了道。 其余四女見狀來救,必然無一能逃脫。
靈氣陣陣匯來,雖遠非十年前洶湧,卻也倍感舒暢。
此時五個女人被天王巨鼎吸住,那自然是一動不動了。
公輸步心想此地不宜久留,書院各位長老還有師兄弟還在泰山比試,應當趕緊回去複命才是,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可他被繩子捆著,非一時能解開。
正值此際,忽然聽見窗戶外有個憨厚的聲音說道:“庫塔,裡面好像有人!”
另一個尖尖的聲音說道,“阿桑尼,曜子頭你確定這裡小子就在?”
先前那個憨厚的聲音又道,“庫塔,應該錯不了,吾已打聽了,那個西月國君綁了小子,跑到了一個叫做鏡花塢的地方,想來就是這裡了。”
尖尖的聲音問道:“阿桑尼,為何西月國綁小子?”
這時一個沙啞的聲音說道:“呼也,你沒瞧見嗎?西月國國君比武招親,要把這小子綁到月亮山去做夫婿。”
尖尖的聲音說道:“阿桑尼,那可不妙,娘娘欽點的人,搶走了她們不能。”
沙啞的聲音說道:“呼也,娪姬大人明日就要來了,今日可一定要捉到了那小子,不然到時候回到九州島,萬靈娘娘一旦生氣,把吾們全部丟進萬蛇海。”
那憨厚的聲音忽然激昂道,“庫塔,吾們分頭去找,就算把地翻出來,也得把那小子找到!”
那個尖尖的聲音再道:“阿桑尼,驚動了侍衛不可。”
公輸步聽聞聲音,心中奇怪,這些人說話奇奇怪怪,聽著不像是西月國人。
什麽娪姬大人?什麽萬靈娘娘?什麽九州島?
他不願遲疑,隻想快點解開繩結逃出去。
然而隻過了片刻,又聽見憨厚的聲音從窗口傳來,“庫塔,小子在這裡!”
公輸步聞言,朝窗口一望,只見一隻豹子妖翻了進來,目光直視公輸步。
公輸步大驚失色,原來說話的並非是人,而是一隻妖怪!
這妖怪怎麽會潛入鏡花塢,他們口中說的小子又是誰?可這屋中除了他和西月國的仙女,再無他人。
難道......他說的小子是自己?
那豹子妖手持金剛刀,望著公輸步,雙眼放光,可當他忽然發現屋中還有五個女人,驚了一跳,“庫塔,有埋伏!”立馬又翻出窗去。
可他剛翻出去,立馬回過神來,又覺不對,五個女人還有公輸步坐在床上紋絲不動,哪裡像是埋伏。
豹子妖回到房內,小心翼翼問道,“庫塔,你......你們在這裡做什麽?”
公輸步暗結繩結,並不答話。
豹子妖圍著床轉了一圈,又在他身上細細打量了一番,這才明白,“庫塔,小子被人綁住了!”
豹子妖歡呼雀躍,哈哈大笑:“天助吾也!今日吾擒住小子,要領頭功,來日回到九州島,便可一睹娘娘聖顏。”
公輸步聽他嘰裡咕嚕,不知所雲,心知絕無好事,暗思脫身之策。
豹子妖瞧了瞧四周,確定再無他人,於是收起刀來,雙眼又冒出精光,一個閃身就要向公輸步撲來,仿佛公輸步是他的食物一般。
饞涎欲滴,垂沫三尺。
然而行到半途驀地刹住,左右一思,忽覺不對。
這五個女人到底在做什麽?她們並未被綁住,為何也一動不動?
再一細瞧,她們的手都搭在公輸步的領口。
這是幹嘛?
豹子妖思來想去,得不出個所以然,不過看似並非是埋伏,那還等什麽,綁走小子要緊!
把刀一扔,拽開霜花女的手。
可就當他一觸及手的瞬間,全身如中電擊,先是一陣酸麻,繼而腦中空白,再而如坐飛雲,逆風而行,全身抖動,身上的靈氣像不停使喚,朝著手掌湧去。
呼也......怎......怎麽回事?
豹子妖忽覺不對,可是想要撤掌,已然不及。
“阿桑尼,曜子頭做什麽你?”窗戶邊忽然又探出一個烏鴉頭,原來又是一隻妖怪。
烏鴉精看著豹子妖行為怪異,不知所以,“曜子頭,要緊抓小子,休要貪玩!”
原來那豹子妖叫曜子頭。
“久......久......吾......”曜子頭抖動身體,好不容易才吐出幾個字來。
烏鴉精大皺眉頭,聽不懂他話中之意,“阿桑尼,好好說話你,吾聽不懂。”
曜子頭扯著嗓子,“救......救......”
烏鴉精又聽了片刻,忽然明白過來,原來是要救他。
可床上坐著五個女的一個男的,巋然不動,哪裡威脅著他了?
烏鴉精一個健步,奔到床邊,抓住豹子妖,“阿桑尼,搗什麽鬼你究竟?”
然而令烏鴉精意想不到的是,剛一碰到豹子妖的身體,身體如中電擊,全身抖動,靈氣朝手上匯聚而去,說不出話來。
“呼也,黑風翊,曜子頭,你們作甚?”這時又翻進來一隻狼妖,聽見先前豹子妖的召喚,也跟了過來。
狼妖乍見床上的公輸步,大喜過望,“呼也,小子果真在此。”奔到床邊,卻見床上的人紋絲不動,豹子妖搭著女人的手,烏鴉精搭著豹子妖的手,行為怪異。
“呼也,你們怎麽了?”狼妖大是奇怪。
“救......救......”黑風翊靈氣外泄,鉚足了勁,這才吐出幾個字來求救,著實不易。
狼妖聞言,微覺奇怪,“你說什麽?”伸手按住他烏鴉翅膀,誰知一碰,如中雷擊,靈力湧動,全身一陣抖動。
恰值此時,又有一隻生著三個頭的蛇妖翻了進來,遇見此景,以為三名妖怪被困住,問道,“怎麽回事?”
三頭蛇妖不敢多想,一邊說話,一邊來拽。
不料一碰身體,也著了道。
“你們怎麽了?吾來幫你們!”第五隻妖怪亦翻了進來,這次出現的,是一個生著鉗子的怪妖。
他見前面四個妖怪行為怪異,隻道床上的霜花女在做鬼,二話不說,一掌拍向她後背。
然而一碰,全身如中雷擊,靈氣匯聚掌間,朝外宣泄,傳到了霜花女身上,再由霜花女傳到公輸步胸口。
“呼也.....怎......怎......怎麽回事?”狼妖驚聲問道。
五名妖怪拚命掙扎,無奈體內有氣無力,哪能掙脫開呢?
便在這麽恍惚之間,五名妖怪突如其來,卻紛紛被天王巨鼎所吸,靈氣流轉,朝鼎中匯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