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總!」
「蔣總!
「這麽巧啊。」
劍拔弩張之際。
伴隨著腳步聲,一身常服,頂著個大光頭的魯局打破了沉寂。
「魯局,是好巧。」
蔣總上前主動握手:「都不知道您要來,知道的話,我一定去門口迎接。」
「不至於,不至於。」
魯局哈哈大笑。
他與蔣總之間不是外人,要是沒有他插手,蔣總的強龍集團早就被莊氏集團給鏟平了。
當然。
嚴格來說,蔣總並不算他的手下,準確說應該是同事。
「張總...」
跟蔣總寒暄了幾句。
魯局上前與張恆握手:「非常感謝你對警署的捐助,本來這場商業聚會我是不方便參與的,但是聽說張總你在,我就馬不停蹄的趕來了。」
說著。
魯局看看左右:「這裡人多,不是說話的地方,張總,咱們還沒有好好聊過,找個雅間,喝一杯怎麽樣。」
看看魯局,再看看蔣總。
張恆明悟。
今天蔣總與他爭鋒相對,除了兩大集團的利益矛盾外,恐怕也跟魯局來找他這件事有關。
都是千年的狐狸。
魯局想跟他聊,聊什麽,怎麽聊。
更有甚者,魯局想要說的話,真的是他說的麽,還是說,他也只是個傳話筒呢?
「客隨主便,我奉陪。」
張恆一語雙關。
今天的聚會是商業聚會,作為本市龍頭企業的董事長,張恆不說是這次商業聚會的主人,起碼也是帶頭的那頭。
魯局呢。
主管警署方面,跟商業不挨邊,怎麽看都是客人。
為什麽說客隨主便。
原因在於。
於這場商業聚會來說,張恆算是半個主人。
可放眼整個陽江與漢東地區。
張恆只是客人。
「張總是聰明人。」
「我相信,咱們的談話會很愉快。」
魯局臉上的笑容更盛。
端著杯酒,輕車熟路的往包房走。
到了包房。
二人各自坐下。
魯局開門見山的說道:「我其實跟老莊很熟,都說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敵人,我與莊總鬥了三十年,他是什麽人我很清楚。
但是他沒有你這樣的格局,就在今天上午,我還在想,你要是知道柴明,也就是柴局重傷的消息,會用什麽手段來反擊。
我甚至想過,你會借假成真,人為製造靈異事件,讓整個陽江亂起來,鬧的人心惶惶。」
頓了頓。
魯局再道:「可我真沒想到你會捐贈警車,直升機,讓你的手下幫助維穩治安,在大街上巡邏,為我們減輕壓力。」
聽到這話。
張恆笑道:「魯局,你搞錯了一點,我或許不是個好人,可有一點,陽江是我的家鄉,我也不希望它亂起來。
你想秉公執法,鏟除我的集團,抓捕我這個壞人。
那是你我兩人間的私事,是兩個集團的較量,這都不妨礙你,或者我,希望陽江安穩的決心。」
….
沉默。
魯局想了想,突然問道:「你既然希望家鄉更好,為什麽做不法生意?」
「是需求。」
張恆如實回答:「這幾樣生意,不是由我決定做與不做,而是由民間的需求決定。
我可以不做,但是我相信,一定會有其他人做。
就我自身而言,我有信心管理好這攤事,讓一切處於可控之內,不會逼的人去跳樓,如果給其他人做,那就很難保證了。」
安全與穩定。
二者並不衝突。
魯局深吸一口氣,非常正式的伸出右手:「柴局的情況不是很好,短時間內很難再回來主持工作,上面也沒有另外委派的人手,為穩妥起見,我代表陽江三百萬群眾,正式邀請張總加盟,全面接手柴局的工作。」
張恆想了想。
權利在別人手中,不如由他掌握,於是笑道:「很高興見到你,魯局。」
魯局重重的搖晃了兩下手:「我也歡迎你,張局...」
夜...
臨海的威風帶著些許鹹味。
從會場離開時,張恆坐在副駕駛上看著窗外。
入眼。
梧桐樹下,蔣總正摟著一個女人。
那女人二十五六。
一身紅色旗袍,臉上的妝容很濃。
四目相對。
蔣總的嘴角微微抽搐。
很顯然,來之前他就知道出於安穩考慮,背後的大老板要拉張恆上船。
他很不滿。
但是沒辦法。
柴明遭受重創,正在組建的陽江特勤分局隻得停擺,目前在這個靈異事件頻發,邪修開始嶄露頭角的時代,陽江必須有根定海神針。
而他。
沒有能力做這件事。
「強龍集團的能力,本就不如我們集團,要不是大人物撐腰,陽江早就沒他說話的地方了。」
「現在大人物請我們上船,張總,你說咱們處理了他,上面應該也沒話講吧。」
開著車。
劉秘書看著倒車鏡:「張總,交給我去辦吧。」
「你不行。」
張恆眯著眼睛:「那個旗袍女有問題。」
一道燈光閃過,照在旗袍女身上。
入眼。
在強光的照射下,旗袍女的手臂,大腿,還有眉心上都出現了澹紅色的痕跡,看著就像線條狀的紋身一樣。
當然。
張恆知道這不是紋身,而是一種法術:‘換皮術。,
有邪道術士盯上了蔣天。
或者說,蔣天正與邪道術士合作。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個邪道術士應該初出茅廬不久,不算很厲害,起碼沒有頂替柴明,平掉子母屍,帶領444局的實力。
【鑒於大環境如此,
無話。
第二天。
張恆今天起的很早。
眼下陽江由他負責,該有的樣子肯定是要有的。
這不。
一大早張恆就走馬上任,來到了四四四局。
….
「張局...」
魯局明顯打過招呼。
張恆一進來,裡面的幾名辦事員就趕忙起立,一副歡迎領導視察的樣子。
「誰是這邊的臨時負責人?」
張恆開門見山。
「是我。」
一名中年人敬禮道:「張局您好,我叫孫科,原漢東省,情報調查科三科副科長,現任陽江四四四分局,機要科科長。」
張恆看了孫科一眼,問道:「這怎麽就五個人,其他人呢?」
孫科苦道:「陽江分局只是初建,總共就下來兩批人,一批是以我為首的機要科科員,另一批則是由地方駐軍調派,劃給我們
借用的行動科特戰隊員。」
說著。
孫科又往張恆臉上看了看,低語道:「在圍剿子母屍的行動中,柴局身受重傷,隨行的作戰隊員們也集體犧牲了。」
嗯!
陽江分局只是初建。
一共就兩個部門。
現在可好。
一次行動,直接沒了一個部門。
難怪魯局這麽急著找他上任,感情這邊已經是空架子了。
行吧。
張恆本就沒報太大希望,知道柴明不會給他留什麽家底,於是開口道:「將子母屍的情況,與這次的圍剿行動和我說說。」
「是,張局。」
孫科如數家珍:「我們調查出,子母屍的受害者名叫宋芯,家庭條件不是很好,是學校的三好學生,也是領取補助的特困生。
有個叫周正生的老師,三十出頭,家庭條件很好。
他私底下找到了宋芯,以資助她上學為名,對她進行了誘導。
後來周正生真給了宋芯幾筆錢。
於是,宋芯就成了周正生的女朋友,每個月從他那拿一萬塊的生活費。
後來嘛。
也就是今年開春,在家裡的安排下,周正生跟一個在水利部門工作的女人結婚了。
婚後。
周正生的妻子挺厲害的,而且家裡有點背景。
周正生想跟宋芯斷了。
宋芯不答應,就以割腕自殺為威脅,誰成想周正生沒當回事,導致宋芯搶救無效死亡。」
講到這。
孫科繼續道:「柴局那邊,覺得宋芯一定非常恨周正生,於是想用他引宋芯出來,結果宋芯來是來了,卻沒想到實力超乎想象,除了柴局和周正生..」
「等等!」
張恆提問道:「周正生沒死?」
「沒死。」
孫科很肯定:「他第一時間就跑了,可能宋芯因為在跟柴局對峙,並沒有把他怎麽樣。」
不對。
一支滿編的13人作戰小隊都全軍覆沒了。
一個普通人居然能跑掉,他是怎麽跑的。
想到這。
張恆微微點頭:「有意思。」
兩小時後。
審訊室內。
周正生畏縮在椅子上,看著昏暗的審訊室,哆哆嗦嗦的說著:「我,我都說了,學校體育館的倉庫,圖書館大樓的三層閣樓,新陽小區三單元702,還有宋芯的老家大公嶺老宅,我真不知道宋芯在哪,我就這知道這幾個地方。」
….
聽到這話。
張恆明白孫科之前肯定審問過周正生,甚至對他動過私刑。
可他不在意這些,而是低語道:「宋芯早就找到過你,對不對,但是她沒殺你,就像兩天前那樣。」
說完。
張恆親切的笑道:「你怎麽做到的,另外,我聽說子屍與父母之間有很強的感應,你那個詭兒子是不是能找到你,還有你,你是不是也能感應到你兒子,更有甚者,你是不是能在心底跟他對話?」
一臉茫然...
周正生一副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的樣子。
張恆也不著急,向孫科吩咐道:「讓銀行那邊查查周正生和周家,是不是與宋芯家還有金錢往來。」
聽到這話。
孫科低語道:「您是說,宋芯之所以沒殺周正生,是因為她想讓周正生幫她照顧父母?」
「不一定。」
張恆開口道:「宋芯很特殊,她雖然心中
充滿了怨恨,可她是擁有智慧的,而且誰規定,宋芯恨的是周正生呢?」
看著不明所以的孫科。
張恆樂道:「你知道,宋芯是怎麽詐的屍嗎?」
孫科回答:「不是怨恨嗎?」
「是怨恨。」
張恆指了指周正生:「是對誰的怨恨,他的嗎?」
「不是。」
「我聽說子母屍的第一個受害者,是火葬場的保安,他死時褲子都沒穿,你說他在做什麽?」
說著。
張恆再道:「宋芯起屍,不是因為對周正生的恨,而是那個保安驚醒了她。
對周正生呢,說不準還有卷戀呢。
她這輩子,就跟過這麽一個男人,她能用割腕的方式來讓周正生跟她好,你說,她跟周正生之間難道只是金錢與欲望的交易?
一開始或許是。
但是到了後面,我相信宋芯是真將自己當成周正生的女朋友了,想要嫁給他的那種。
你想啊,周正生會哄女孩,有錢,工作也體面,家裡也都是做生意的。
宋芯有什麽?
學習好,長得好,在有錢面前不顯得很脆弱嗎。
如果你在學生時期,有個開著奔馳,出手大方,關心你,照顧你,對你好,天天給你錢花,還會哄你開心的女老師,你會不會淪陷?」
呃...
孫科快四十了。
他已經過了喜歡幻想的年紀,苦道:「做夢我也夢不到這種好事啊。」
「張局...」
稍許後。
下面有辦事員來匯報:「銀行那邊說在宋芯死後,周正生的母親給宋家轉過三筆錢,第一筆是六十萬,周正生跟宋芯好的時候,給她分期購買了一套小平米的公寓樓,這六十萬是尾款。
此外還有兩筆,一筆是十萬,上面的備注是喪葬費。
一筆是兩萬,是不久前給的,備注是贍養費。」
「這就對了。」
張恆扭頭看向弱雞一樣的周正生:「周老師,你泡妞真下血本啊,宋芯活著的時候,你吊著她,現在她死了,你還吊著她...」
講到這。
張恆又向孫科說道:「讓魯局那邊查查,這兩個月,死的這上百人中,有多少人跟周正生,或者跟周家有關,這個有關,包括商業往來,行業競爭,甚至三五年前,幾十年前,跟周家人有過摩擦與仇恨的。」
孫科一聽就精神了:「張局,您是說...」
「沒什麽不可能的。 」
「熙熙攘攘,利來利往。」
張恆幫周正生整理了一下衣領:「一個人的價值,不在於他是人是詭,而在於她能否為我們創造價值,你說對吧,周老師。」
自子母屍的事情發生後。
周正生整天東躲西藏,都快被嚇出精神病來了。
大家都以為。
周正生也是受害者,充其量就是個渣男,玩弄女人感情的人渣。
現在嘛。
誰是人。
誰是詭...
你看得清嗎?
龍升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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