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斧祖師當年,縱橫真定界無敵手。
創建風靈宗,與晉國相互成就,奠定了晉國春秋霸主的地位,也將風靈宗推上了天下第一宗的寶座。
時光冉冉。
玉斧祖師重入輪回,轉世重修。
風靈宗也風光不再,隨著晉國化為塵埃。
華柔身為風靈宗的傳承人。
她身上的擔子很重。
不說將風靈宗重新帶回霸主之位,怎麽也不能隨波逐流吧。
所以在張恆看來,華柔如果隻成就真仙,顯然是不夠的。
要是一般人,張恆可能沒有這個信心。
但是華柔不是一般人。
她的來歷讓玉斧祖師都三緘其口,對其未來可以期待一二。
張恆如此如此想著。
轉念又想到了白昊。
白昊現在應該躲起來,跟隨柳仙和白村長開始修行了吧。
華柔,白毅,白昊,袁瘟,韓莉,趙易...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盡折腰。
張恆很新奇的發現,真定界下可謂人才輩出,知道的便有此六人,不知道的又有多少。
“難道說,有新的時代即將來臨?”
張恆止不住的想著。
因為他想到的這些人,單個拿出來,每個都是天之驕子。
如今匯聚在一個時代,很大可能是天地有變,盛世將臨。
至於是什麽盛世。
張恆還不能確定,只是有些玩味的發現,相比這些十幾歲,正在崛起的天驕,他好似成了從舊時代而來的老古董了。
“長江後浪推前浪,現如今,我也成了前浪了呀。”
想到此處,張恆灑然一笑,點頭道:“傳奇之後有傳奇,後繼有人,吾道方能不孤。”
和年青一代的求名不同。
張恆已經過了人間顯威名的階段。
他求的是大道,是永恆,是坐看天下輪轉,我自逍遙天地的大自在。
曾幾何時。
他將摘星師叔當做目標。
現如今,他已經超越了摘星師叔,被稱為茅山五百年來飛升第一人。
他的眼界更寬闊了,見賢思齊,目光又落在了南華祖師身上。
想看看。
北冥是否有魚,其名為鯤。
想見見。
天之蒼蒼,其色何來。
想聽聽。
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此意何解。
想問問。
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此春秋何人所為。
華柔曾問張恆。
您有大智慧,大毅力,大法力,大神通。
是不是就沒有什麽可追求的了。
張恆答曰:“否也,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問天之廣,問壽之恆,問古往今來之謎,問恆古未有之因,此惑不解,何以怠慢。”
華柔不是很理解。
張恆卻沒有多做解釋。
知我者為我心憂,不知我者問我何求。
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搖搖。
悠悠蒼天,何人知我。
高山流水,知音難求。
張恆不奢望有人懂他。
只希望,別有事沒事問他為什麽。
所幸,華柔的問題不多,帶在身邊還算順心。
只是時間一長。
張恆慢慢也發現,留在禹絨城是不利於華柔發展的。
因為禹絨城太小了,只是個山溝溝,窮鄉僻壤的小地方。
在這裡待久了,容易一葉障目。
昔日孟母三遷,擇鄰而居。
張恆禮敬先賢。
思前想後,決定也把家搬走。
至於搬到哪裡去。
趙魏韓三國,是昔日的分晉三家。
這三個地方是不能去的,不然華柔學藝有成之後,展露出風靈宗的傳承容易惹麻煩。
除去這三國。
秦、楚、燕、齊,都是一等一的大國。
但是篩選起來。
現在的齊國動亂頻發,政局混亂,不是理想的居住地。
燕國還算穩定,可位置較為偏僻,遠離中原,消息多有不便。
二者再去。
就只剩下了楚國和秦國。
張恆稍加思索,便決定選在秦國,不為別的,就為今年剛登基的國君,名為秦異人。
眼下秦異人拜呂不韋為相國,正在重整國力,而在趙國境內,還有個作為人質的兒子。
“因為有修士介入,真定界下的歷史似是而非。”
“但是想來,應該也有互通之處,秦異人的這個兒子...”
張恆低語道:“可能有大作為。”
當然。
只是可能。
畢竟真定界不是真正的歷史世界,宗門的力量要比國家更強大。
以風靈宗和晉國來說。
玉斧祖師一轉世,風靈宗與晉國很快便分崩離析了。
由此可見,戰國七雄之所以是戰國七雄,不是因為七國有多強大,而是每一個國家背後都有天仙支持。
天仙在,你就是大國。
沒了天仙支持,最好的結果便是淪為二流小國,更慘的,比如晉國,直接就滅亡了。
張恆不確定,眼下的趙國質子趙政,能不能成為嬴政,乃至於秦始皇。
所以他只是可能有大作為,不是一定會有。
這世間,很難說什麽事是一定的。
“使我有洛陽二頃田,安能佩六國相印。”
站在鹹陽城下。
張恆發現秦國之鹹陽城,要比聊齋世界的皇城開封大上十倍不止。
因為在聊齋世界,修士是很稀有的。
真定界不同。
修士眾多,一些府縣一級的仙門,經常在各自領地內招收弟子。
久而久之,哪怕鄉野之內,很多都有修士鎮守。
鹹陽,作為秦國之皇城。
更是容納了大量修士,在一些正在施工的工地內,張恆更是看到有很多囊中羞澀的散修,在幫著建造城池與殿宇。
雖然說,參與工程建造的修士,大多修為比較低。
可不得不承認,低級修士也是修士,哪怕只有練氣與築基修為,一個人也能頂十個人,甚至一百個人用。
更有甚者,利用傀儡,禦獸,機關獸參與城建。
小山一樣的機關傀儡,百噸巨石在它手上就跟積木一樣,足以建造百丈高的城牆。
還有傀儡飛鳥,抓著五人合抱的巨木滿天飛,效率還在塔吊之上。
“在鄉下時還不覺得。”
“到了大城市,修真果然已經與普通人的生活融為了一體。”
張恆帶著華柔,行走在繁華的鹹陽城中。
轉了又轉,發現鹹陽城內的物價並不高,比劉家堡也就高了三五成的樣子。
要知道,鹹陽人口億萬,這麽多人,集中一座城池內,人口密度是相當大的。
同樣大的還有物資需求。
要養活上億人,起碼需要8000萬一12000萬畝農田,將這些良田放在一起,便是七萬平方公裡。
以江蘇為例,整個江蘇,也不過十萬平方公裡。
由此可見,鹹陽城面臨的糧、水,方面的壓力會有多大。
可張恆卻沒有在物價上,發現巨大波動。
一問才知道。
鹹陽的選址,並不是隨便選的。
在鹹陽附近,圍繞著五個大型次元世界。
每一個次元世界,小的有數千裡,大的有上萬裡。
這是鹹陽城的主要產糧區,分別掌握在大秦皇族與仙門手中,每年產出的糧食足以供應兩億人。
種植方面也頗為修真化。
由修士負責灌溉,催熟,相傳仙門方面還專門針對農作物的耕種,開發出了除蟲、布雨,還有增產類的法術。
而在普通人的口糧之上,還有各種靈田,藥田。
法修士吃了能增加法力,體修士吃了能增長力氣。
除此之外,還有各種靈果,與層出不窮的煉丹術。
很多都能在修真坊市中自由交易。
張恆也不得不承認。
對修士來說,這是一個好時代。
“叔祖,您看仙音坊怎麽樣?”
“這是專門對散修開放的坊市,有各大宗門入駐,秦王室擔保,各種丹藥閣,法器閣,奇物閣,拍賣行,開了幾百家,算是天下間數一數二的交易市場了,連長生寶藥都在這裡出現過。”
在鹹陽城內轉了轉。
得知張恆有意在鹹陽定居,華柔便動起了心思:“叔祖,我們可以在仙音坊內開個百寶閣,這樣一來有安身立命之所,二來也能多結交人脈,等到哪天我修為有成,打出風靈宗的大旗時,也不怕沒人知道我是誰了。”
還有一點華柔沒說。
仙音坊是專門為散修開放的自由交易市場。
來來往往的修士很多,甚至有各國的公子,王女,諸侯子嗣,仙門道子,聖地聖女之類的前來尋寶。
居住在這裡,認識的人多了,自然不愁沒有天賦可以複製。
天賦這種東西,五花八門什麽都有。
只會嫌少,誰會嫌多。
“此次離開禹絨,本就是為你而遷。”
“你覺得好,那就定下吧,畢竟你才是風靈宗的未來,我不是。”
“該怎麽走,你自己拿主意就行,我的存在,可以為你遮風擋雨,卻不能為你做決定,因為你就是你,我覺得好的,不一定適合你。”
張恆非常開明。
因為每個人都是獨特存在的,世界上沒有兩片完全一樣的葉子,也沒有兩個完全一樣的人。
他不會說,我希望你如何如何。
甚至不希望,華柔成為第二個他。
張恆是做長輩的,他覺得將後輩變成第二個他,那很可悲。
“叔祖...”
華柔感動的不行:“如果有一天我取得了成就,這份功勞,有一半是屬於您的,您對我的恩情,輪回百世亦不敢忘。”
張恆搖頭:“若有一天,天不隨我願,困龍於淺灘,你能來看看我,便說明沒有辜負今日的緣法,再多,我就不奢求了。”
在張恆看來,他答應過玉斧祖師,會照拂他的後輩,現在所做,不過分內之事。
所以他對華柔,並沒有多少要求。
以後華柔要是從風而起,有了一番自己的造化。
那時,還能像今天這樣喊他一句叔祖,張恆便很知足了。
不願意。
張恆也不挑理,他對誰都沒有期盼,自然對誰也都不會失望。
做人也是如此。
不奇不怪,沒有勝又何來敗。
張恆深明老莊之道。
天下人,天下事,盡在一笑。
“易·系辭下傳·曰:神而化之,使民宜之。”
“叔祖的境界,已達到神化不可測之境,不執於己,不意於功,不累於名,正所謂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
“這等境界,莫說真仙,就是地仙與天仙,能達到的也是極少吧。”
“如此道心,當真恐怖。”
“叔祖今天說看好袁瘟,明天說看好韓莉,後天又說白昊是可造之材。”
“但是與叔祖相比,這些人...”
感受到張恆的灑脫。
華柔有些心心念的想著:“叔祖十年成仙,這些人或許也能十年成仙,可境界上的差距,真是十年能彌補的嗎?”
華柔根本想象不出。
從踏入修行路開始,十年間,一個人的心性怎麽能高到如此地步。
再聯想到張恆身上一連串的金色豪華天賦組合,還有不能探知的神秘天賦,華柔忍不住捏了捏拳頭,在心裡嘀咕了一句:“我家叔祖,有金仙之資。”
“嗯?”
冥冥之中。
張恆心有所感。
抬頭看了看周圍,也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並不知道自己又被奶了一波。
當年。
張恆拜師徐真人時,錢真人便奶過他,認為他是修行的好苗子,有修行之資。
後來。
張恆得遇摘星師叔,又被摘星師叔和九叔奶過,認為他有真仙之資。
到了黃屠界之後。
茅山12代宗師,司馬承禎祖師降真靈下界。
司馬祖師也狠狠的奶了他一口,認為他有天仙之資。
現在更好。
天仙之資都不夠了,直接被奶成了金仙。
張恆也是不知道。
知道的話,估計也會啼笑皆非。
要知道,他的資質並不好。
前期崛起靠簽到,現在一心參大道。
當然。
說資質。
張恆從不認為資質便是一切,充其量,會讓前期的過度更容易些。
到了中後期,靠的是悟。
領悟是做不了假的,天下間寶物無數,仗之可稱一時之凶。
但是到了最後,稱王做祖,沒有一人是依靠法寶如何。
故:外道非恆道也。
所以張恆現在,也不怎麽在意簽到系統了。
因為他能感覺出,繼續依靠簽到系統,未來的成就恐怕不過爾爾,或許一時間能風頭無兩,但是這種風頭是不會持久的。
一日乘風起,豬都能飛到天上去。
但是風波停,摔下來的都是豬。
讀史以明志。
昔日齊恆公,天命加身,乘風而起,尊王攘夷,九合中原,被稱為天下霸主,可謂時來天地皆同力。
晚年。
寵信奸佞,諸子奪權,被活活餓死在了宮殿內,死後六十七天不能下葬。
最慘的是臨終前。
回光返照。
回想自己戎馬一生,如今被寵信的奸佞困於深宮,只能吃地上的螞蟻充饑。
隨以衣袖遮面,含恨死去,歎:“如何有臉去見管仲。”
張恆覺得。
那些依靠外物的天命之子,恐怕大多晚年不詳。
因為他們只知道依靠外物,沒有提升自己的道行,當外物一去,或者沒用的時候,立刻就會哭的像個孩子一樣。
這便是:運去英雄不自由。
張恆還沒見過晚年不詳的主角。
但是他相信一定會見到。
見到了,要好好交流下,這不是看笑話,而是更有助於他理解時命之道。
時也,命也。
未來說不準,他也能操弄造化,讓選幾個苦大仇深,氣性大的人當主角。
至於為什麽選這樣的人。
因為他怕成為第二個幽冥教長老,選個孫普當命運之子,結果人家當文抄公泡妞去了。
費這麽大的勁,他去泡妞。
氣都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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